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月佇立在房間里,緊緊地握著拳頭,余光撒在旁側的陸然。
陸然依舊是一副卑微的樣子,低著頭,膽小極了。
如今她身邊的人沒有什麼可以護著她的人,她倒也看看今夜,陸然是不是準備殺了她。
在雲卿的照料下,百里和暮秋的病情漸漸緩和了。
「王妃,長此下去,恐怕不是回事,我沒找到解毒的法子。」
雲卿不自信了,雖然只是幾個時辰,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幾歲,疲憊得厲害。
「你能保住他們的命幾天?」
阮洛月蹙眉,只怕是真被寧修寒那烏鴉嘴言中了。
雲卿沉思良久,緩緩地伸出三只手指。
三天,這是他能做得最大限度。
「那就在三天內找出解毒的法子。」
阮洛月只覺得心口悶得厲害,喘不過氣似地。
視線落在暮秋和百里身上,匆匆挪開了。
不得不說,她膽怯了。
「王妃,您懷了身孕,早些去休息。雲卿大夫會替我們解毒。」
百里從巨癢中稍稍緩過神。
「就是小姐,你早些去休息,等我解了毒,親自照顧小姐。」
暮秋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強行裝得跟沒事人似地。
阮洛月心酸得厲害,嗯了一聲。
她臨走前,把雲卿單獨叫了出去,「雲卿,你可有什麼法子,能讓人染上消除不掉的味道?」
雲卿沉思片刻,開了口,「香靈草,燃燒後,散發的氣味可以粘附到周圍的物體上,久久消散不掉,是制作追蹤香的原料。」
阮洛月點了頭。
她跟著雲卿去藥房取了香靈草,又問了消除香靈草的法子,而後獨身回了臥房。
9999號宿主,不能走,你落單,豈不是讓對方有機可趁,十分危險!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危險又能怎麼樣。
默默地昂頭望了一眼南邊,真想不顧一切去找病美人。
回了房後,她將香靈草放進燻香爐里焚燒,而後疲憊地仰面躺在了榻上。
「娘親想你爹爹了。」
阮洛月自言自語,掌心撫在月復部,慢慢地滑動。
她沒敢閉眼,一直望著屋頂。
沒過多久,門外有了細微的腳步聲。
她迅速閉上了眼楮,佯裝睡覺。
房門被推開了。
「公主,我煮了糖粥,多少喝點。」
陸然直接走了進來。
似乎是因為她搭理,又重復一遍。
她依舊沒有應聲。
而且能感覺得到,陸然朝著榻邊走了過來。
一瞬間,藏在被窩中的手抓緊了腰間的折扇。
片刻,房間里丁點聲音都沒有。
再後來,腳步聲漸漸地遠了,還有關門的動靜。
陸然走了。
阮洛月睜開了眼楮,迅速掃了一眼房間。
桌子上多了一碗糖粥。
難道陸然識破了她在裝睡?
竟然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動作。
阮洛月望了一眼冒著裊裊煙氣的銅爐。
不過陸然身上應該已經黏上了香靈草的氣味了。
被寧修寒那個烏鴉嘴說中了,等不到寧修寒的人調查清楚了,她只能自己上了。
陸然白天基本上不會離開府邸,所以她有充足的時間總雲卿教她的法子,去除自己身上的味道。
一切都是緊迫,入夜的時候,她依舊躺尸榻上,等著有人在刺殺她。
可惜她又沒等到,陸然根本就沒有出現在她房間里。
于是換了身夜行衣,干淨利落地扎了馬尾,趁著黑夜,靜悄悄地出了臥房。
雲卿說香靈草的香味原本特別淡,不易覺察,可一旦在空氣中遇到了另外一種香味極淡的槐檀香,香味就會濃郁百倍。
所以她隨身帶了檀香球,點燃槐檀香球。
順著香味的方向模找。
香味消失在後院的牆角附近。
可以推斷得出,陸然是從後院出得府邸。
這麼晚出去,必有貓膩。
9999號宿主,你別一個人去。小美人不在,你要是再作,遇到危險,就沒人救得了你。
「那你就祈禱我不會遇到危險。」
阮洛月壓低聲音。
跟著從後院的牆壁,翻出了府邸。
她一路搜找,跟著香氣,找到了洛京河畔。
隱約可見陸然在跟一個人說話。
為了看清楚對方的面目,她悄悄地靠近,借著草木遮擋。
看清楚對方面目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是左宵。
原本應該隨蕭景琰在沙場點兵的人。
陸然竟然是蕭景琰的手下?
畢竟站得有點遠,听不清楚陸然和左宵的對話。
「誰!」
正在努力偷听,听見左宵呵斥了一聲。
阮洛月當即屏住了呼吸。
她知道左宵的武力值,在百里之上,跟若風旗鼓相當,她打不過,更何況還有一個陸然。
「你太緊張,不可能有人發現我。」
陸然冷漠,頭高高地昂著,一掃平日在公主府的膽小怕事。
「還是小心點為好,不要小看阮洛月,她畢竟曾經從王爺手底下救走過人。」
左宵提醒,謹慎地環顧一周。
「哼,不就是個傻子,殺了她輕而易舉的事情。讓我自爆,埋伏在她身邊,完全是大材小用。」
陸然盛氣凌人,言語中盡是不屑和張狂。
「不要僭越了,做好王爺吩咐你的事情,已經查到了阮浮生的所在,盡快去殺了那叛國謀逆之人。還有殺了阮洛月身邊的人,悄無聲息地將她……」
躲藏在草叢中的阮洛月,將左宵的話斷斷續續地听進了耳朵里。
當听到阮爹爹的名字時,心髒都漏跳了半拍。
她沒繼續偷听下去,稀里糊涂地往宮里跑,夜闖皇宮。
現在只有寧修寒能幫她救阮爹爹了。
寧修寒硬生生地被從溫柔鄉里揪了出來。
本人特別地不爽。
「小美人,你別以為仗著阿珩喜歡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他簡單地裹了件外衣。
「陸然是蕭景琰的人。蕭景琰的貼身侍衛也進了洛京。」
阮洛月迫不及待地告知。
本以為寧修寒會大吃一驚,沒想到他特別地淡定,仿佛提前知道了一切似地。
「你都知道了?原本想明日宣你進宮再告訴你。」
寧修寒鎮定自若。
說話的語氣貼別地淡。
傍晚的時候,手底下的人匯報了,發現了左宵入洛京。
當時他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阿珩跟蕭景琰不虧是親兄弟,都喜歡趁虛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