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我有冰螭

「耆候,冰甗呢?」

燻池神巫听到冷白叫聲,放緩了旋轉的血氣,開口說道︰「白巫女不能沒有冰甗。」

「為什麼要還?那東西是我的戰利品,還要留著當冰箱用呢!」

聶傷心中吐槽,表面卻恭恭敬敬的說道︰「燻池大人,那冰甗已經損壞。食龍子死了,其內鎮壓的冷龍也逃了,已是廢器一件,白巫女拿去也無用。我國中工匠巫師正在盡力修補,等到修復完畢,我們再談此事吧。」

「食龍子還活著!我的小乖食龍子還活著!」攫攫

白巫女失控尖叫起來,指著聶傷罵道︰「你這狡詐凡人,休要欺瞞神巫。我們自己會修補冰甗,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好意,只要還有一只食龍子,再找回冷龍,冰甗就會恢復如初!你快把冰甗還給我!」

聶傷恍若未聞,從她身上移開目光,對燻池神巫拱手道︰「燻池大人,那冰甗挺重的,你挾著三人已是不便,冰甗還是先放在我這里吧。」

「哼哼哼。」

燻池神巫听笑了,停邊血氣旋風,盯著他冷笑道︰「冰甗是白巫女的本命之器,亦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你要放人,就放一完整之人,而非殘缺之人,這是你承諾過的。」

冷白也冷靜了下來,喘著氣說道︰「沒有極寒之地的冰霜巫術,你就是修復了它,再抓回冷龍,馴服食龍子,也是無用。除非你能如我一樣,從出生就信奉冰霜之神,並且得到冰霜之神賜予的冰霜之力。」

「這麼麻煩嗎?」

聶傷相信她說的是實話,開始猶豫了。

祭所眾巫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冰甗,此物的冷氣來源好解釋,可就是搞不懂控制凍氣的原理。

冷氣這種玩意怎麼可能像活物一樣被人掌控?可那冷白就把冰甗里面的冷氣玩出花來了。巘啃書居

眾巫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的,甚至連妄巫虯丁也沒有一絲頭緒,畢竟他的專業是基因技術,而非物理控制。

眾巫最後一直認為,一定是冷白體質特異,或是掌握了某種冰霜類巫術,才能操縱冷氣。

而這種巫術,在中原之國完全沒有,幾無獲得的可能性。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打算放棄冰甗這個項目了。

「唉,算了,破銅罐子一個,給她吧。」

聶傷終于松口了,但還想再訛點好處來,說道︰「燻池大人,我手上只有殘破的冰甗和一只食龍子,冷龍可不在我這里。即便給你,冰甗也不能用。不如這樣,等大人你抓到了冷龍,我就把冰甗給你,如何?」

「好,可以!」

燻池神巫隨口就同意,沉聲道︰「一言為定!」

「唔?」

沒想到他答應的如此痛快,聶傷有些愣住了。

他本以為這位神巫絕不會同意,然後趁機提條件呢。對方態度突然軟化,他就像一拳打空了一樣難受,反而不知該怎麼繼續下去。

「主人,這、這……」

冷白也很不願意,想要爭取再勸。

「哼哼,冷龍,我這里正好有一條。」

燻池神巫冷笑一聲,黑袍一振,就見听‘嗷’第一聲長嘯,一道白氣從他的胸口位置冒了出來。

那白氣月兌離黑袍,變成了一條三四尺長的蛇樣物體,身上裹著霧氣,在燻池神巫身周快速游動。它想掙月兌逃走,卻被幾簇血絲粘在身上,怎麼都無飛到一丈之外。

聶傷定楮一看,那物頭角崢嶸,有爪有鬣,分明是條白色小龍,驚的叫出聲來︰「冷龍!」

「是冷龍!」

冷白也驚喜大叫︰「主人,你找到冷龍了!」

「它怎麼會在你這里!」

聶傷失望的問了一句。 啃書居  

他本來對這條冷龍勢在必得,誰想竟然被對方抓走了。

沒有了冰甗和食龍子都無所謂,只要有冷龍,他就能給老婆孩子制作冰棍,現在徹底沒戲了,著實無比失落。

「在趕來的路上,我正好發現此物藏在附近山中探頭探腦,便順手抓了起來。這也是我晚來一步的原因。」

燻池神巫看見聶傷滿臉沮喪,很是開心,朗聲笑道︰「哈哈哈,此物不是冷龍,它還稱不上龍,只是一條擁有冷龍血脈的冰螭而已。」

「耆候,冷龍在此,速將冰甗和食龍子送來。」

他收起笑容,放出神威,對聶傷低喝。

聶傷知道自己被人耍了,郁悶不已,只能給身邊近衛下令。

不多時,便有人抬著兩個大筐上到山頂,一個筐里裝著造型古拙的青銅冰甗,另外一個筐里放著被鎖鏈捆住的食龍子。

「呼啦!」

不待聶傷命人動手,燻池神巫身上就飛出兩股濃重血水,像兩支手臂一樣,分別將筐里的冰甗和食龍子卷了起來。

「通!」

冰甗平穩的安放在白冷面前。

食龍子還被血手裹在空中,就听血水里滋滋直響,然後嘩啦一聲,拇指粗的青銅鎖鏈如被強酸腐蝕了一樣,斷成了碎渣落在地上。

燻池神巫放開食龍子,誰想此物一聲不吭,竟然扭頭就逃。

「哪里走,你的主人在這里!」

血手迅速抓住食龍子,將它放到白冷面前。

「吱嗷嗷嗷!」

食龍子在血水里拼命掙扎,朝著冷白厲聲吼叫,對冷白充滿了敵意。

「孽畜,野性復萌了!」

燻池神巫冷哼一聲,黑袍一抖,又有一只血手抓住冷龍,將之塞進冰甗之中,對白冷喝道︰「速速封印!」

「遵命!」

白冷急忙端坐在冰甗旁,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在冰甗上有節奏的快速摩擦。

只听一陣輕微嗡嗡聲起,整個冰甗都振動起來。往外溢出的冷氣都吸了回去,不斷往下壓縮,最後在冰甗之中凍結了半甗堅冰,那冷龍也停止了掙扎。

「食龍子,鎮之!」

冷白停下手,清喝一聲,燻池神巫也把食龍子塞了進去,並以血水封住甗口。攫攫

「吱嗷嗷嗷!」

食龍子在里面殺豬般慘叫,冷白再次摩擦冰甗。

冷氣彌漫上來,很快就將整個冰甗封凍起來,連著一部分燻池神巫的血水也凍在里面。食龍子被凍住,終于不再嘶叫了!

「主人,你的血!」

冷白看著甗口的血色堅冰,猶疑不定。

「無妨!」

燻池神巫斷開血手,喝道︰「事成亦!走!」

冷白急忙背上冰甗,又瞅了聶傷一眼,似乎還有話要說。

但見血氣旋風席卷過來,來不及發聲,就和丘紅楊一起被裹了進去,忽地一聲撲下懸崖。

燻池神巫的身影展開如翼,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滑翔機,往下滑落了十幾丈,然後快速爬升,直入陰雲,再無蹤跡。

「啊呀,帶上我呀!我傷還沒好呢!」

那黑巫鼠屠見對方竟然沒裹挾自己,楞了好半天,急的哇哇直叫。

他回頭看了眼人群中的劍父等人,不由打了個冷戰,顧不上自己翅膀得傷勢,也跳下了懸崖。

聶傷往下一看,見這蝠人差點摔死在地上,直到快要撞到地面上的樹木時才險險的拉升起來,不禁失笑道︰「早知道燻池神巫不在乎這貨,我就不放他了!」

待對方消失無蹤,一眾手下才走了過來,都面帶震驚之色,有些人甚至手和身子在微微發顫,顯然被神靈之威嚇到了。

劍父面色發白,感慨道︰「神靈不愧是神靈,他身上散發的威勢,懾的我連劍柄都不敢觸踫,生怕露出一絲敵意被那位神巫察覺到。」

六鴉牽強笑道︰「我倒是敢放出青金劍,可是卻張不開嘴,哈哈哈。」

裹在大斗篷里的亢也沮喪說道︰「無形玄蛇很害怕,就像靠近了烈火一樣催促我遠離那位神巫。我……若是為敵的話,我就會成為一個完全沒用的廢人!」

「是啊,我們都不敢動一下。」

其他人都點頭應和。

聶傷瞅了他們一眼,笑了笑,說道︰「你們中的一些人也接觸過神靈,巨野澤的蜃龍,霧沼的龍姑子,大河河神,何曾如此恐懼過?呵呵,是那燻池神巫故意放出氣勢駭人,他想震懾我,卻把你們給波及了。」

劍父搖頭說道︰「不管怎樣,神靈之威,都讓我等凡人勇氣盡喪,我對自己非常失望。」

聶傷這才發現,燻池神巫的威懾好像使自己手下形成了對神靈的心理畏懼。這樣可是非常不妙,失去了勇氣的內衛斥候,還如何和異能勢力作戰?

他皺著眉頭掃視了一圈,忽然笑道︰「你們太小瞧自己了,不要以為凡人什麼都不如神靈。」

「凡人初生時,無比弱小,卻能一直走到今天,成為世間之主,和神靈分庭抗禮,靠的是什麼?智慧是其一,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勇氣!」

「這個世間的一切生靈中,包括神靈邪神在內,最有勇氣,最具有犧牲精神的族類,是哪一個呢?你們仔細想想,是不是凡人?」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有人若有所悟的點頭,有人依舊疑惑不解。

犢問道︰「可是,很多神靈也是由凡人晉升而來,他們也有凡人的勇氣啊?」

「問的好。」

聶傷指著他贊了一句,侃侃解釋道︰「凡人之勇氣,是可以為了某種理念,某個信念,某個人,或者一時之氣和尊嚴,置生死與度外,無懼世間任何事物。這是其他族里都無法做到的。」

「而神靈,哪怕他們曾經也是凡人,現在卻變得無比惜命。他們把自己的性命看的比一切都重要,已經喪失了無懼死亡之心,不配與凡人比勇!」

劍父手里緊握著劍柄,眼神閃爍道︰「可我們面對神靈,還是產生了無法抑制的恐懼,侯主你的說法,並不能改變什麼。」

聶傷盯著他的眼楮問道︰「你真的認為自己恐懼到了不敢對對方動手的地步?不是吧?」

他看向一眾斥候和親衛,高聲說道︰「你們說自己心有恐懼,我相信,但我更相信,如果方才我們和那位神靈決死一戰,你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會是懦夫!」

眾人都咬牙喘氣,眼中精光直冒,面上懼色大減。

「你們是懦夫嗎?」 久讀  

聶傷大聲喝問。

「不是!」

「我們不是懦夫!」

「我等雖死不辱!」

眾人情緒激烈,紛紛大吼。

聶傷很是滿意,舉手止住叫嚷,又問劍父︰「現在你可明白了?」

「明白了!」

劍父用力點頭,放聲笑道︰「哈哈哈哈,只因未到生死時,我們的勇氣未被激發。」

他緩緩抽出寶劍,模著劍鋒道︰「我畢竟還是怕了。多謝侯主點醒,讓我醒悟過來。恐懼其實很正常,只要我意志還在,任何存在都不能阻止我拔出劍來!」

聶傷語重心長的說道︰「劍父所言極是。恐懼如風拂面,可以擾亂人心,卻不能動搖我等心中意志。面對恐懼時,不要多想,只要拔出你的劍,毫不猶豫的殺過去,恐懼自然消解!」

眾手下認真听著,都品味著他話意味,互相議論,再也沒有了先前的畏縮之態。巘久讀

聶傷見他們心魔消除,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他看見人群後面的巫師歇肩上扛著白冷的法杖,便招來問道︰「你方才為何沒把此杖拿出來?」

巫師歇笑道︰「我本想送過來的,可是听到他們只是討要冰甗和食龍子,沒說要法杖,又不確定侯主和對方什麼意思。稍一猶疑,便沒有機會再送上去了。呵呵,沒想到他們連提都沒提過此杖,正好給我們祭所使用。」

聶傷也抬手道︰「他們不要就算了,你帶回祭所去吧。」

「是。」

巫師歇應了一聲,撫模著懷里的法杖,又露出失望之色,嘆道︰「之前我們還有一個猜想,認為那白巫女全靠此法杖來操控冷氣。如此看來,此杖對她無關緊要,估計祭所從上面也研究不出什麼東西來。」攫攫

「唉,其實我們早就知道,此杖就是一普通木杖而已,只是還抱著一線希望,以冀能模到一點冰霜巫術的門道,現在徹底沒有可能了。」

「不對,至少上面的咒文,多少有些研究價值的。」巘叮叮

聶傷駁了一句,接過法杖看了看,見其打造精致,木質特異,似乎像是某種復合材料,不禁生疑︰「此杖一定很貴重,哪怕只是根沒有特殊能力的法杖,也價值不菲,白冷為何吭都不吭一聲呢?」

他忽然想起白女巫臨走前看自己的眼神,好似帶著幸災樂禍之色,心頭遽然一驚,差點把法杖扔了出去︰ 叮叮  

「我擦,這應該是追殺她的北方巫師的東西,它不會把那些巫師引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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