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連環套路

「小豪?」石羨玉微微皺眉,表情凝重,過了片刻才點頭說︰「行,我明白了。」

齊宏宇輕輕嗯了聲。

于是石羨玉也不再耽擱,起身離開齊宏宇辦公室,搖人去了。齊宏宇則收拾好桌上的泡面桶,將不小心灑落在桌上地上的湯湯水水都擦干淨,便提著垃圾袋往外走,丟進外頭的垃圾桶里,然後去領了槍,到停車坪等石羨玉。

山城這邊,暫時還沒全面執行垃圾分類。

等了大概七八分鐘,便瞧見一票人從辦公樓里走出,為首的正是石羨玉。意外的是,蘇冉竟然也在。

他們沒多寒暄,互相點點頭,便分別上了兩張車。

趙博、小豪和齊宏宇、石羨玉一車,趙博負責開,小豪坐在副駕駛。

車里的氣氛有點兒古怪,一直都沒人開口——趙博不想主動開口和石羨玉說話,石羨玉和齊宏宇則有意無意的盯著小豪,小豪在打盹。

漸漸,趙博覺得有些壓抑,終于還是敗下陣來,率先吭聲︰「宏宇哥,石隊,很久沒一塊釣魚了,有空約?」

「行。」齊宏宇說道︰「建新橋那邊有家小龍蝦,生意很火爆,據說巴適得很,有空我們去嘗嘗。」

趙博︰???

他感受到了明顯的敷衍。

大概是心里想這事吧?

搖搖頭,趙博不再胡思亂想,專心開車。

此時路上沒多少車,他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許傳勇家。

根據李成智提供的線索,這許傳勇近兩年和魏霞坤接觸較多,經常約她賭牌,家里有好幾張棋牌桌,宛若小賭場。

更重要的是,這許傳勇牙齒特別黃,牙齦嚴重萎縮,李成智懷疑他可能嗑藥——所以說李成智真是個好苗子,做了相當多工作,許多事情都曉得,甚至不比很多民警差。

想到這,齊宏宇又感惋惜,多好的苗子,奈何注定無緣加入警隊。

下車,七人齊聚,蘇冉似乎有點小興奮,右手始終壓在槍套上。

瞧見齊宏宇目光移過來,蘇冉立刻問︰「師兄,我們等會兒該怎麼做?」

「不出意外的話,他這會兒應該還在睡覺。」齊宏宇抬手看看時間,說︰「先禮後兵,敲門把人叫醒,他願意配合的話咱們就先好好和他說,他要不配合或者想逃跑,那就直接銬起來。」

「要得。」石羨玉立刻說︰「劉哥王哥,小趙小豪,你們四個分散開,守著窗,防止他破窗而逃……小豪,你在干啥子?」

「噢,定位。」小豪抬起頭說︰「基本確定了,魏霞坤昨晚七點後到今早九點四十一直在這附近。」

「那就沒錯了,就是這龜兒子!」齊宏宇眼前一亮︰「禮他媽的,直接踹門拿人!你們四個還是堵著窗,小心些,妹娃,你跟我們倆進去。」

「好!」蘇冉立刻點頭,摩拳擦掌。

石羨玉對此也沒意見,任由齊宏宇安排。

趙博等人很快就位,在對講機里報告一聲,于是石羨玉側身,示意蘇冉上前。

蘇冉干咳兩聲,敲敲門,用剛剛學來的山城話問︰「許老師,在不在?曹大鍋喊我來找你,叫我格你兩萬塊錢,你來取一哈?」

「曹大鍋」是另一名賭鬼曹浩川,欠了許傳勇五萬塊錢。不得不說,李成智給的這份線索著實太細致了,省了他們不少功夫。

又喊了兩回,里頭終于傳來了聲音,听著果然像剛醒的模樣,有些含糊,又隔著門,听不清他說啥子。

蘇冉立刻後退舉槍,齊宏宇和石羨玉也立刻將槍平舉。

于是許傳勇一開門就僵在了原地,看著三支黑壓壓的槍管,瞌睡瞬間清醒過來,冷汗一下就嘩嘩的往外冒。

「老……老……老師,啷個回事?」他身子顫抖,兩股戰戰,結巴著問︰「你們是不是搞錯咯,這這這……有話好好說撒。」

齊宏宇面無表情的模出證件,冷聲說︰「警察,辦案,配合,懂?」

他雙眼瞬間瞪大。

「舉手蹲下!」齊宏宇又一聲歷喝,嚇的他一個激靈蹲了下去,隨後齊宏宇又抬槍按著許傳勇的腦殼,示意蘇冉將人銬上。

「警官,你們……你們搞啥子嘛,我……」

「昨晚魏霞坤是不是和你們在一塊賭博?」

許傳勇沉默兩秒,說︰「不是我動的手,是那幫龜兒,瓜兮兮的,非要切人家指頭,我……」

「她死了。」

許傳勇︰???

「開開開……開啥子玩笑!」他險些從地上跳起來,嚇的面無血色︰「就三根指頭,血都沒出多少,啷個會死?」

質疑完後他又趕緊辯解︰「這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我還幫她把傷口包扎起來了,給她搞了一袋冰塊把手凍著,讓她快點去醫院把指頭接上……你們去找曹浩川和桂霖郜撒,是這倆龜兒切的她手指,還有王柏端和馬必德。」

齊宏宇冷眼盯著他,任由他嚷嚷,等他終于收聲,才再次開口問道︰「講夠了沒有?」

他咽唾沫。

「進去!」

許傳勇老老實實的起身進了屋子。

齊宏宇等人緊隨其後,並讓趙博等人也跟著進來。

隨後,齊宏宇迅速大量起這套房子。

許傳勇住在一樓,別說,這面積還挺大,目測得有一百多平,客廳擺了五張桌子,其余房間也有些,不過沒有任何營業執照,也沒掛棋牌室的牌子,是個徹頭徹尾的違法經營場所,經營的還是賭博生意。

「咳咳,」許傳勇見齊宏宇四處看,他又干咳兩聲,解釋說︰「賺點女乃粉錢,手續還在辦,馬上就下來了。」

並沒有人搭理他。

齊宏宇又走到客廳一處牌桌邊。

這桌子挺大,長大概三米出頭,寬也有一米多,佔了客廳不少面積,否則應當還能再擺下一桌麻將。

齊宏宇也不會玩牌,不曉得這是做啥子的,但他留意到了桌上的砍痕,以及尚未干的布皮。

這張桌子顯然被仔細清洗過,但並不能成功去除血跡,砍痕周邊,還是能看到紫紅色的「斑塊」。

表現的頗為主動的許傳勇立刻說︰「上午他們就是在這砍的指頭,瞧血跡都還在——血是他們洗的,我沒管,反正我沒參與嘛,管啥子。」

頓了頓,他又補充說︰「噢,一開始是用剪刀剪的,他們想把三根指頭一塊剪了,沒成,又一根根剪,還是沒成,反而把剪刀崩壞了,沒辦法,才又拿了水果刀……那剪子現在還在垃圾桶里呢。」

齊宏宇終于有了反應,輕輕點頭,表示等下會去把凶器取了,但現在依舊沒動彈。

他沒興趣知道這幫人玩的啥子,反正賭博在他眼里都一個鳥樣兒。他只想根據桌上殘留的些許痕跡,大致判斷作案過程。

看了半晌,他才開口問道︰「魏霞坤當時坐在哪兒?」

許傳勇立刻抬起雙手,右手食指伸出指了下,道︰「就那個地方,有血的那塊。當時我們……他們在玩……」

齊宏宇打斷他,又問︰「桌上除了你和魏霞坤,就只有你剛剛說的那四個人麼?」

「對。」許傳勇點點頭︰「本來晚上時還有好幾個,但到了兩三點基本就走光了,五點左右又走了一個,就剩我們六人。」

「很好。」齊宏宇滿意道︰「打電話喊他們過來。」

「啊?」

「重復一遍,打個電話把他們喊過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把人成功喊來就行,曉得了嗎?」

許傳勇回過神後,立馬興奮的連連頷首︰「曉得了曉得了,謝謝警官!」

他明顯不止一次挨抓,所以曉得齊宏宇這是送給他一個立功機會——只要能成功把那些人給騙來,他絕對就算立功了,將來量刑的時候能輕很多。

于是蘇冉再次上前,將裝著許傳勇手機的證物袋還給他。

他也沒將手機取出來,就這麼隔著袋子解鎖,然後打開通訊錄,先找到曹浩川的電話,然後立刻撥通並開擴音。

第一回沒接,第二回過了許久才總算接通了,那邊劈頭蓋臉就罵︰「日你媽喲!兒你搞錘子!睡覺呢!打你媽的電話!」

許傳勇看了齊宏宇一眼,然後故作鎮定說︰「耗子,你現在得不得閑?趕緊過來我這點。」

「啥子?」

「過來我這點!」許傳勇又說道︰「趕緊的,大好事兒!」

「來你媽……啥子好事?」

「來了你就曉得了。先不和你多說,我還要通知別的兄弟伙,你愛來不來吧!」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接著他看向齊宏宇,問︰「警官,我是都打上,讓他們一塊過來,還是來一個再打一個?」

「來一個打一個吧。」齊宏宇說道。不然他們要在路上踫了頭,或者互相打電話、打微信問了,結果發現他們這幫剁了魏霞坤指頭的人都被許傳勇神神秘秘的叫過去,怕是會起疑心。

「得行。」許傳勇立刻點頭︰「反正他們住的都不遠,很快就能過來。」

「嗯。」

于是民警們分散開,基本莫得戰斗力的小豪躲進房間里,剩下的人則要麼藏在門後,要麼藏在沙發後頭。

過了約莫十分鐘,敲門聲響起,同時曹浩川聲音傳入︰「龜兒!你老漢來咯,開門!」

「媽賣麻批你個兒,啷個現在才來!是不是路上找婆娘打了一炮!」許傳勇瞧見齊宏宇的眼色,罵罵咧咧的說︰「門沒關直接進來!」

「龜……」

推開門,他才剛吐出一個字,就瞬間被石羨玉一腳踹飛了出去。

「嘿不是!你踢他出去干啥子!」齊宏宇懵了。

好在趙博反應快,已第一時間躥了出去,趁著曹浩川還沒起身的功夫把他銬了起來,帶進房間。

石羨玉干咳兩聲︰「抱歉習慣了。」

齊宏宇翻白眼。

曹浩川反應過來,目眥欲裂,瞪著許傳勇︰「龜孫!你麻買劈坑勞資!」

「閉嘴!」石羨玉往前踏一步,睜開雙眼看世界,盯著曹浩川。

想到剛剛挨的到現在都還疼的直不起身的那腳,曹浩川立馬慫了,乖乖閉嘴,只是依舊瞪著許傳勇。

「看老子干啥子!」許傳勇翻白眼︰「勞資早跟你們講過,剁了魏霞坤的指頭,你們就得小心被抓。」

「媽賣麻批!」曹浩川沒忍住又罵了起來︰「她竟然敢報警!!」

許傳勇臉上浮現出憐憫的表情︰「她倒是沒報警。」

「那是你?」

「胎神!怎麼可能嘛!」許傳勇罵一句,接著說︰「她死咯!」

曹浩川︰!!!

「好了!」齊宏宇開口打斷他倆,說︰「接下來是桂霖郜,給你們一個機會,搶答,誰把他喊過來?」

有一次經驗的許傳勇立即起身。

曹浩川︰……

這家伙怎麼這麼狗?

……

如法炮制之下,沒多久,許傳勇等五人就統統被銬了起來,團團坐圍成一圈。

期間也出了點小意外,王柏端警覺性還挺強的——當時曹浩川搶到了打電話的權利,結果他回頭又給桂霖郜打了電話,好在桂霖郜這邊也沒出蛾子,說自己在家睡覺,沒收到電話,他這才信了曹浩川的鬼話來許傳勇家。

然後被抓後他稱自己此前也給馬必德打了電話,所以這最後一個電話就由他打了,搞的馬必德同樣警覺起來,于是他立刻說是曹浩川中了彩票,要給他和許傳勇還錢,請他做個見證,給一千塊辛苦費。

于是他也被誆來了。

一桌狐朋狗友就是要整整齊齊。

這會兒他們都在互相大眼瞪小眼,尤其以馬必德的眼神最為銳利,因為只有他沒機會坑別的,完全莫得立功機會和立功表現,而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坑了表面兄弟一道,此時不那麼硬氣,有點心虛。

「行,都到齊了。」齊宏宇拉把椅子坐下,抬起右手靠在椅背上,坐的吊兒郎當的,問︰「最後問一次,從昨晚賭到今早九點多的,除了魏霞坤,都在這了嗎?」

先前還最硬氣的馬必德立馬搶答︰「報告干部,都在!」

齊宏宇眨眨眼楮。

報告干部是什麼鬼?

噢,監獄里頭的犯人貌似都是這麼喊民警的。

這家伙也有經驗啊。

「很好。」不管怎麼說,配合總是好事兒,于是齊宏宇道︰「說說吧,昨晚都發生了些什麼。機會只有一次,給我一五一十的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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