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胡天攔路

高天之上,一個花里胡哨的巨大怪鳥,正笨拙的扇動翅膀,在雲層下緩慢飛行。

「喂,鴰神,你到哪里去了?」

聶傷背著沉重的鸚鵡翅膀,在呼呼作響的勁風中放聲大叫︰「你快出來,我不行了,要降落了。」

「叫什麼叫?剛走開一會就叫!」

鴰神從雲里鑽了出來,飛到他的上方,大聲嘲諷道︰「才飛了不到兩百里就不行了?虧你這麼大的體型,還是神靈,換成真鳥的話,一天飛幾千里都不累。」

聶傷頭上戴著防風的皮帽,整張臉都包的嚴嚴實實,只露出雙眼看著鴰神,叫道︰「不是我累了,是我的翅膀,它的血量耗盡了,需要喝血才有力量。」

「不管怎樣,都是廢物。」

鴰神異常鄙視,朝下方觀察了一下,叫道︰「在你左前方,有片開闊平地。你跟著我,保持同樣的高度和速度,我帶你降落。」

「好的!」

聶傷伸手朝她比了個V字,緊跟在她的側後,小心翼翼的控制姿態,往平地上斜飛過去。

「太快了太快了!慢慢慢!」

「稍微抬起來一點,不要壓的太低!」

「注意注意!左下方有熱氣流沖上來了,穩住穩住!」

……

有了鴰神指點,聶傷順利的貼近地面,雙腳緩緩下放,順著前沖的勢頭疾速奔跑。雙翅也反方向鼓風,沖出了百余步之遠,終于平穩落地了。

「呼!」

他長出了一口氣,將翅膀收在背後,掀掉皮帽,對跟過來的鴰神笑道︰「教練,多謝你了!」

鴰神變成了黑衣貴婦模樣,瞅著他的模樣撇嘴說道︰「把這廢物翅膀放下來吧,看著都累。」

「無妨。」

聶傷擺擺手,說道︰「卸下來再穿上很麻煩的。只有六十斤而已,並不是很重,我還背的起這點重量。」

他蹲了下來,將小腿上的皮膜解開,小心的裹在腿上,口中說道︰「這尾翼很難控制,我要配合白吞花操控它,緊張的要死,一點都不敢分神,心里才是真累。」

鴰神說道︰「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能操控尾翼飛行,而且還成功了。呵呵,虧你想得出來。」

聶傷笑道︰「辦法總比困難多,只要肯動腦子,世間沒有解決不了的困難!鴰神,我行動不便,勞煩你幫我捉幾只野獸來,翅膀餓了,我要給它喂食。」

「真是麻煩!」

鴰神抱怨一句,轉身就飛走了。

「哎呦,好酸!」

待她飛遠了,聶傷忽然扭了扭腰,雙手拄著膝蓋低聲叫喚起來。

原來他在空中一直緊繃著肌肉,持續時間太長,猛然一放松,就感覺渾身發酸,很是難受。

話說他在鴰神的指導下,好不容易飛了起來,卻又發現了一個人工翅膀的重大缺陷——沒有尾翼!

尾翼是飛行物控制方向的主要結構。缺了尾翼的人工翅膀雖然飛了起來,卻無法轉向,連降落都做不到,最後還是無法飛行。

祭所眾巫發現了問題所在,便緊急制定了一個方案。

他們準備在翅膀的木架上搭一根縱向的長木梁,一直延伸的尾部。然後安置好半死肌肉,再制作一個鳥羽尾翼通過半死肌肉操控。

這樣一來的話,重量又要增加三四十斤,結構還變的龐大,復雜易損,聶傷很不滿意。

他想到後世的翼裝飛行服,于是便在雙腿上套了一片皮質翼膜來代替尾翼。

眾巫師和鴰神都對他的這個辦法表示懷疑,沒有一個人認為能夠成功。

你聶傷再牛也是個人形生物,而非禽鳥,人形生物怎麼可能懂振翅飛行之理?

飛行中最重要的能力——感應氣流,這是鳥類的天賦,人形生物絕對不可能具備。不會這個,給你尾翼你也控制不了。

即便你勤學苦練,訓練上十年八年,終于模索到了一些感應氣流的訣竅,還是不夠。

因為你無法和白吞花進行同步協調,兩個獨立的思維和身體部件,各行其是,反而會互相干擾飛行動作。

總之,人工控制尾翼,絕對行不通!

聶傷听了他們的嘁嘁喳喳的議論,心中冷笑︰「人類以前沒有用翅膀飛過,便都以為人類沒有飛行天賦。其實,呵呵,人類的智慧勝過一切天賦!什麼感應氣流,其運行原理,我比你鴰神懂的還多!」

他沒有被雜音干擾,堅持要自己操控尾翼試飛,結果只練習了兩次就一飛沖天,把身邊伴飛的鴰神和地面上的巫師都驚的大呼神跡!

感應氣流真的沒那麼難,只要懂得基本的空氣力學原理,就知道該怎麼控制尾翼,剩下的就是熟練度而已。

更讓聶傷驚喜的是,他的動作和白吞花一點也不沖突。

白吞花只要控制雙翅鼓風就是了,快慢和力度由它操控,而方向則完全由聶傷掌握。白吞花就相當于發動機,聶傷則是掌向的尾舵!

有了尾翼之後,人工翅膀大告成功。聶傷練習了七八次之後,便可以自由飛翔,只是降落時還很吃力,所以這段時間都由鴰神陪著專門練習降落。

操控尾翼是件很累人的事。因為在飛行時,操作者必須要繃緊全身肌肉,以胸部為支點,挺直身體和羽翼保持平行,否則就會影響飛行動作。

普通凡人保持這種姿態最多五分鐘到頭了,聶傷以神靈之軀,硬是撐了小半個時辰,也被累的肌肉酸痛不已。

「加個縱向支架,把雙腳吊住的話就輕松了,可惜還是巫師們的思路,太笨重了。」

聶傷活動著身體,思忖道︰「算了,反正我體力也強,還是便利為先。」

「關鍵是飛的太慢了,鴰神說我的速度連鸚鵡妖的三分之一都沒有,簡直是一只飛翔的烏龜。的確太慢了,比騰雲駕霧的神靈速度都選選不如。」

「回去再讓祭所加大半死肌肉的功率,應該能把速度提起來。只是這肌肉太能吃了,灌滿一袋獸血,才能飛兩百里,功率再大的話,肯定吃的更多,比特麼載重卡車還費油。」

「唉,飛行器本來就是高耗能機械,比地面車輛耗能高太多,沒有足夠的財力供養它們,有翅膀也飛不起。」

正吐槽時,就見鴰神從前方樹林里跑了過來,將一頭昏迷的大野豬扔到他的面前,喘著粗氣叫道︰「這只夠了吧。」

「呼呼,累死我了,太重了飛不起來,只能拖過來……」

聶傷低頭看了看,說道︰「不夠,至少得兩只。」

「怎麼可能不夠?」

鴰神驚叫道︰「我見過祭所巫師給你那鬼翅膀灌血,也就一小盆子而已,這麼大的豬還不夠?」

聶傷解釋道︰「加滿一次,需要二十斤血。」

「人獸體內血液佔體重的百分之七左右,能放出來的血大概只有百分之五。這只豬估計兩百斤吧,最多能放十斤血。所以,還需要同樣大的一頭豬才夠。」

「哇啊!」

鴰神驚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嘶聲叫道︰「這他a娘a的也太能吃了吧?就算你是國主,也頂不住這鬼翅膀這種吃法吧?」

「唉,百公里耗油……耗血,兩口豬!確實太驚人了。」

聶傷也嘆了一聲,搖頭道︰「好在我也不是天天飛,而且我只要獸血,國中每天都有宰殺的牲畜,把血賣給我就行了,負擔也不是太重。你不要磨蹭了,再去抓只同樣大小的豬來。」

「你憑什麼使喚我?」

鴰神很是惱火,扭頭到一邊說道︰「我不抓!抓豬太髒了,太累了,這種粗笨的事情不適合我做。哼,跟著你我老是吃虧!」

聶傷威脅道︰「你還想不想成神了?兩只豬換成神,你佔了天大的便宜,還吃虧,你就偷著樂去吧!」

「……」

鴰神一下無語了,尖叫道︰「好,最後一次,以後絕對不要讓我再抓豬!」

她憤憤的飛進林子,很快又拖了一只大野豬過來。

聶傷坐到地上,讓她把背後的盒子蓋打開灌豬血。

「我不想再踫豬!你可真是煩啊!」

鴰神罵罵咧咧的抱起野豬,用黑鋒在豬脖子上捅了個口子,把兩只野豬的血液都灌了進去。果然如聶傷所說,剛剛灌滿而已。

二人再次起飛,聶傷看向北方的大河,說道︰「今天不回去了,我要去見一個老熟人。」

鴰神沒有多問,說道︰「你自己去吧,反正你也能自己降落了。我要回去洗澡,哇呸!滿身都是豬糞,臭死了。」

說著就折轉方向,往南方的耆國飛去。

「喂,你給祭所和劍父說一聲。」

聶傷囑咐她一句,繼續往北飛。

不一會就到了大河之上,再沿著河道溯流而上,很快就到了顧國東南的桑雞渡。

「不知道河神還在不在桑雞渡,我也聯系不上他,只能先找桑雞渡的領主渾吞。」

他在桑雞渡上盤旋,尋找可供降落的地方。

河南岸的蘆葦蕩里突然躥出一個白影,如摩托快艇般在河面上飛馳,瞬間駛到他的下方。

「呔!哪里來的的妖怪,膽敢侵我領地!」

那白影的公鴨嗓子嘎嘎大叫,模樣異常凶狠。

「呦呵,這不是鵝妖胡天嗎?」

聶傷定楮一看,不禁失笑,說道︰「胡天,你這惡妖,是從河神禁錮中逃出來的嗎?」

「呃?」

胡天一愣,偏著鴨脖子仔細瞅了瞅他,一下想起他是誰了,無比震驚的叫道︰

「你你你……你不是那個……那個凡人首領嗎?你怎麼長翅膀了,你怎麼也會飛了?嘎嘎嘎,氣死我了,為什麼你也能飛!」

「哈哈哈哈!」

聶傷看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長笑一聲,說道︰「你一只鴨子,偏偏缺了翅膀不能飛,我一個凡人卻有翅膀可以翱翔天空。胡天,你是不是很嫉妒啊?」

「我……我……」

胡天真的嫉妒的眼楮都紅了,胸口劇烈起伏,鼓著氣說道︰「你的翅膀是怎麼回事?嘎嘎,我看出來了,是臨時安上去的,只要把你的翅膀給我,我也可以飛了!」

「哼哼,貪心的小妖!」

聶傷冷笑一聲,懶得和他多說,喝問道︰「河神呢?我找他有事。」

胡天卻像沒听到一樣,眼楮直勾勾的盯他的翅膀,嘴里流著口水,嘎嘎叫道︰

「我在年幼時,雙翅被狐妖咬掉了,導致我這一生都不能飛翔。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嗎?只要能飛,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凡人,說吧,什麼樣的條件,你才肯把你的翅膀給我?只要不讓我死,讓我為你終身效力我也願意!」

聶傷不屑道︰「你這樣的貨色,我看不上。更別說,我這寶翅,也不是你能覬覦的。少廢話,快告訴我,河神在哪里?」

「嘶溜!」

胡天吸掉嘴角的涎水,眼中冷光一閃,叫道︰「河神就在桑雞渡,你先下來,我帶你去見河神。」

聶傷知道這貨的心思,心中冷笑,在河邊灘地上滑翔降落,收起翅膀等著對方到來。

「呼啦啦啦!」

胡天一路撥水,很快沖到聶傷面前,一下跳上岸來,露出凶惡嘴臉,直朝聶傷撲來。

「嘎嘎嘎,你上當了!你這麼重,起飛一定很慢。嘎嘎嘎,你跑不了了!凡人,你的翅膀是我的了!」

他一臉獰笑,沖到聶傷面前,碩大的鴨嘴一口咬向聶傷腦袋。

「呵呵,瞎眼的小鴨子!」

聶傷抱臂而立,身子動都沒有動一下。

待到鴨嘴將要臨身時,身後翅膀猛地展開,往前一掃,一下砍在了白鵝妖的脖子上!

「呃!」

翅膀的力道極大,胡天脖子瞬間彎曲成了一個直角,被狠狠的砸進土里,頭顱高高翹起,雙腿抽搐,再也不能動彈。

聶傷走上前去,一腳踩在他的鵝腦袋上,低頭一看,這鵝妖口吐白沫,雙眼翻白,似乎要不行了。

「這麼容易就斷了?什麼爛脖子!」

聶傷移開腳,輕輕踢了兩下鵝頭,像個皮球一樣滾來滾去,脖子沒有一點力量,顯然是真的斷了。

他對此妖十分厭惡,懶得管對方死活,抬腳走到水邊,看著滾滾河水。

正想著如何聯系河神時,就听身後傳來了一陣焦急的叫聲︰「啊呀!耆候,你怎麼把胡天打死了!」

聶傷轉身看去,就見一只人身鯊魚頭的丑惡妖怪從蘆葦蕩里奔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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