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羈絆 第三十四章︰和好

蕭逸笙垂著頭,漠然地看著晚歌把自己蜷成球,不置一語,忽地伸手把她一把扯了出來,提起她便往錦秀宮里走。

沒錯,是提。蕭逸笙單手揪住晚歌束衣的腰帶,像提著個膳盒一般,生生拎了她一路。

晚歌的腳尖在地上蹭著,踉踉蹌蹌被蕭逸笙拖著走,她掙扎地大叫︰「蕭逸笙你放開我我自己可以走!你松手!」

蕭逸笙腳步一頓,冷聲道︰「是嗎?那朕現在松手?」

晚歌看著近在咫尺的地面,咽了口唾沫,覺得臉蛋比尊嚴重要,乖乖閉了嘴。

等等,他用的是「朕」!

完蛋了,這回他真的很生氣了

蕭逸笙走到後殿,將晚歌往床榻上一拋,便開始解自己的衣袍。

晚歌嚇壞了,也忘了她昨夜做過什麼、說過什麼︰「陛陛下?!」

蕭逸笙動作不停,臉上的陰沉沒有一絲緩和。

「朕想通了,朕是皇帝,朕要什麼沒有?」蕭逸笙睨著她,「皇後不愛朕也就罷了,不過這皇後的位置你也坐了,皇後該做些什麼不需要朕明說罷?」言罷,蕭逸笙側了側頭,示意她自己動手。

晚歌叫苦道︰「可是」可是她還疼著呢!

晚歌干笑一聲,道︰「陛下臣妾覺得不妥」

蕭逸笙道︰「皇後的意思是,這皇後你不當了,昨夜弒君的罪你招了,欺君罔上的事情你也認了,是麼?」

晚歌的臉一陣白,她似乎沒有資格辯解。

蕭逸笙冷著臉將中衣一把扯下,丟到了晚歌的臉上,晚歌伸手扯下來,弱弱地說道︰「我我不敢了」

蕭逸笙譏笑著︰「不敢什麼?你膽子大得很。不是刺殺先皇麼?不是要殺朕麼?不是要喝避子湯麼?」他的聲音沉了幾分︰「你怎麼忍心做到這麼絕呢,連朕的孩子也不願要?」

晚歌咽了一口唾沫,默默往床腳縮,小聲道︰「陛下,臣妾錯了,不會有下次了」她還得活著找姜絳卿麻煩去呢,蕭逸笙這是要活活整死她罷

晚歌心中很悲憤︰仗著我愛他就了不起!

蕭逸笙叉著腰,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哦?錯哪了?」

太多了,晚歌一時半會不知道說哪一個。

蕭逸笙淡淡地笑了一下,走上前去︰「看來是朕教的不夠了,皇後既然不知悔改,那便好好受著。」

看著他走近,晚歌默默將他的中衣又蓋回了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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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蕭逸笙那日來過以後,晚歌已經在床上躺了兩日,渾身上下都似散架了一般。除了每日用膳的時候蕭逸笙會準時到錦秀宮來叫她起床,其余時候她便一直躺著。

晚歌感到很委屈︰弒君不成大不了一命嗚呼,我怎麼沒想過蕭逸笙會留著我這條小命虐待我?

第一日的晚膳時,白茶心懷愧疚,將膳食盛了端到晚歌床前,晚歌才吃了一口,蕭逸笙便又折返回來,說︰「許久不曾到皇後這處用膳,今日便留在這里。」

晚歌方才疼哭的淚痕尚未完全干呢,他明明前腳剛從她這里出去!

晚歌也沒有拒絕的權力,白茶早就假借「再給陛下添一副碗筷」的由頭跑了,晚歌才不想面對這個恐怖的男人,把頭一別道「陛下自己吃罷,臣妾起不來」。

誰知蕭逸笙走過來搶了她的碗,端去放在了離床榻有十幾步的案上!

「皇後若不想吃,那便餓著。」

晚歌瞪大了雙眼,她眼下大半個身子動一下都疼的要命,他難道要她用手撐著爬過去不成!

晚歌只能軟了聲音道︰「陛下臣妾真的起不來」

蕭逸笙不理會,接了白茶遞過來的碗筷便用起了膳,期間晚歌從一開始的撒嬌「陛下我求你了嘛真的起不來」「皇上臣妾真的知錯了」到後來的「蕭逸笙!把碗還給我!」蕭逸笙都不為所動地穩坐如鐘。

最後看他食畢起身,晚歌想「你總歸是要走的罷,我待會再讓白茶端過來」,結果蕭逸笙卻把白茶喚進來,道︰「這些都撤下去倒掉。」

白茶同情地看了晚歌一眼︰娘娘啊,你自求多福罷!

莫楠最近不在她這,在蕭逸笙那,這下真就沒人能救她了

晚歌干脆把眼一閉,躺在床上裝死。

蕭逸笙走過來,站在床榻前,冷聲道︰「滾下床。」晚歌不依,蕭逸笙直接拎起她衣領往床下拽。

晚歌大叫道︰「你干嘛!」

蕭逸笙冷哼一聲︰「死不了。」他一路拽著晚歌走,忽略她的叫嚷聲,又揶揄道︰「何況皇後你並不怕死。」

連刺殺先皇這種事她也敢招,她不是活膩了是什麼!

他問過魏恆,那些多出的藥材充其量不過兩日的份,晚歌之後就按照正常的藥來熬了,對南宮浩幾乎沒有影響,南宮浩本就是油盡燈枯,那些藥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

至于她不愛我蕭逸笙咬牙切齒地想︰演得真好,都騙我騙到嫁給我了,看我怎麼收拾她!

晚歌︰「嗚嗚嗚嗚嗚你帶我去哪?!」

蕭逸笙︰「洗干淨,不然你就睡地上。」

晚歌雙眸一瞪︰「你不走?!」

蕭逸笙感到好笑︰「整個皇城都是朕的,朕說要睡在錦秀宮,便睡,你若不樂意跟朕睡一起,你可以睡外頭,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晚歌認命了,听蕭逸笙聲音雖無暖意,倒也緩和許多,想著今日一整個下午沒白受苦,至少蕭逸笙心情好了些許,很快就會放過她了罷

可下一秒,晚歌便破口大罵︰「唔!唔咕嚕咕嚕」

蕭逸笙直接把她丟進了浴池里!

很顯然,晚歌今日從早到晚的罪都沒白受,蕭逸笙的心情豈止是好了一點,他明明站在那里笑得很開心!

蕭逸笙低低地笑著,蹲在池邊看晚歌撲騰。晚歌好不容易冒出水來,還有一瞬間的茫然︰

不應該啊,蕭逸笙明明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的君子,什麼時候成了今日這副紈褲子弟的鬼樣子!

見他在那毫不掩飾地嘲笑她,晚歌往池邊撲過去,拽著蕭逸笙衣襟,將他一並拖下了水。

晚歌似大仇得報,笑得開懷,蕭逸笙浮出水面,抹了一把面上的水,大力將她扯過來,薄唇便貼上了她那笑意未退的嘴巴。

他吻得狠,倒像是在泄憤,晚歌感到舌根生疼,生怕舌頭就這般被他吮斷,含淚推搡著他,才推了一下,他便不滿地咬了她下唇,兩人口齒間頃刻便盈滿血銹的腥甜。

兩人衣衫盡濕,蕭逸笙嫌礙事,便幾下除去了兩人身上的衣物。正欲有下一步動作時,晚歌的肚子便不爭氣地響了好大一聲。

可憐晚歌今早急著去請安只吃了幾口糕點,午時又被蕭逸笙逮著一頓折騰錯失了午膳,方才還被蕭逸笙克扣了晚膳,也就下午時蕭逸笙做完事情後讓她小憩了一陣,她簡直渾身乏力,月復中饑餓,一點氣力也使不上來,軟軟地倚在蕭逸笙的懷里,再掀不起什麼浪來。

蕭逸笙動作一頓,晚歌委屈得不得了,抽抽嗒嗒地道︰「陛下,等會你好了、能不能讓我吃、吃飯」她一邊抽噎一邊把嘴巴撅得老高,垂著頭,還小心地瞥蕭逸笙,確實滿臉委屈。

明明是她自找的,現在反而成了委屈的那一個。

蕭逸笙在心底默默嘆了一口氣,停下了原有的動作,轉而幫她洗起了身子。晚歌有些緊張,但蕭逸笙只是洗著,並沒有過多的動作,知道他放過她了,也就乖乖讓他洗。

宮人早就被他遣散,此時偌大的錦秀宮內一個宮人也無,蕭逸笙將她打橫抱起,濕衣裳穿了也無濟于事,兩人赤著身子回了後殿。怕她冷到,蕭逸笙把她塞進了被褥里,在她殿里尋了件寬大的浴衣穿上,轉身走了出去。

晚歌抓緊了被褥,不知所措,睜大雙眼看著榻頂,倒也沒睡著。不多時,蕭逸笙端著一只陶罐和一只碗走了回來。他打開陶罐,一陣辛香竄入晚歌鼻腔,她撐起身子,蕭逸笙盛了一碗粥坐到她身邊,吹涼了喂給她。

晚歌的確餓得慌,沒有矯情,就著他遞來的勺,一口一口全吃了。直到陶罐見底了,她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陛下這是你煮的嗎?」

蕭逸笙淡淡頷首算作回答,拿著陶罐和碗又出去了,回來時還從庭院里順了一件晾干的里衣給晚歌穿上。晚歌還沉浸在他貴為天子竟然會下廚的震驚中時,眼前一暗,蕭逸笙已經將最後一盞燈拂去,在她身畔躺下。

晚歌扭頭問他︰「陛下,你什麼時候學會做膳的?」

蕭逸笙淡聲道︰「有一陣子不敢吃旁人做的東西,便自己學了。」

晚歌沉默了。他以往是太子,捧他的人多,想害他的人更多。他們二人得以相識,也是他遇刺為她所救,這才有了交集。而她竟也是欲要他性命的人之一

她甚至在想,兄長遇害確實不能怪他,他不過是按規矩辦事,換誰都一樣留不住兄長的命隨後又慌亂地晃了晃腦袋,把這個想法趕了出去。

晚歌心虛地別過頭,又聞他道︰「現如今異己大多已除,無需擔憂性命,你便不曾見過我親自動手罷了。」

晚歌悶悶地說道︰「你怎麼還敢跟我睡」她不算一個當除去的異己麼,她昨夜還

蕭逸笙沒再答話,定定地看著她。晚歌把頭扭過來,借著窗外的微光撞上了他的視線。

晚歌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許久過後,蕭逸笙才低聲道︰「因為是你,我不信你還會」不信你真的不愛我。

晚歌把嘴一抿,心中酸澀。

她有些哽咽︰「娘親和兄長他們如今都不在了。可我真的放不下」

昨夜那個噩夢就算最好的證明。

她轉過去背對著蕭逸笙,「陛下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不知怎樣才是對的了晚歌似乎做什麼都是錯的」無論偏向哪一方,好像都是過錯。

蕭逸笙從背後抱住了她,嘆道︰「晚歌,莫要再提了」

晚歌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沉沉睡去了。

蕭逸笙心想︰千萬不能讓晚歌知道,母後當年做了什麼她若是知曉我一直都清楚這些,必當會恨死我

蕭逸笙心事重重,將懷抱收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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