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活著,不去計較前塵往事,就如你之前,自己給自己鋪好的路那般。」幻影又道。
自己給自己鋪好的路?
難不成她真有個厲害的前世?
金夕月抱住胳膊,垂眸輕撫微涼的肌膚,靜默不語。
「月兒在想什麼?」
她雙眸微斂,有些遲疑。
這幻影憑空出現,有意引她而來,雖說目前看不出什麼惡意,但也無法保證它的真身就是個好人。
眼珠子轉了轉,她開口試探︰「所以你與我很熟?」
幻影沉默。
片刻後輕輕道︰「你我相識多年。」
「你叫什麼?」
「紫……」
紫滕猶豫了。
與她相識時,她是六界中僅存的十萬年幽月寒曇,而他不過是機緣巧合下,誤被喚醒的紫滕仙君。在天界的一切他歷歷在目,可月長嬈卻在墮入妖道前夕,拆去仙骨,抹了記憶。
所以他們之間,只能從他追隨她而去,墮為妖後算起。
「孟亦寒。」他喃喃。
金夕月登時睜大雙眼,難以置信。
是玄天宗二長老的幻影?!
回想起初見孟亦寒時,他的那些反常舉動,金夕月滿心困惑。
微往後退,問︰「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麼?」
見她從始至終都保持警惕,孟亦寒心里堵得慌。
但也只能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永遠不會害你。反倒是傅九宸,你要想辦法離開他。」
這點金夕月當然知道,她壓根就沒想過留在傅九宸身邊,原本打算虛與委蛇,抱抱大腿,但眼下傅九宸越發魔怔,再留下去,她只會小命不保。
思忖片刻,她反問︰「那我來找你,你能護我周全?」
「能。」
「我憑何要信你?」金夕月反問,手劃至丹田,按了按,「我體內還有一顆修煉至寶呢。」
孟亦寒忍不住低笑︰「晦靈珠由你的骨血修煉而成,我圖它做什麼?」頓了頓又道︰「況且……」
你的靈魄,是我耗盡萬年修為才重凝的啊。
話到嘴邊,他又打消念頭。如今月長嬈想不起前塵往事也挺好,就不要去自找煩惱了。
金夕月被他說得心里松動,指尖往掌心里掐了掐,咬咬唇,模稜兩可道︰「你容我想想。」
「好,不急。」
紫光散盡,眼前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寸長野草。
回到小院,還未踏進院門,就被一只手拉扯了一把。
旋即貼上堅硬而灼熱的胸膛。
金夕月原本有些走神,被這麼一撞,頓時揚眸朝前看去。
對上傅九宸那雙蜜色的秋水目,無端打了個哆嗦。
「妖氣,」他攥緊她的手,「去哪了?」
金夕月悄悄咽了口唾沫,道︰「睡不著,散了散步而已。」
「撒謊。」言簡意賅的兩個字,惹得金夕月心尖顫抖。
是,她承認自己不擅長撒謊,但也不至于這麼容易被看穿吧?
傅九宸似是一聲嘆息,松手,從她發鬢間取下一朵紫藤花。
不待金夕月發現,已將它化為齏粉。
這小騙子究竟是不是阿嬈?
為何孟亦寒那狼妖對這小騙子如此執著,念念不忘?
為了能見一面,竟不惜打主意到他的地盤上。
「他同你說了什麼。」冰冷至極的聲音。
金夕月心里沒底,但也沒傻到把那一切和盤托出,避重就輕道︰「只是叫我注意你罷了。說起來你們是不是有過節啊?」
傅九宸一聲輕嗤,瞥她一眼,懸空的手覆去她白瓷般的臉上,報復似的捏了捏。
「這話題轉得未免太硬。」他直言。
臉上燙了燙,金夕月滿是悻然。
旋即又听傅九宸道︰「不過你說對了,我跟他是有過節。」
「嗯?」立刻鳳眸發光。
傅九宸沒好氣地乜她一眼,不屑道︰「妄想跟我搶女人,也不想想,我跟阿嬈是名副其實的夫妻。」
金夕月長長「哦」了一聲︰「原來那個神仙姐姐叫‘阿嬈’。」
「她不是神仙,是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