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不緊不慢的向上蠕動,極高溫度的光芒,仿佛想刺穿一切。
七月的烈日足以讓一切有生命的活物失去生機。
汗水順著裴峰的額頭流下,裴峰用手背掠去了額頭的汗珠,沾滿汗液的手背無處安放,最後在自己衣角隨意蹭了蹭。
于心看到後走近,「為什麼不帶紙?」她遞過了一張面巾紙。
裴峰接過,擦去了面頰上的汗水,「男人哪會有帶紙的習慣?」
于心笑笑,「其實我之前也沒有,要不是夏天的鼻炎著實討厭,誰會想到帶紙呢?」
「呦,醫不自醫嘛!」裴峰壞笑了一下,拍了一下于心的後腦門。
于心腦門一低,小眼一瞥裴峰,「哼,手拿開!就會拿我開玩笑!」說完,一拳錘向了裴峰,防彈陶瓷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黃雨聖在一旁故作長嘆︰「唉,戀愛的酸臭哦!」
于心臉一紅,裴峰更是一驚,回頭就是一拳結結實實錘在了黃雨聖的肩膀上,疼得黃雨聖直咧嘴。
裴峰笑笑,一邊替他揉了揉肩膀,一邊說︰「飯可以亂說,但話不能亂吃,啊不是,話可以亂說,呸,飯不能吃,不是,算了,就是,你給我閉嘴!」
「他急了,他急了,蕪湖~」林婉在一旁起哄。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可真」裴峰無奈。嘆息。
黃雨聖更是不要臉的憨笑︰「嘿嘿嘿,謝謝夸獎。」
「你們魔鬼吧」于心也捂臉道。
時至中午,幾人終于走到了一片樹蔭下,四人圍坐在一起,于心提議打點野味,讓裴峰來做一個簡單的燒烤。
作為吃貨的林婉隨即附和,挎著于心的手臂,就蹦蹦跳跳地和她走遠了。
裴峰引燃了一個篝火,盯著 里啪啦的火焰發呆。
黃雨聖向正在無所事事的兩眼無神的裴峰吹了個口哨。
裴峰回過神來,「怎麼了?」
裴峰抓了抓被汗浸濕的頭發,「你不是喜歡于心麼,為什麼還不去表白?」
裴峰挑了一下眉毛,思索了一陣後「我不認為她現在和未來會喜歡我,現在也挺好的,至少還能做好朋友。」
「慫!」黃雨聖不屑地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裴峰聳聳肩,也不接話了。
兩個人就這麼相望著,一言不發。
在不遠處。
「我說心兒啊,你到底喜不喜歡裴峰啊?」林婉正奮力地拎著一只羚羊的雙腿,向前面提著羊頭的于心問道。
因為于心走在前面,林婉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喜歡,」林婉只能听于心淡淡地說,沒人能看到于心硬咬著牙,佯裝輕松的樣子。
「唔?那你為什麼還那麼關心他干嘛。」林婉窮追不舍地追問。
沒有回答。
林婉等了一小會,有些著急,便蹦跳著到了于心的面前。
于心的雙眼略微發紅,滿面愁容。
林婉又小心翼翼地退回了後面。
于心的內心很亂,猶如大草原上一群野馬奔過後泥濘的草地,又如一只被上錯了發條的玩偶。
腦中如同黑白放映機一般,將過去的畫面一幀又一幀地重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想起了,父母曾帶她去了萊文市最大的游樂園坐摩天輪,那時天真的她認為她是世界上飛的最高的人。
她想起了自己收到自己心儀的大學的醫科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時,父母興奮的雙手反復婆娑。
她又想起來了災難發生時,倒在路邊那兩具……熟悉的軀體。
她也想起了,他就如一只斷線的風箏,隨著直升機墜落時,她就和當時一樣,害怕且無助。
于心的身體在顫抖著,她在害怕,她不願意接受他;她在擔心,她害怕他會隨時消逝在她的面前——甚至來不及看上最後一眼。
她把自己封閉了起來,像一只蜷縮的刺蝟,這樣就不會有能傷害到她的人了——即使是關心她的人。
裴峰和黃雨聖合力搭好了一個篝火無煙灶現在,他們在等她們「回家」。
(PS︰該小段用「回家」一詞結尾,這樣處理,有怎樣的藝術效果?請結合全文簡要分析。)
「哇哦,會做飯的男人就是性感。」黃雨聖故意大聲地說。
「一邊去,放你的哨。」裴峰甩了甩臉上的汗珠。
于心從包里翻出了鹽罐子,白胡椒,孜然粉,辣椒面……
「誒!你這裝備怎麼這麼齊全?」裴峰驚呼,略微吃驚的看著于心從包里翻出大包小包的作料。
「我酷愛‘吃’燒烤,不行嗎?」于心挑了下眉,瞥了一眼裴峰。
「問題是,你又不會燒烤,你帶一堆作料有什麼用?」裴峰干咳了兩聲,正將羚羊串在木棍上
「我樂意!」于心回懟了一句,便沒再理睬裴峰了。
裴峰硬憋出了幾個字「行行行,你愛咋咋地。」,順手就把剛剛串好的羚羊架在了篝火上,轉過身看見于心的狀態有點不對。湊近細細看了一眼,于心的眼角已經開始有些泛紅了。
「你,眼楮,怎麼紅了…」裴峰看似隨意的話語,帶著關心,斷斷續續的問道。
「煙燻的…」于心擺手了擺手,把頭轉了過去。
四人圍著篝火,各自抱著一只羊腿啃著。除了咀嚼聲,就只有未燃盡的篝火爆炸聲。正午,黑壓壓的烏雲死死的壓住了每個人的心情。四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什麼,至于想著什麼,也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
看著沉悶可見的氣息,裴峰心中暗嘆了一口氣,選擇了如以往一樣,率先打破了濃重的氣氛。「要是沒有這場災難,我們其實本應該是在這里野炊,那本應該是多麼美好啊!」
「是啊是啊!這里多美啊!你們說,在曠野上飆車,那得是多麼爽快的一件事啊!」黃雨聖一個勁的點頭。
「你倆是不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吶?怎麼話都跟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這是多麼奇葩的一件事。」林婉小聲嘀咕道。
「哦吼吼,有情人終成兄妹,古人誠不欺我。」裴峰笑著說。
「看在剛剛羊腿味道不錯的份上,今天饒你一命,下不為例。」黃雨聖瞪了裴峰一眼,就沒有了後續。
林婉卻抗議道「羊明明是我和心心拎回來的,不用看他面子,快揍他。」
于心在小口撕著羊腿,猶如小時候父母給她買的大雞腿一樣,小心翼翼地一口,又一口。
在午飯後。
四人繼續按照地圖指示的地方前進,于心卻幾次出神掉隊,裴峰撓撓頭,便讓黃雨聖走在了前頭,自己在後面和她慢慢的走——就算掉隊,也要在一起。
「教會不和和強襲幫串通一氣把?」林婉突然問道。
裴峰搖搖頭,「不會的,放心,他們兩個勢力相互不對付,強襲幫才不會允許別人在他們的土地上做實驗。」
「這地皮,不是護衛隊的土地麼,怎麼能叫強襲幫的土地?」黃雨聖插話道。
裴峰聳了聳肩︰「這不就是漂亮國行為?」
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議論著的時候,一伙人從前面堵住了四人,為首的一個刀疤臉惡狠狠地盯著四人,「小伙子看的面生啊,不知道這里是我們強襲幫的底盤麼?」
裴峰微笑道︰「不好意思,我還真不知道,真不好意思,我只是路過的人。」
刀疤舌忝了舌忝嘴唇,「今天爺心情好,把身上值錢的全部留下來,讓那兩個妞留下,你們,滾吧!」
說完刀疤眼神貪婪的看著于心和林婉,手指開始搓動。
裴峰伸手阻止了正準備暴走的幾人,從胸前拽下一個物什扔向了刀疤臉。
「這是什麼,金子麼?」刀疤一把接住,看著這個奇怪的圓形物體,疑惑道。
裴峰搖了搖頭,突然,壞笑了一下,「不,只是會炸。」
沖擊手雷,裴峰在武器庫的時候曾在胸前掛上了兩顆,剛剛丟出的正是其中一顆。
破片手雷在這個時代早就被淘汰了,鋼珠無法對較高級的感染者產生有效殺傷,但是沖擊波可以——至少可以擊退一下,再不濟也能減個速。
人可沒有感染者這樣的堅韌,刀疤直接被炸出的沖擊波撕成了碎片,化成一堆血沫。
他身邊的人也沒能幸免,近的被直接炸碎了內髒,遠的被沖飛墜地,七竅流血。
裴峰幾人也被沖擊波波及,大抵沒事,只是倒在了地上。
黃雨聖爬起後,拿著步槍毫不留情地對著地上的軀體補槍。
最後一名強襲幫隊員倒在地上,蜷縮著,臉上身上滿是鮮血,不知是誰的。
裴峰伸手阻止了黃雨聖,「這個留著。」
強襲幫總部
「老大,他們這是在打您的臉!」被裴峰放回的小弟向老大哭訴著。
代四郎面容抽搐了一下,「你有沒有和他說強襲幫的名字?」
「說了。」
「你說是我派你們去的?」
「我只是想借您的名字鎮住他們。」
「鎮住了麼?」
「沒有,他還說」
代四郎往前一抓,抓住了小弟的衣領,「他還說什麼?」
「他說讓我們別去打擾他,不然,不然就殺人誅心!」
代四郎暴怒,滋著嘴,露出了瓖的幾顆大金牙,「什麼,殺人誅心?好可怕啊!」他的手從巴掌收成了拳頭,好像能捏碎了裴峰一樣。
「為什麼要放走他?」黃雨聖漫不經心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直接殺掉不好麼。」
裴峰搖搖頭,「不是,我只想讓強襲幫知道,別,挑,戰,我,的,極,限。」
黃雨聖笑笑「 ,裴峰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哦。」
「還有多遠?」于心突然問道。
裴峰翻看了一下地圖,「唔,我看看,嗯,以目前我們的速度,大概晚上就能走到。」
在紅杉鎮的另一端,一名衛隊隊員奔進一個小平房,「報告大隊長,我們的隊員發現了,在教堂附近,有大批的強襲幫成員正在集結,動向不明!」
李牧之一皺眉,「什麼情況?在那里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強襲幫的人?」
他看著地圖,抓起了桌上的電話︰「我是護衛隊大隊長李牧之,經核實,有大批敵軍向你方向集結,做好應戰準備!」
「收到!」電話那頭,有個憨厚的聲音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