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月去了後花園,在不遠處听到了棍棒擊打的聲音,靠近了方才看清楚是阮哥哥在舞槍。
當時阮銘城是背對著她而站。
「哥哥,你就不能安穩片刻,好好養傷!」
她是赤果果地嫌棄。
自是上次一別,她體會到了阮哥哥這大直男是有多疼妹妹。
雖然不懂女兒心思,卻是將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全都給妹妹。
走到阮銘城前面,看著他的時候,鼻子是一瞬泛酸了。
阮哥哥的左臂纏繞了厚厚的繃帶,右腿上也固定了木板,月復部也……
除此之外,脖子上傷口更是觸目驚心。
脖子一圈都是傷痕,那種傷痕給人一種感覺,仿佛整個腦袋都是被強硬縫合在脖子上的。
「阮包子,你可回來了。哥哥還以為你這丑丫頭嫁出去,就忘了哥哥。」
阮銘城一見妹妹,眼神都活了,忍不住地調侃。
可卻跟她隔開,不上前一步。
若是擱在以前,早就沖上來,又是捏臉,又是擰耳朵了。
見妹妹不說話,剛想抬步走過去,又忍住了。
「阮包子,你可別哭鼻子要不爹會以為是我在欺負你。」
阮銘城不敢上前,怕是嚇著她。
可見妹妹眼楮紅了一圈,又是心疼不已。
「哥!」
阮洛月哽咽地喊了一聲,沖著阮銘城走了過去。
她想抱抱這哥哥,可是無從下手,渾身都是傷。
「哎!」
阮銘城應得爽快,笑得得意。
不得不說,阮包子叫哥哥就是比普通人好听。
「疼不疼?」
她都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話,問了這麼個弱智的問題。
這一身是傷,除非是鐵人,否則肯定疼,死去活來的那種疼。
「不疼,哥哥堂堂的男子漢,怎麼會疼。」
阮銘城豪放地拍了拍胸脯,許是用力過重,眉頭皺了皺。
這寶貝妹妹,怎麼跟著珩王以後,愈發地瘦了。
「怎麼越來越丑了,是不是受欺負了?」
他有點在意,出征南蠻時,妹妹那臉色算得上是紅潤,怎麼現在有些慘白,看起來整個人似乎是沒什麼精神。
「沒受欺負,只要我欺負別人的份兒。」
阮洛月勉強擠出笑意,撇過頭偷偷地擦拭了眼角的淚珠。
這可逃不過阮銘城的眼楮。
他伸手狠狠地蹂躪了妹妹的頭發,故意調侃︰「阮包子,是不是哭了?怎麼越長大越軟弱了,小時候不是要強得厲害。」
實則早就暗自偷著樂了,畢竟妹妹知道心疼他了,上次走還冷冷淡淡的,跟他似乎沒多少話說似地。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總之你不要再舞刀弄槍了,好好休養。」
阮洛月窘促,又不能直接跟阮銘城說,我不是你妹妹,只是陰差陽錯成了你妹妹。
「知道了,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嗦。」
阮銘城是口嫌體正直,妹妹說了,那他是必須听。
只是手癢,整日舞刀弄槍的人,讓他安靜地躺在床上怎麼受得了。
不過有妹妹陪著,在院子里散散步,他都覺得開心。
「哥哥,要不你以後不要領兵打仗了,我們兄妹去做買賣。」
阮洛月側目,望著身邊的阮哥哥,她總得想法子讓阮家從滅門之災中逃離出來.
放棄官職,遠離朝堂,許是會好些。
「哥哥可沒商人那頭腦,只會是領兵打仗。」
阮銘城憨厚地笑著,阮家世代都是將軍,怎麼會那些文縐縐的東西。
「我們可以慢慢來,總之不要再去管什麼鎮守邊疆了。」
阮洛月憂慮,她是有私心的,只想她身邊的人好即可,她不是什麼聖人,畢竟也顧不得那麼多。
正走著的阮銘城停住了腳步,深色稍許嚴肅。
「阮包子,哥哥從小就教你,我們阮家人祖祖輩輩都是忠臣,兢兢業業地保家衛國,怎麼能置天下蒼生于不顧。」
他認真地解釋,若是無人鎮守邊疆,敵軍侵襲,豈不是要南曙民不聊生。
身為將軍,他是萬萬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我不懂你那些什麼大義,我只知道現在朝廷是在故意刁難我們阮家,置哥哥于死地。」
阮洛月憤憤,老皇帝先前縱容蕭清乾污蔑阮家,將爹爹打入天牢,她都無法理解。後來是她善做主張,讓阮家歸于蕭景琰旗下,草草了事。
阮家已經交出軍權,朝廷現在仍是這般咄咄逼人,對哥哥下狠手,如此這般,她怎麼甘心,阮家憑什麼要忍辱負重,做這些不討好的事情。
阮銘城是被她凶愣了,緩過神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阮包子是見不得他受人欺負,替他打抱不平。
「月兒,朝堂上的事情,爹和我會處理好,你跟珩王過好你們小日子就是了。」
阮銘城交代,他跟爹爹早就商量好了,這兩日將月兒和珩王送出帝都,免得日後受牽連。
畢竟珩王是南曙皇子,難免會被牽扯到爭權奪利當中,武功再高強,沒個權勢,也是寸步難行。
「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古板,南曙除了阮家,難不成就沒人能保家衛國了?」
阮洛月都暴躁起來了,哥哥怎麼就這麼冥頑不靈。
非得朝廷虐我千百遍,依舊對朝廷如初戀?
是老皇帝針對阮家在先,並不是阮家在背信棄義。
「月兒,若是其他人這跟你這般想法,將事情寄托與他人,豈不是無人護國?」
阮銘城解釋,這丫頭的性子怎麼越來越急躁了。
現在已經是要跟他吵架的架勢了。
「我是狹隘,我只要阮家無事,做不到顧忌天下蒼生。」
阮洛月握緊了拳頭,頭腦已經被老皇帝做得那些不公平的事情給沖昏了。
她現在就是一門心思地想護住阮家,根本听不下去阮哥哥講得那些大道理。
「阮家不是為了朝廷而鞠躬盡瘁,是為了保護天下蒼生。」
阮銘城是耐著性子跟她解釋。
這丫頭要是他手下的兵,早就罰她去圍著訓練場跑上一百圈,典型的思想不端正。
「那你跟爹爹的命,就不是人命了?誰來保護你們?」
阮洛月回懟,像只炸了毛的貓,眼眸之間盡是蔓延的怒氣,越演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