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土虯血角

「吱嗷!」

鼠妖胖咕咕嘶叫著,肥碩的身子擠出石門,迎面正踫到聶傷。

「快停下!」

聶傷卻不躲避,立好了馬步擋在門前,一把揪住它頂上皮毛,雙手向下用力,將鼠頭猛地按在地上。

「吱!吱吱吱!」

鼠妖的腦袋仿佛被泰山壓頂,分毫動彈不得,慘叫連連。

它的身子拼命扭動,後爪在地面上撓出一道道抓痕,前爪用力前伸,來抓頭前的聶傷。

「胖咕咕,冷靜!」

聶傷騰出一只手來,不斷將撓來的爪子打掉,口中大喝,希望能將此妖喚醒。

「吱吱吱!嗷嗷!吱吱吱!」

可是胖咕咕眼中一片迷亂,神情癲狂,顯然已經失去了靈智,只余動物本性,瘋狂的尖叫抓撓。

聶傷一只手應付不過來,干脆揪住它嘴邊的一根肉須,用力往下拽。

肉須的痛覺神經異常敏感,胖咕咕一下就像被牽住鼻子的牛一樣,痛嚎一聲,乖乖低下頭來,掙扎也無力了許多。

聶傷緩過勁來,控制住鼠妖,自語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它怎麼會醒來?

抬頭一看,室內眾人還在呆滯之中,不禁怒喝︰「發什麼愣,快想辦法啊!」

「哦!哦哦!」

虯丁的兩位助手反應過來,急忙跑了過來,撿起拖在地上的肚腸,就要往胖咕咕肚子里塞,卻被鼠妖抓撓著不敢靠近。

「犢,你是怎麼搞得?」

大史從門邊看到犢也睜開了眼,對著他大吼︰「不想你的侍獸死,就趕緊讓它睡覺!」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犢扶著牆艱難的站了起來,滿頭大汗道︰「我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出現,然後就和胖咕咕失去了聯系,直到現在都感應不到它!」

幾位巫師一下明白了原因,都看向拘土氏。

虯丁說道︰「拘土神尊,應該是你灌輸的神力打斷了他們的靈魂連接。你察覺到什麼了嗎?」

拘土氏正在擦身上的血跡,頭也不抬的說道︰「大概是吧。我也感覺到他們兩個的靈魂連接在土虯角神力的沖擊下消散了。」

「你知道?為什麼不及時停止?」

大史怒道︰「你這糊涂矮子,把鼠妖害死了!」

拘土氏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只管給它灌輸神力,其他不干我的事。」

「另外我警告你這糟老頭子,雖然侯主讓我服從你,但也不說明你就可以對我無禮。再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我就把你封到土棺材里,讓你提前嘗嘗入土的滋味。」

「 !我正想嘗嘗吶,來吧!」

大史須發賁張,瞠目大喝,擼起袖子就要爭吵。

「都閉嘴!」

聶傷大喝一聲,雙手按緊鼠頭,怒道︰「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快想辦法,它快要死了!」

「哼!」

拘土氏和大史都哼了一聲,各自轉過頭去。

前者就像沒事一樣,靠著石桌表情無聊的咬指甲,後者則皺眉苦思。

聶傷見一屋子人都無計可施,怒喝道︰「先把它的肚子縫上再說!拘土氏,你綁住它的四肢,再把它翻過來按住!」

「我又不是殺豬的!」

拘土氏抱怨了一句,頭上尖角褐光閃動,地上的血液混著泥土,變成了泥蛇游了過去,將胖咕咕的四腳兩兩捆住。

然後又走了過去,拽住鼠妖粗短的雙腿,對虯丁叫道︰「喂,蛇巫,還不快來干活!事先說好了,它的矢尿要是噴出來,我就立刻放手。」

聶傷和他將鼠妖牢牢制住,虯丁三人總算有了機會。小心的靠到跟前,將肚腸清洗干淨,都塞了回去,然後又用錐子和麻線縫住傷口。

「呼!終于收好了!」

聶傷呼出一口濁氣,感應了一下胖咕咕的氣息,說道︰「它的血氣不是很虛弱,一時半會死不了。但還是沒有清醒過來,不停掙扎會把傷口掙裂的。接下來該怎麼辦?」

虯丁退到一邊,擦著手上的血,說道︰「還得在蠱蟲上想辦法。鼠妖和主人的聯系是通過蠱蟲進行的,蠱蟲可能受到了神力的影響,導致失去了溝通之力。」

「對,我也是怎麼認為的。」

大史發聲說道︰「心念聯系中斷,肯定是蠱蟲出了問題,這個很容易判斷。」

「關鍵在于,蠱蟲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是受驚了,還是昏迷了過去,更惡劣的情況,它也可能死了!必須先確定蠱蟲的情況,然後再決定如何做。」

「嗯。」

虯丁點點頭,問犢︰「你的王蛄情況如何?」

犢模著額頭的大包,閉目感應了一下,說道︰「王蛄確實受驚了,很恐懼,不願意放出神思來,要強迫它才行。不過沒有受傷,身體很正常。」

虯丁又看向胖咕咕,為難道︰「鼠妖神智不清,無法詢問,也不能查看它頭顱內的僕蛄。侯主,你可能探查一下它腦中情況?」

「這個簡單。」

聶傷用一只手把胖咕咕的口條抓牢實了,騰出一只手掌按在鼠妖頂門的鼓包上,發動玄鳥感應,對此鼠大腦進行掃描。

玄鳥感應對活物和血氣十分敏銳,很快就發現寄生在鼠妖頭顱內的蠱蟲。

他仔細感應了一會,說道︰「鼠妖的腦子,似乎在發生某種蛻變,那蠱蟲跟著一起變化,沒有放出神思來。」

「發生了蛻變?它的血脈難道在變異嗎?」

虯丁面露疑色,略一沉吟,道︰「侯主,你能否感應出,在它體內發生變化的,是哪種血脈?」

「好,我試試。」

聶傷用玄鳥感應掃描鼠妖全身,很快就發現了一種熟悉的氣味,月兌口叫道︰「是邪神!」

玄鳥本身就有邪神血脈,肯定不會認錯,絕對是邪神氣息!

「竟然是邪神血脈!」

虯丁很是意外,自語道︰「胖咕咕吃下的那只食龍子體內,邪神血脈含量極微,龍脈才是主要血脈,為何會是邪神血脈被激發呢?」

正要再問時,又听聶傷叫道︰「不對……邪神血脈消失了,現在活躍的是龍脈!龍脈在往全身蔓延,它的身體在改變。改變速度很快,讓我再看看。」

虯丁越听越疑惑,忍不住靠了過來,用口中的蛇信子嗅了嗅鼠妖的身體,驚訝道︰「它的確在變異!龍脈的力量完全激發出來了,連我都能聞到龍脈氣息!」

「咦?」

聶傷忽然叫了一聲,一下放開了手掌,低頭看著手下的鼠妖,一臉疑惑道︰「怎麼會是這樣?」

眾人見他如此,心都提了起來,連拘土氏也站直了身子看了過來,一起問道︰「侯主,你發現了什麼?」

聶傷沒有回答,皺眉思索了一會,扭頭看了看拘土氏,笑道︰「我明白了,哈哈哈。」

眾人被他吊著胃口,都急的不行,大史大聲叫道︰「到底是什麼,你倒是說啊!」

聶傷看向拘土氏,微笑道︰「鼠妖體內激發出來的血脈,很像我以前在韋國見到的土龍,我以為它要變成一條土龍呢。呵呵,正迷惑不解時,又想到了一種可能。」

眾人隨著他的目光一起望向拘土氏,大體都明白是什麼了。

拘土氏也模著頭頂尖角,眼神閃爍著說道︰「不是土龍,是土虯?」

「對!」

聶傷點頭說道︰「胖咕咕的血脈發生異變,肯定和你輸入的神力有關。此氣息與土龍十分類似,不過卻不是土龍,應該就是土虯。」

虯丁也插口說道︰「侯主言之有理。此鼠妖本就是親土的龍脈之鼠,又攝入食龍子精血里的龍脈,如今被土虯角的神力激發,可能變異成了土虯血脈。」

大史問拘土氏道︰「土虯世間罕見,我等不是很了解,你一定知道此物的詳情吧?」

拘土氏晃了晃腦袋上的尖角,不情願的說道︰「土虯,不過是一種劣血龍罷了,擅于鑽土。就是這樣,沒啥好說的。」

他轉過臉去,又一臉嫉妒的嘟囔道︰「這鼠妖運氣真好呀,竟然激發了土虯血脈,連我也只有一支外來的土虯角而已。」

大史見他遮遮掩掩,不悅冷哼,又看了看胖咕咕的模樣,疑道︰「侯主說它正在快速變異,可是它的身體,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不應該變成土龍的樣子嗎?」

虯丁擺著蛇尾說道︰「沒那麼快,血脈先變,身體變化要慢的多,要等到血脈之力全部激發出來,身體才開始變異。這段時間有長有短,短的一天半天,長則……」

「誒,它的頭頂好像有東西要出來了!」

他正說著,听到聶傷驚訝的叫聲,忙扭頭看去。

聶傷把鼠妖頭頂的毛撥開,露出鼓包後面的一塊皮膚來,只見皮膚下面頂起了一個小小的尖頭,好似有尖銳之物要穿刺出來一般。

「噗!」

還沒來得及說話,皮膚就被刺破了,血水涌了出來,一個黃色尖角沾著血液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土土土土……土虯角!」

拘土氏看到那尖角,失態大叫,差點松開了胖咕咕。

「是土虯角嗎?」

聶傷仔細看著眼前的尖角,果然和拘土氏頭頂的非常相像,都帶著螺旋紋路,只是體型小的多,顏色也是黃色的。

「這死老鼠!我……」

拘土氏又妒又恨的叫道︰「我一個神靈,土虯角都是移植的,憑什麼它一只低賤的妖獸,也能生出土虯角來?」

「抓緊了!」

聶傷提醒他一句,呵斥道︰「不論人神,想要有所成就,心胸一定要開闊。你是人屬,又不是獸類,要認清自己的優勢,正視他人的優勢,勿要生出不平之心!」

虯丁也笑道︰「拘土神尊,此乃妖物天生之能,凡人自是不如。凡人的優勢在于智慧和知識,與妖物相比,就落下乘了。」

拘土氏手上用力,把胖咕咕的尾巴都快拽掉了,咬牙切齒了一番,最終還是放棄了執念,嘆道︰「唉,我確實生出了嫉恨貪婪之心。我本性就壞,幸虧有耆候點醒,不然心神就扭曲了。」

「你知道就好!」

聶傷瞪了他一眼,扭頭繼續觀看。

眾人也都圍了上來盯著那尖角看。

只見它長的比竹筍還快,一會功夫就長到了兩寸長短。

然後就停止了生長,很快月兌去表面的一層黃色的硬殼,露出里面的褐色的硬角來。

這下真的和拘土氏的土虯角一模一樣了!

聶傷對拘土氏說道︰「你仔細感應,看看此角與你的土虯角有何不同。」

「……」

拘土氏眼楮不眨的盯著那小角,面上表情復雜。

「呵呵呵。」

悶了半天,才咧嘴笑道︰「我就說嘛,它一只妖獸,怎麼可能長出比我的土虯角品質還要高的角來。」

他一身輕松的搖著頭,對聶傷說道︰「我的土虯角是真真正正的土虯龍的角,其中神力之多之純自不用說。」

「而這只肥鼠的角,是雜駁血脈孳生出來的,只有些許土虯之力而已,比我的土虯角差遠了。」

聶傷感應了一下雙方的土虯角,發現拘土氏的角中神力龐大,也很精純,胖咕咕的角的確不如。

但鼠妖的土虯角其中似乎充斥著一股血煞之氣,很是怪異。

「嗯,這血煞氣,應該就是邪神血脈的作用了。拘土氏不擅長感應血氣,所以沒有察覺到。」

聶傷心中了然,推測道︰「土虯角內中是土系神力,再增加一些邪神的嗜血之力,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

他見胖咕咕的土虯角穩定了下來,精神也萎靡了許多,眼神慢慢現出一絲清明,便對犢說道︰「它快要醒了。」

「胖咕咕現在需要時間恢復傷勢,醒來一定痛的亂叫,暫時不能讓它醒過來。你試試再聯系一下,看你不會連上心念。」

犢默默點頭,閉上眼楮坐了下來,很快就露出驚喜之色,輕聲說道︰「連上了!」

「它神智不太清醒,非常害怕,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我這就讓它睡過去。」

說話間,胖咕咕就合上了眼皮,身體慢慢軟了下來,最後癱在地上不動彈。

聶傷松開手,看了看它的傷口,兩邊皮肉竟然已經粘連在一起了,這才放下心來,自語道︰「邪神血脈的恢復能力真的強大啊!」

「侯主,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虯丁讓助手收拾場地,走到聶傷對面問道。

聶傷道︰「我來看那父之蹄。」

「那父之蹄啊。」

虯丁遲疑了一下,說道︰「恐怕已經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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