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暌違千年的日出

炭治郎、善逸、伊之助、杏壽郎、宇髓天元、甘露寺、香奈惠、香奈乎、蝴蝶忍、富岡義勇、悲鳴嶼行冥、伊黑小芭內、時透無一郎、不死川實彌、不死川玄彌、桑島慈悟郎。

他們是剛從無限城中撤離出來的,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有一件事他們無比的清楚,那就是眼前即將上演他們期盼已久的一幕——對苟延殘喘千年的極惡之鬼的審判!

「來了。」

軒浩的目光突然間望向不遠處的另一個方向,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包括無慘在內的眾人也循聲望去。

在他們看過去的同時,周圍的一切緩緩消散,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于空曠的地面。

雨已經停了,  但地上還流淌著尚未干涸的雨水。

雨地中是麟瀧左近次牽著女孩的手緩緩而來的身影。

麟瀧左近次看著突然間出現在面前不遠處的眾人有些迷茫,他並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找到軒浩,只是遵照吩咐在禰豆子醒來後帶她來到指定的地點。

現在看來這些先生顯然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禰豆子的臉上也帶著些許的迷茫,但是當她看見人群中炭治郎的身影後臉上終于露出笑容,然後熱淚盈眶。

「結束了。」

看著禰豆子臉上的笑容,軒浩欣慰的說著。

「什麼結束了!?」

無慘面目猙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們這些家伙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少瞧不起人了!」

嘴上說著十分囂張的話,但他的身體卻十分誠實的想要逃跑。

這詭異的領域突然間解除了,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愚蠢。」

將光芒融入體內,軒浩無奈的搖頭看著無慘滑稽的舉動。

這家伙難道就沒有想過為什麼他會解除領域嗎?

當然是因為獵物已經入網,根本不需要再費多余的力氣。

「踏——」

雨地上奔跑的聲音戛然而止。

「額……」

無慘掙扎的捂著自己的脖子。

他的咽喉被人扼住,整個身體被提起來了。

「可……惡!」

他的眼中滿是怨恨和絕望。

他的掙扎在眼前這個擁有著絕對力量的男人面前毫無意義,這一刻他終于體會到了那些曾經被自己蹂躪的人類掙扎時的絕望。

望著逐漸晴朗的天空,雨停了,天亮了,陽光很快就會透過雲層。

暌違千年的日出即將到來。

這算什麼?被一個人類像是拎著小雞仔一樣放在火上炙烤的模樣?

無慘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屈辱的死去。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這世上會有像你這樣的怪物……」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軒浩面無表情的說著,「即使沒有我,我想結局也是一樣的。」

輕輕將手中的惡鬼如同扔垃圾一般扔在地上,他輕輕抬起手。

炭治郎腰間的利刃像是受到感召一樣飛出落在軒浩手中。

「這是因果。」

伴隨著長刀緩緩抬起,無慘身上開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紋,此刻陽光還並未照射到他身上,但裂紋已經開始不斷蔓延了。

這是數百年前就已經刻下的痕跡,  就像提醒著讓人沿著虛線剪開。

這意味著即使沒有軒浩,  無慘也會被殺死,  只是他的出現讓著一切變得更加順利罷了。

「噌——」

長刀並沒有如同無慘想象中那樣砍在他的脖子上,而是被軒浩插入了地面。

而詭異的是,  無慘發現自己的身體也仿佛被釘死在了原處無法動彈。

「我說過了,結束了。」

老人手扶著刀柄冷漠的站在蒼穹之下,眺望著遠方的天空。

一道光芒如同利刃一般刺破雲層,這才是誅殺惡鬼的審判之劍。

直射而來的陽光讓無慘本就充滿絕望的表情變得更加猙獰。

「完了!!!」

他的心中此刻只有這一個念頭。

動不了,根本動不了。

不知為何,當那柄他無比眼熟的利刃插入大地之時,他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無形的力量禁錮住了。就像是無數道無形的枷鎖纏繞在他身上。

他回想起來了,那股熟悉的氣息。

「繼國緣一!」

他憤怒的吶喊著,「是你!?為什麼,為什麼死了都還要跟我作對!?」

在無慘的視線中,一道虛影緩緩浮現在軒浩身側。

那道身影臉上面無表情的注視著他,他終于意識到,原來這並不是錯覺——他從未從那數百年前的恐懼中掙月兌出來。

這些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家伙從未離去,像是幽靈一般陰魂不散!

「可惡啊!」

無慘不甘的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被陽光毀滅,身上的裂紋還在不斷地蔓延,從內到外的無形力量正在撕裂他的身軀。

「我……會死?」

「不!不可能!」

忍受著陽光炙烤的痛苦,他開始瘋狂的掙扎,似乎是想要掙月兌這無形的枷鎖。

然而無論他怎麼掙扎,都無法與那無形的力量對抗。

「不行!身體無法行動,無法逃離這里!怎麼辦?該怎麼辦?」

無慘終于動用了他那如同掛件一般的復數大腦,瘋狂的思考著對策。

這里沒有任何可以躲避陽光的地方,即使縮小也找不到掩體還會被陽光瞬間化為灰燼!

那就反過來變大!對!保護,讓身體膨脹起來,用多余的血肉形成保護的血肉之鎧!然後趁著血肉之鎧的掩護將本體鑽入地下!

無慘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居然能夠想到如此完美的策略!

可是……當他實際行動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簡直是在做夢。

血肉開始膨脹,體型瞬間開始變大,血肉瘋狂的生長,雖然不能移動,但這包裹著的血肉鎧甲能為他爭取寶貴的時間。

的確,面對膨脹的龐大身軀,對于鬼殺隊的劍士們來說或許很難處理,可是他好像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處境,忘記了自己此刻面對的究竟是何人。

時間太過久遠,也許他連眼前之人究竟擁有著怎樣的力量都已經不太記得了。

「唉……就不能老老實實等死嗎?」

看著無慘開始膨脹的身體,軒浩緩緩松開輕撫在刀柄上的手,微微嘆了一口氣,上前。

在無慘不解的目光中,眼前這個老人開始活動著手臂,似乎是在做著熱身運動。

「!?」

似乎終于想起了什麼,無慘更加瘋狂的控制著身體加速膨脹。

「糟了糟了,來不及了!」

他終于回想起了當年的恐懼。

想起了眼前之人最可怕的地方,並非刀劍,也不是什麼無法理解的詭異力量,而是那極致且純粹的暴力。

「哈哈哈哈——」

詭異的是,無慘面對著這撲面而來的極致暴力居然放肆地大笑起來。

但是很快,笑聲戛然而止,被狂風的呼嘯聲所掩蓋。

鬼殺隊總部的宅邸面前,沉默的靜坐在屋前等待著最終結果的產屋敷耀哉也感受到了動靜,抬起頭。

周圍惡鬼們依舊前僕後繼的進攻,鬼殺隊劍士們艱難的抵擋,但突如起來的動靜讓他們都愣住了。

在無數人與鬼驚訝的目光中,天空突然間變亮了。

原本被只有一束細小光線透過的雲層被狂風撕裂開來,未散的烏雲瞬間被破空的氣流轟碎,仿佛天路一般的通天軌跡在眾人眼中顯現,猶如神臨。

這條路的開始,是化作肉末的血肉,這條路的盡頭,是暌違千年的日出。

終于,經歷了千年的歲月,鬼舞無慘徹底消散在陽光之中。

看著被強行撕裂的天空,惡鬼們臉上滿是絕望,陽光灑下,它們在絕望中灰飛煙滅。

望著仿佛被撕裂的天空,感受著溫柔的灑在臉上的陽光,鬼殺隊的眾人眼里都熱淚盈眶。

緊接著,是漫山遍野的歡呼聲。

听著這代表著勝利的歡呼,離軒浩最近的眾人似乎依舊在震撼中沒能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畢竟剛才仿佛‘開天闢地’的一幕已經完全超出了人類能夠理解的範疇。

歡愉的聲音久久才停息。

‧‧‧‧‧‧

與此同時,消散的不僅僅是地面上的惡鬼,還有無限城中糾纏著的兩道身影。

長刀深深嵌入猗窩座的肩膀,幾乎撕開了他半個身體,而他手也同樣貫穿了對方的胸膛。

「你輸了,黑死牟。」

猗窩座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我說過的,會親手殺死你。」

「我……輸了……嗎?」

臨近死亡,黑死牟處回來的平靜。

嚴格來講他並沒有輸給眼前的猗窩座,因為即使猗窩座加上愈史郎兩人一起也沒辦法佔據絕對的上風。

說到底,實力相差並不懸殊的情況下,鬼與鬼的戰斗本就毫無意義。

但是現在他要死了,與猗窩座同歸于盡。

並不是被殺死,而是因為無慘已經死了,他們只不過是陪葬而已。

「為什麼會輸呢?」

黑死牟發出這樣疑問。

「那是因為……我們走錯路了啊……」

猗窩座回以苦笑。

兩人的身軀逐漸消散,恍惚間,從猗窩座那雙變得澄澈的瞳孔中,黑死牟看見了自己此刻丑陋的模樣。

那是真正的極惡之鬼的模樣。

「我……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呢?」

黑死牟迷茫的回憶自己的一生。

他幾乎快要忘記自己究竟活了多久了,戰國?大正?也許已經有了數百年的歲月了吧?

歲月總是會帶走一些東西,包括他身為人類之時的記憶。

逐漸的,他的人性也開始被遺忘,甚至幫助無慘屠殺過去曾經守護過的人類。

「原來……是這個時候……」

黑死牟總算回憶起自己變為惡鬼的經歷,但心中毫無波動,因為這畢竟是他自己的選擇。

「可又是什麼驅使著我即使知道錯誤還不斷的前行呢?」

這個問題不用回憶他也能答復。

因為那道影子一直烙印在他的腦海中從未磨滅。

這一生,他似乎都在失敗,從未戰勝過自己想贏的人。

他不明白自己輸在哪里,因為他明明算得上是個天才,完全沒有會輸的理由。

可無論怎樣,比起自己那讓人嫉妒的弟弟緣一總是要差上那麼一點。

他從未忘記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過只是想要贏過弟弟而已。

因為這有這樣,在被稱為‘兄長’的時候,他才能抬頭挺胸。

「所以……我竟然因為對弟弟的嫉妒,變成了這樣丑陋的模樣嗎?」

這一刻,黑死牟似乎終于明悟了。

但是一切似乎都已經太遲了,遲了數百年的光陰。

「多麼悲哀啊,兄長……」

跨越數百年的聲音似乎此刻再次回響在耳畔。

此刻的黑死牟終于讀懂了數百年前最後見到緣一的時候,弟弟口中的悲憫。

他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一切。

回想不起父母以及自己妻兒的模樣,唯獨只有緣一的面孔始終那樣清晰。

緣一就像是獨一無二的太陽,而他像是個傻子一樣在那段錯誤的時光里不斷伸出雙手掙扎著想要靠近,除此之外別似乎無選擇。

直到化為焦炭灰飛煙滅……

「兄長的夢想,是成為這個國家最強的武士嗎?那位就當這個國家第二強的武士好啦。」

熟悉的聲音傳來,繼國岩勝看著手中的竹劍微微發愣。

他抬起頭,是年幼時緣一天真無邪的笑臉。

此刻他才明白,緣一從來沒有跟他開玩笑。

其實不必去追逐太陽,只要他願意伸出手就好了,他的弟弟一定會同樣伸出手,絕無第二種可能。

當他再次眨眼,眼前的緣一長大了。

就站在他的面前,栩栩如生。

看著緣一平靜的微笑以及朝著自己伸出的手,繼國岩勝猶豫的抬起手。

「走吧,兄長。」

他感覺自己被拉住了。

‧‧‧‧‧‧

「還是盡快重新做人吧,少年。」

彌留之際,猗窩座再次听見了熟悉的聲音。

他回過頭,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是曾經改變他人生的恩師,慶藏師父。

此刻的慶藏牽著女孩的手,站在他的背後。

這個女孩他也無比熟悉,他正是因為回想起了這個女孩的面孔才重新找回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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