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等陳芳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了。
火堆全部燒成灰燼,只剩下點點火光在隱隱閃爍。
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敖鵂,起身尋找依舊不見,出了門口才發現此時敖鵂站在門外的石獅旁。
衣角隨風飄揚,目光注視著前方地平線緩緩升起的紅光,若有所思。
「你站在這里干什麼?」
陳芳的話,打斷了敖鵂的沉默。
敖鵂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沒什麼,只不過是太久沒有這麼悠閑了,有點睡不著。」
這句話乍一听沒有什麼不對,可是仔細琢磨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陳芳想不明白,緊接敖鵂又說道。
「今天過後你有什麼打算?」
清晨的風總是透著一絲絲的涼意,陳芳模了模自己的手臂,沒有猶豫的說道。
「我打算去杭州!」
「杭州?去那干嘛?」
「做生意!」
陳芳的回答讓敖鵂有些意外。
這態度的轉變實在是太快了,快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突然間想要做生意了?」
陳芳走到敖鵂身旁,眺望著遠處小麥田,思索一番才回應道。
「以前我沒有覺得我爹對我有什麼不好的,但是自從我二娘來了以後才慢慢有了改變。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我發現活在這個世上,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是權利和金錢卻不能少。
我不像你,會法術,很多事情可以迎刃而解。
就像是你昨天說的一樣,作為一個凡人,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強大了,才有資格保護自己免受他人的危害。
你點醒了我!你不覺得開心嗎!」
說到這里陳芳側面看了一眼敖鵂,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四目相對。
隨後相對笑了笑。
不知是苦中作樂還是自嘲一番。
「那為什麼是杭州,不是其他地方!」
「今年我和爹剛從杭州回來,那里很繁華!我覺得機會更多!你覺得怎麼樣?」
「行啊!只要你決定了就好!去哪里我都無所謂。」
說到這里敖鵂很自然的把自己當作她隊伍里的一員。
而陳芳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感慨著。
「說起來真的很奇怪,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可討厭你了,可是現在唯一能夠說得上話,能真心幫我的也只有你。
你說這算不算是一種嘲諷!」
敖鵂沒有立馬回應,只是深吸一口氣,略有著不屑的口吻說道。
「你沒有錯!你周圍的人也沒有錯!錯的只是因為你是人!你們都是人!都是凡人啊~~」
看著敖鵂如此裝逼的話語,陳芳罵他也不是打也不是。
畢竟人家幫過自己,現在不給他面子也不是。
但是這句話也確實欠扁。
最後陳芳只能是丟一個白眼作罷。
「說到這我又有點討厭你了!咱能不能別開口閉口都是凡人,神仙的檔次都被你拉低了。」
敖鵂轉過身來,看著陳芳,搖了搖頭,戲謔的說道。
「討厭我不要緊,千萬不能愛上我了!要記住我是神仙。我們不能有七情六欲。」
還沒等他說完呢,陳芳立馬懟了一句。
「可拉倒吧你!別說是你了,就算是比你更帥的,現在在我面前我都不會心動,知道了嘛!自戀的家伙!」
「這可不一定,正所謂大恩不言謝,就怕以身相許!好吧!我還是要和你提前說好。」
陳芳一本正經的盯著敖鵂說道。
「我保證,我一定不會喜歡你的!不過我也把你的話還給你,你可別喜歡我!別看我現在落魄,姐不是普通的凡人!你不是我的菜。明白嗎?」
「一言為定!」
說完以後兩個人又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或許這就是兩個同為被逼的人,在絕境求生中無奈的苦笑吧!
等快到了中午的時候,陳芳和敖鵂坐在龍王廟內,听到了門外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同時,嘈雜的說話聲愈發的靠近。
陳芳知道,這一刻,終于要來了!
還沒等兩個人站起身,陳辰軒帶著一群家僕走了進來。
身後還跟著一個老頭,老頭身穿青色官服,頭戴官帽,模著山羊胡,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衙役。
陳辰軒畢恭畢敬的請了老頭進來。
「大老爺,您請進!」
上一秒臉上還笑嘻嘻的,下一秒見到陳芳的那一刻,刷一聲,瞬間陰沉了下來。
「芳兒,如果你還拿我當作是你爹的話,現在趕緊過來!回家準備和楊公子下個月成親!如果在執迷不悟,妄想這個家伙能夠給你錢,那你就是自尋死路,到時候爹只能請縣太爺做主,把你帶回去了。」
說完以後陳辰軒凶狠的目光落在了敖鵂身上,似乎在責怪他的出現打破了原本的計劃。
可敖鵂壓根理都不想理這群人,悠然自得的打開折扇,看了一眼陳芳。
陳芳上前一步,說道。
「爹!這一切是你逼我的!這條路,也是我自己選的!結果我自己會承擔,但是我也和你說一句,想要我嫁給楊公子,那我寧願死在這里。」
「你怎麼如此不開竅,和誰過,不是過一輩子,擇良木而棲,人家家里這麼好,你嫁過去也不會吃苦,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爹的一片苦心呢!」
「不要把賣女兒說的這麼好听!」
陳芳真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父親能如此理所應當的說出這種話。
「好!說的好!」
陳芳話剛說完呢,忽然間人群中傳來一陣清脆的掌聲,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到楊非從人群中緩緩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人,此人正是他的父親,楊大人!
其他人見到楊大人全部都畢恭畢敬的行了禮,就連那知縣都跪了一拜。
楊非跟在身後得意的看著陳芳。
楊大人趾高氣揚的指著敖鵂和陳芳兩人罵道。
「大膽刁名!見到本官還不下跪!」
「小姐!小姐!快跪下!」
丫鬟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拉著陳芳的衣角,不斷的示意著。
陳芳心有不甘,可是于法理之上自己為民,見官不得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