第151章 訊問

這話一出,這幫人立刻你一嘴我一句,亂七八糟的講了起來。

齊宏宇立馬有些不耐︰「停!一個個來!」

隨後他左右看看,說道︰「小趙、妹娃,你倆領桂霖郜去那個房間;小劉小王,你倆帶王柏端去那;石隊,你跟我帶許傳勇去最後個臥室;小豪,你看著剩下兩人,小心點。」

「要得。」

「是!」

「好。」

眾人怎麼回答的都有,但總歸是一個意思。

于是大家伙兒便分工合作,石羨玉對著許傳勇使了個眼色,便當先朝著剛剛齊宏宇指的臥室走。

許傳勇掙扎著爬起來跟石羨玉過去。而齊宏宇暫時沒邁步,他又模出個手銬將馬必德和曹浩川的手銬固定在賭桌腿上,讓他們背靠背席地而坐,確保他們無法冒險暴起傷人,再囑咐小豪兩句,才轉身離開。

……

石羨玉準備還蠻充分,模出了訊問筆錄本,攤開,交給齊宏宇,讓他做記錄。

一方面「報復」齊宏宇總叫自己寫尸檢筆記,另一方面也是覺得這貨太不講規矩,讓他來問的話這筆錄很難做。

在這家伙已經這麼配合的情況下,很多技巧都不需要用了,按照格式逐一問下來就好。

當然,僅限于斷指,關于藏毒投毒的事兒,肯定得費不少心思。

「叫什麼名字?」石羨玉開口,同時齊宏宇快速書寫。

「許傳勇。」

「今年多少歲?」

……

一段確認身份的例行問話後,石羨玉切入正題︰「說說你昨晚都做了些什麼。」

「晚上六點多吃了飯,然後打電話問曹浩川、魏霞坤他們要不要過來耍兩把,正好大桌空了。他們都是老賭棍,只要有桌子,天塌下來都會赴約的,所以六點半左右就集齊了,然後就開始耍。

之後就是正常玩,玩到十一點多,人少了很多,中間有人結賬,我就去收錢,曹浩川還罵了我兩句,說我事情多。害,他就這樣人,我都習慣了。

一直到兩點多吧,具體時間曉不得了,我也沒注意,那會兒這里就只剩我們幾個,所以我們也就玩大了點,除了賭錢,也賭點別的。」

「噢?」石羨玉好奇心被勾起,問道︰「還賭啥子?」

「月兌衣服。」許傳勇別過頭,顯得有些扭捏。

齊宏宇斜眼瞥了他一眼。

好家伙,這魏霞坤不但賭博,運毒,還玩的這麼開?

難怪李向斌受不了。不過也不曉得李向斌父子是否知曉還有這一出。

「說白了就是想佔點便宜,魏霞坤那娘們兒還挺俊的。」感受到齊宏宇的目光,許傳勇硬著頭皮說︰

「就添點彩頭找點樂兒嘛,以前也不是沒耍過,衣服一月兌兩杯酒下肚,大家都能爽一爽,心情好了,還能免掉她千把兩千塊的賭債,她也賺了,所以自己也樂意。」

齊宏宇撇撇嘴,他看出許傳勇是裝的了,這男人啥子事情沒干過,面對警察哪會有尷尬不好意思之類的情緒,無非是想裝老實。

瞧他這些話說的,多理直氣壯。

只是他算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下老實人設沒裝成,還得多條聚眾贏卵的罪名。

看樣子他雖然有點服刑經驗,知曉些事情,不過也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罷了,算不上真正意義的老油條。

不過從尸檢上看,她並沒有遭受侵犯的跡象。

此時,隱藏了全部情緒的石羨玉又面無表情的問道︰「然後呢?」

「這娘們兒手氣也太好了。」許傳勇嘆息道︰「十幾把下來,我們月兌的精光,她就月兌了個裙子,還TM被桌子擋著啥都看不見,煩人。

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出老千,但轉念想想又覺得不至于,這搔娘們可不在意月兌衣服啥的,甚至巴不得陪我們耍耍少換點錢,時不時還會故意勾引我們。

而且我們幾個盯著她內褲看了幾眼,一下就曉得她來姨媽了。麻買劈這就就很晦氣,我們可沒浴血奮戰的興致,太惡心了,干脆換回原來的玩法老老實實賭錢。」

齊宏宇手速飛快,但這段話實在太長了,只好在他說完後示意石羨玉先暫停,給自己一點時間做記錄。

寫完後,他又瞥了眼,琢磨起來。

這許傳勇越說越不對味兒,有撒謊的可能,動機不明,可能是為了給魏霞坤抹黑。

不過他既然知曉魏霞坤來了月事,那魏霞坤應當確實月兌了裙子,除非他偷看人家裙底。

這也不好驗證,回頭對比下其他人的訊問筆錄吧……話說石羨玉這筆錄做的還真無趣哎,讓人昏昏欲睡。

揉揉略有些發酸的手,齊宏宇是以石羨玉繼續。

「賭多大?」石羨玉便問道。

許傳勇也是懂規矩的人,之前老老實實一言不發,這會兒立刻條件反射的說道︰「五十。」

石羨玉皺眉,這賭的也不算大啊,怎能讓魏霞坤一晚上贏這麼多錢?

這時許傳勇又小聲補充說︰「底是五十,隨便加點碼一把下來輸贏就是幾百上千了,一把也花不了幾分鐘時間。」

「……」石羨玉不說話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灰常貧窮。

「剛賭回錢的時候,她也算有輸有贏,但到了七點以後就不對頭了,一直贏一直贏,到九點已經贏了好幾萬。

她說自己手氣好,但我們幾個也不是雛了,哪里會相信手氣?手氣頂多讓贏多輸少,不可能一直贏的,錘子的手氣,肯定是出千,就搜她身。」

齊宏宇坐直身子,他知道重點來了——他即將要說這幫人剁掉魏霞坤手指的過程。

果然,便听許傳勇道︰「可惜錘子都沒模到,這娘們藏的還挺深。我就說,既然沒搜到東西,那就算了吧,打一頓給個教訓,把我們輸的錢拿回來就得了。

但曹浩川不樂意,他輸慘了,加上這段時間他媳婦兒不給他上床,他憋得夠嗆,先前月兌衣服時就屬他嚷嚷最大聲,偏偏沒能得逞,那會兒起就憋了一肚子火氣,說非要狠狠教訓那娘們。

他一嚷嚷,其他幾個紅了眼的家伙也開始起哄,魏霞坤害怕想跑,但沒跑成,被曹浩川拉住胳膊抓了回來,然後就把她按在牌桌上要把她指頭剪了,不成後又拿水果刀硬剁,基本就是這樣。」

又給了齊宏宇幾分鐘時間記錄,隨後石羨玉接著問︰「那你呢?你在做些什麼?」

「我在邊上勸啊,但勸不住,狗日的曹浩川還問我是不是和那娘們兒有一腿,這麼幫她說話,再嗦把我指頭也給剁咯。

媽賣麻批,錘子的有一腿,我就是擔心出事兒,再說玩了這麼久也有交情了,就這樣剁了人家指頭,有點過分。

不過也是這娘們兒出千再先,規矩就是這樣,我承認我害怕了,怕他們一上頭真連我一塊弄,畢竟我贏的也挺多……所以就沒再多說什麼。」

石羨玉好奇︰「你贏了多少?」

「一萬多吧。」

石羨玉無言以對。

此時齊宏宇也終于將這些信息記錄完畢,隨後再次審視了一次筆錄,抬頭問道︰「昨晚魏霞坤有沒有離開過牌桌?」

「那肯定有的啊,要上廁所的嘛。」他回答說。

「除了上廁所呢?」

「那應該沒……噢對了,有一次,她接了個電話,出去了一趟,過了快十分鐘才回來。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就一直贏了,我們懷疑她出去準備出老千的工具。」

「噢?」石羨玉眼前一亮,立刻問道︰「什麼時候?」

「具體記不清楚,但反正天已經亮了……七點多的樣子?」

齊宏宇和石羨玉對視一眼,石羨玉看到了齊宏宇眼底的振奮,而齊宏宇只看到兩條縫。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石羨玉將眼楮睜開了些,把興奮的光芒展露了剎那,然後繼續眯起。

「……」齊宏宇暗罵聲神經病。

時間能對得上,基本可以確定,就是這一次出去,魏霞坤在體內藏了毒膠囊及水溶袋——當然,也可能毒早就藏好了,這次出去只是藏水溶袋。

不過將毒品塞進那里頭,上廁所時很容易滑出來才對,所以將所有東西一並藏進去的可能性大些。

此時石羨玉又問︰「當時她是一個人出去的嗎?」

「對啊,她一個人走的,我們等了一會兒她還沒回來,我們就又繼續各玩各的了,反正缺她一個人也沒影響。」許傳勇說道。

點點頭,石羨玉接著問︰「知道她接的誰的電話麼?」

「不曉得,我又沒看。」許傳勇搖頭。

「除了你們之外,她平時還和誰玩?」

「那就多了,不過都是我這邊的客人。」許傳勇說︰「反正她最近幾個月基本天天都來,有時和我們耍,有時也和別的客人耍,這邊有的她啥都玩,還賭球賭馬,都是輸多贏少,欠了一債。」

「欠這麼多錢你們還願意借給她?」

「她總能弄到錢嘛,」許傳勇說︰「時不時的就會來還一點,也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反正有賺,借她二十萬能弄回五萬來也劃算,無本買賣。」

他這話說的確實有點道理,借給她錢,再贏回來,錢流轉了一圈,自己沒半點損失,能催回多少都是賺的。

但這道理其實行不通,畢竟不出千的話賭博輸贏並不好說,自己也有可能賠進去,況且在多數人的理解里欠錢就是欠錢,不還上的話大多不樂意再借,尤其這筆錢還不是小數目。

可魏霞坤總能借到錢,這說明她可能被人當魚養了,通過借錢給她再賺回來的方式瘋狂壓榨她,所以這幫人和她玩的時候十有八九都會出千,以確保穩賺不賠。

已死的熊杰,面前的許傳勇,都在其中。其中她欠熊杰的錢,光本金都得百萬計,欠許傳勇的少些,但連本帶利也有百多萬了。

與之相對的,曹浩川等人多少都欠許傳勇錢,但並沒有那麼夸張,都在十萬以內。當然,不管夸張與否,賭債都不被承認不受保護。

不得不再次感慨小弟娃提供的線索詳細非常。

由此可知,許傳勇和曹浩川等應該屬于「自己人」的範疇,而魏霞坤則是他們眼中的肥羊,而且這肥羊不僅可以撈錢,還可以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即使明知魏霞坤布置的可憐,但齊宏宇還是覺得這幫人忒過分了——這二者也並不沖突,不妨礙齊宏宇一起懟。

平復好心情後,齊宏宇再次開口問道︰「魏霞坤干的那些事兒,她前夫曉得不?」

「前夫?啥子前夫?」許傳勇有點迷茫。

也對,他們離婚十年了,平時除了借錢和兒子的事兒外也都沒什麼往來,其他人不清楚魏霞坤還有個前夫也是正常。

石羨玉側目看向齊宏宇,曉得他還是情緒化了,所以才會問出這個問題,于是手拐子一推踫了他下,隨後又看向許傳勇,將話題拉回來︰「她出門後再回來,還有沒上過廁所?」

許傳勇仔細回憶起來,半晌才搖頭說︰「沒有。她回來後就直接去廁所,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之後再也沒去過。」

妥了,如果許傳勇沒撒謊的話,她這次就是去藏毒了。換句話說,她接電話出去,就是取毒。

給她打電話的人很關鍵,得詳查。

另外,這個人會不會和熊杰有關系?畢竟她欠了熊杰一大筆錢,而熊杰是個狼滅她不敢賴賬,所以在禽獸般的生父的誘導蠱惑下幫熊杰運毒還債。

想到這兒,石羨玉又問︰「熊杰你認識不?」

「熊……誰?」許傳勇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齊宏宇忽然抬頭︰「你不認識?他算是你的同行了。」

許傳勇無奈道︰「硬要說的話我同行不少,哪可能都認識……魏霞坤怎麼會認識他?他們賭過?」

「賭過。」齊宏宇不做筆記了,只盯著許傳勇的雙眼。

石羨玉開始還有點納悶,但很快反應過來,這許傳勇一面說自己不認識熊杰,一面又忍不住套話。

「魏霞坤怎麼會認識他」這句話,很有問題,這家伙可能在撒謊。

緊跟著,石羨玉又忽然想到件事兒,這個許傳勇似乎……

才剛想到這兒,就听齊宏宇沉聲問道︰「那我換個問題。你嗑的藥,從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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