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羈絆 第三十八章︰隱忍

蕭逸笙不打算再乘宮輦,拉著晚歌在宮道上走。

晚歌悶悶不樂的,被姜絳卿氣的也有,因為蕭逸笙維護姜絳卿而失望也有。還有就是蕭逸笙要納妃,讓她郁悶得慌。

但是她又想到,自己終究要對付姜絳卿,姜絳卿沒來由對自己偏見頗多,必定離娘親的事情八九不離十。她之所以給自己一個「查明真相」的由頭,其實更是為了能多跟蕭逸笙待幾日。

待到日後,她做出了那件事,蕭逸笙恐怕這輩子都不見到她了罷多些嬪妃也好,她無法一直伴蕭逸笙左右,尋旁人來替她也好

蕭逸笙知道晚歌不開心,所以陪她走一走散散心,柔聲道︰「她到底是我的母後,表面上多少是要護著的讓晚歌受委屈了。」

晚歌抬頭看他,道︰「陛下信我?」

蕭逸笙愣了一下,但他不能告訴晚歌他為何不信任姜絳卿。蕭逸笙笑笑,揉揉她的腦袋︰「晚歌不至于在這方面上撒謊。」

晚歌想了想,覺得也對,還是忍不住悶聲道︰「那陛下會納妃嗎?」

蕭逸笙應道︰「母後既說了納妃,那便納,讓晚歌每日都坐在鳳椅上等別人來請安,品一品後位的威風。」

他想的居然是這個麼?

晚歌訝異,問道︰「對蕭郎也是有好處的,不是麼?」後宮佳麗三千吶

蕭逸笙點點頭,道︰「的確如此,讓朝中一些官臣送自家女兒進宮,多少會有些約束,多些盡忠。」

她說的哪里是這方面?晚歌無奈道︰「那蕭郎可成了好多人的郎君了。」

蕭逸笙低笑,側身攬過她的腰︰「朝中要臣急著送女兒們進宮,想著于他們升官有利,一心培養家女,無心朝政。我將她們納進宮來,服侍的是你這個皇後而不是我,那群朝臣也能收些心思。」

晚歌這才笑了,纏著他發絲在指尖繞啊繞,倚到他身前︰「不是說自古帝王無情的麼?怎的出了你這麼個痴情種?」

蕭逸笙俯身咬了咬她的下唇︰「只對晚歌一人痴情。」

兩人晃回了錦秀宮,白茶听聞晚歌回來便拿著一紙信跑來︰「娘娘——」而後看見了在晚歌身側的蕭逸笙。

白茶一楞,糾結地把信紙拿在手中,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參見陛下,參見娘娘」

蕭逸笙道︰「你手里拿著什麼?」

白茶低頭看了看,又無助地看向晚歌,才又埋頭回話道︰「回陛下,是宮外予娘娘的信,說是娘娘的家中寄來的。」

晚歌在宮外的家?榭楓自是不可能的。

蕭逸笙明白了︰「紀家?」白茶呆呆地點點頭,蕭逸笙走向白茶要拿走信,晚歌一驚,爭上前去搶了信紙。

蕭逸笙能想到的只有紀子真,至于紀子真懷的什麼心思,蕭逸笙心知肚明,何況昨日的時候他還踫了晚歌的手,蕭逸笙本就怒不可遏。

蕭逸笙不悅,伸手︰「晚歌,給我。」

晚歌驚惶,佯裝鎮定︰「我不。這是我的信,為何要予你?」

蕭逸笙已經有些生氣,「當真不給?」憑什麼她和紀子真來往如此密切,她難道看不出紀子真心思?

晚歌知道這信既然來了,必定是紀子真知道了什麼要告訴她,所以硬著頭皮死抓著信,搖頭道︰「不。」

蕭逸笙冷笑一聲︰「很好。」他甩袖,背過身,快步離開。

晚歌怔怔地愣在原地,低下了頭。

白茶小聲道︰「娘娘,陛下好像很生氣」

晚歌失神地嘆了嘆氣,「沒事。你下去罷。你們都下去罷。」

「喏。」幾個婢子紛紛離開。

晚歌沉了一會兒氣,才走到窗邊將信展開。

「昨夜托了吏部的友人幫查此事,知曉當年姜絳卿能夠差遣的那幾個宮人大多沒了下落,現如今知曉真相的唯有姜絳卿長年攜在身邊的三位宮女。既在後宮,恕在下無能為力。這三名宮女,想必只有晚歌才能尋到。余下的事,便要晚歌親自來了。」

晚歌看罷,將信在燭心點了,一點點在火盆中燒作灰燼。

她呆坐了一會兒,站起身,想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卻總是走神,定不了心思。她迷迷糊糊開始想,蕭逸笙那麼生氣是因為討厭我與紀子真往來罷,我該怎麼哄好他?

她有預感,她能待在蕭逸笙身邊的時日不多了,不如珍惜好這為數不多的幾天,有一天算一天。

晚歌想︰明日去找他道歉,他若是問起了信,便說是紀子真听聞我愛听戲,說了些戲曲的事情罷。

這夜,晚歌方要入睡時,蕭逸笙來了。

帶著濃烈的酒氣。

晚歌不知先前的什麼時候,听莫楠說起,蕭逸笙心情不好時便會飲酒,飲了酒後性格也不太相同。

不過是因為紀子真的事情,他至于到這般地步嗎?晚歌有些納悶,卻又想︰也許有什麼我不知曉的事情。

的確,蕭逸笙心中始終郁結著姜絳卿的事,他不明白從小到大一直敬重的母後為何有著那樣的一面。但他心中藏了太多事,他什麼也不能說,還要在晚歌、大臣、母後等人的面前裝作一派平靜。或許真的很累。

晚歌上前扶了蕭逸笙,初次見蕭逸笙飲酒,她不知曉他是什麼樣的,規規矩矩喊了一聲︰「陛下。」

蕭逸笙看著晚歌,眼底是晚歌看不透的情緒。他忽地抱緊了晚歌︰「晚歌,對不起。」

對不起,母後對你傷害那麼多,我卻連你想要個兄長這樣的事情都無法包容。

晚歌愣了︰「對不起什麼?」該道歉的不應該是她嗎?

蕭逸笙緩緩扭頭看著她,晚歌愣愣的,道︰「陛下?」

蕭逸笙啞聲道︰「對不起我今日下午沒陪你用晚膳的事情,以及對不起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什麼?」晚歌還沒反應過來,蕭逸笙已經把她推到了床上。

過了這一夜,晚歌總算明白,蕭逸笙醉酒以後最大的差別,便是不再似平日那般溫柔,凶殘得像個暴君。

次日一早,晚歌翻了個身,被渾身的酸痛給疼得睡不著覺,醒來時見到神清氣爽的蕭逸笙正在準備去早朝。

「」這不公平!

晚歌氣鼓鼓的,把被子拉高,把頭蓋了個嚴嚴實實。

大概離早朝還有一些時間,蕭逸笙把晚歌拉起來︰「吃些早膳再接著睡?」

晚歌悶聲道︰「你自己吃!我才不要你!」

蕭逸笙氣定神閑地將碗端在手中,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

晚歌不吃,她好生氣,蕭逸笙昨夜差點折騰死她了!

蕭逸笙似嘆道︰「娘子若要夫君以口相哺,便接著不張口罷,不過夫君也不介意的」

又是這兩個稱呼!晚歌漲紅了臉,伸手去拿碗︰「我自己來,唔」

甫一張口,粥便入了口。

偏偏蕭逸笙還要微笑著道︰「娘子還真是孰能欲拒還迎這一套。」晚歌匆匆咽下,又要還嘴︰「臣妾不知陛下竟有呃」竟有如此卑劣的時候!可話未出口,粥又灌了進來。

識時務者如她,她不說話了,乖乖將粥吃了個干淨。

蕭逸笙笑著揉揉她腦袋︰「這樣才乖,接著睡,夫君去早朝了。」

晚歌朝他做鬼臉︰「呸呸呸!」

蕭逸笙心情頗好,轉身離開了。

晚歌爬起來,下了床,想了半天,把白茶叫了進來︰「白茶,本宮問你些事情。」

白茶雖是遲鈍了些,但勝在單純,她總感覺芍藥並沒那麼簡單。莫楠這幾日都不在,說是御書房最近都要用到她,晚歌別無他法,只能踫踫運氣找白茶。

白茶懵了一下,還是道︰「奴婢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娘娘請說。」

晚歌問道︰「本宮先前有一段時日在太後那邊,太後身邊有金銀銅三個婢子,為何近日只剩金鈴,你同為婢子,可知曉是何緣故?銀鈴和銅鈴在何處?」

金鈴自然是向著姜絳卿,晚歌要問需得從銀鈴和銅鈴那處下手。

白茶愣愣的,道︰「娘娘,奴婢前不久听聞銅鈴染了很嚴重的風寒之後就歿了。而銀鈴則是因為打碎了太後娘娘心愛的瓷瓶,被娘娘罰去辛者庫了。」

此事蹊蹺。晚歌沉默了一陣,什麼風寒和瓷瓶,必然是姜絳卿胡諂出來的。由此可見,姜絳卿雖是一直帶著這三個婢子,卻只有金鈴是真正的心月復,其余二人是生是死她並不在乎。

晚歌想︰那便只剩一個銀鈴,但她既然不是心月復,又何以見得她能知曉姜絳卿做過什麼

晚歌道︰「那你能否去辛者庫,叫那銀鈴來本宮這處,做本宮的婢子,告訴她本宮定會好生待她。」

白茶為難道︰「奴婢只是一介小小婢子,資歷淺薄,無法進到辛者庫里頭去」

晚歌愣了一下,也是,若白茶貿然前去,指不定被誤以為是被貶進去的,她也無法自證是晚歌的人,因為等級太低。這可如何是好

門外有敲門聲,晚歌喊了聲︰「進來罷。」

是芍藥。芍藥雲步進來,跪地道︰「奴婢有辦法找到銀鈴。」

晚歌有些慍怒︰「你偷听本宮講話?」

芍藥伏地道︰「娘娘息怒,但奴婢所言屬實。」

晚歌看著她,道︰「你起來,告訴本宮,你怎麼找她?你和白茶是同一資質。」

芍藥抬起頭,看著晚歌︰「娘娘找她做什麼?」

晚歌皺眉,不悅道︰「這是你該過問的?」

芍藥看向了白茶,又低下了頭。晚歌想了想,道︰「白茶,你先出去。」

白茶依言退出門外,合上了門。

晚歌道︰「說罷。」芍藥還是道︰「娘娘尋她做什麼。」

晚歌收起了怒火,冷靜下來,忽然發覺,芍藥的雙目不太對勁。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