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天機玉

長空晦暗,只見四只血蝶盤繞在街頭緩步行走的北姌三人上空,緊接著其中一只原路返回,片刻便回返客棧。

抓住翅膀極速扇動的血蝶,郎名老眼微閉,放在眉心細細感知著。

怪異的一幕令余引心下好奇,猜想其應該是在讀取什麼信息。

也如他所料,片刻後郎名睜眼,放飛血蝶後轉頭道:「正北方向,有三人,兩男一女!——那女娃的身穿白衣對否?」

「對!」余引點頭,北姌確實身穿白衣。

「他們正往這邊趕來,你就算要回去也莫急。」

「老師,若他們過來,你可有把握?」

先是一愣,郎名不禁莞爾:「老師雖戰力沒幾分,但對付這幾個小女圭女圭還有把握的。」

對方說到底也是傳說中的存在,話語份量自是不一般,余引點頭總算放下心。

見其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郎名笑道:「你放心就是,有這血引術,他們的動向為師每隔一柱香就會知道。」

「老師,剛才你是在讀取血蝶的信息嗎?」余引忍不住問。

「凡事一旦牽扯因果,就如水中滴落墨滴,難以遁形。天機者便如水中之眼,只要有跡,便能追根溯源。這般說可懂?」

听著答非所問的話語,余引搖頭:「請恕學生愚鈍!」

「這血引術就如同風箏上的線,因果就是風箏,如此可明白了?」

似懂非懂點頭,但余引還是不太明白郎名究竟是怎麼獲得血蝶上信息的。

「莫要愚鈍,你只需記住我等天修者生有一雙因果之眼就是。」

微微點頭,余引這才明悟,道:「老師,如你所言,若學生成為天修後是否也能得到這血蝶上的信息?」

郎名頷首:  「可以這般說!」

腦海中一邊消化著郎名的話,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余引抬頭道:「天機台老師知道嗎?」

「嗯!」郎名點頭,有些疑惑看他。

「听說天機台能探查方圓五十里地的任何人。不知是真是假?」

「天機台類似于血引術,探查範圍根據天機玉的數量來決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怎的會問這個?」

「學生只是心下好奇。——不知這天機玉又是什麼?」

「受了傷你這小子問題還這般多,不過你既問,老師就與你說說。」

「多謝老師!」余引面露尷尬。

沉吟半響,郎名轉身坐下道:「天機玉其實是由五行玉熔煉而來,是五行玉的組合。一般海深中會產水玉,火山中會產火玉,礦山中會產金玉,錦木里會產木玉,黃沙中會產土玉。只有七級以上的天修利用天火熔煉才有那麼幾分幾率誕生出天機玉。你所說方圓五十里範圍的天機台,一塊天機玉就可布置。不過就算如此,天機台也非隨處可見。」

「難道天機玉很昂貴不成?」余引詫異。

「昂貴倒好說,關鍵是此物幾乎有價無市,但凡有一塊現身,必定也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爭奪。」

「竟這般珍貴?」

「光集齊五行玉就已難得,更何況只有百分之一的鍛造成功率。自是珍貴無比。」

「老師會煉嗎?」

「自然!」

「老師可否教我。」

「為師壽元如今只有三年而已,只要你想學,什麼都教你。」

「三年!老師這是何意?」

「人命終歸有窮時,為師一生說來只推算了三次天命,活到如今八十有六,其實也活夠了。」郎名忍不住笑道。

愣愣看著郎名,余引瞬間說不出話來。

「說到這里,為師有件事要你務必答應!」

神色有些復雜,余引點頭:「老師但說無妨。」

「日後為師死後,你務必將把老師的骨灰帶到神龍帝國里城安人鎮安葬,人總要落葉歸根,那里是為師出生的地方,活著就不去念想了,但死後總歸還是要回去。你可答應?」

「老師放心,余引但凡有口氣,必定送老師回去!」余引咬牙點頭。

「沒那般婆婆媽媽,就這點來說,為師很喜歡你。」郎名含笑,如果余引猶猶豫豫,他反而很不滿意。

夜色來臨,余引在郎名的護送下來到深巷小院門口,眼見院門沒關轉頭道:「老師今夜就在此休息可好?」

微微搖頭,郎名道:

  「天修者不可輕易沾染因果。為師就不進去了,等你傷勢好些後就直接過來客棧找為師就是。」

「老師您!」

「你這小子,為師記得你可不是這般嗦之人。」

「如此,老師一路小心!」

「是你小心才是。日後還是盡量控制些,你如今因果可不少,作為天修,這可不利于修行。」朗名正色道。

「額……」

「凡事總有度,為師也不願討你嫌,你好自為之,進去吧。」

捂著胸口點點頭,余引轉身進門。

目送余引進門,郎名暗暗記下小院的號牌,隨即轉身離去。

慢吞吞轉身準備關門,卻見郎名已然消失在門口。余引怔了怔,隨即放上門閂。

雪光晃晃,兩間房內燈火映亮,提著食盒,余引面色蒼白緩步回房。

門同樣沒關,隨著吱呀一聲,余引進屋。

床榻上,只見三雙盤膝而坐的眼眸同時看來,冷風吹來,余引收回目光關門。

「舍得回來了?」宋音皮笑肉不笑冷笑道,卻是先入為主的認為其在哪瀟灑去了。

眼見夔碧茹二女也是一臉懷疑的面容,余引皺眉,不過沒有吭聲,緩步來到桌旁放下食盒。

房內鴉雀無聲,余引徑直坐下後面無表情。此番險些死在外面,拼著重傷還送回食物,沒想此時竟被三女懷疑,本就因傷痛煩悶的心情頓時顯得更加煩躁。

「若你等回來,只怕我等都餓壞了身子。」夔碧茹起身上前,白了其一眼。

縱煩悶,但余引還做不到將自己的情緒傾灑在妻子身上,抬頭問道:「你們吃了不成?」

夔碧茹微微點頭,道:「叫侯娘去買了些,吃了!」

「如此就好。」

坐在余引身旁,夔碧茹鼻息不動聲色輕嗅:「你怎的現在才回來!」

原先的血衣已經換掉,沒注意到夔碧茹細微的動作,余引轉移話題道:「出去給我燒盆熱水可好?」

其身上不止沒有其他女人的氣息,反而有股淡淡的血腥氣味,夔碧茹不禁蹙眉:「你身上怎會有血腥氣?」

沒想其竟如此敏感,余引愣了愣,知道瞞不住,只好簡略解釋道:「路上受了點小傷。可以的話,你先去為我燒些水。」

「怎麼,你受傷了!」此時宋音二女也走來,聞言都不禁皺眉。

「不妨事!」余引搖頭,見三人擔憂的神色,心中微暖。

沒有過多話語,宋音一把拽他起身,卻是不信只是小傷。隨著見余引一個踉蹌面色瞬間無血色。三女頓時色變,這等做作態哪還是小傷?宋音眼疾手快連忙摟住他。

掙月兌開宋音的手,余引一陣無言,心下其實並不想讓三人看到自己這般虛弱的樣子。

「還不說實話!」宋音忍不住呵斥。

眼見夔碧茹和荀筱同樣緊緊盯著自己,余引無言,只好轉身看向別處,並不想過多議論談論自己傷勢。

「你最好別逼我動手!」宋音道。

眼角微跳,余引皺眉問:「知道又如何,難道你還能為我治傷不成?」

「這可是你說的!」宋音冷冷道,隨即轉身。

一把抓住其的手,知道其已經生氣,余引無奈道:「知道你在關心我,但沒必要,你只管好生養胎就是。」

手被攥住,宋音終忍不住抽咽,這麼多年以來,自己這還是主動關心一個男子,但換來的卻是多管閑事,只覺說不出的委屈。

見一旁面色復雜不言的荀筱,余引道:「你二人好生休息,我這邊有碧茹幫忙就可。」

話畢,便放手坐下對夔碧茹使了個眼色。

看看余引又  看看二女,夔碧茹無言,只好道:「天色不早,二位妹妹身子要緊,夫君這邊只管放心交與姐姐就是。」

「你莫要有事!」荀筱低聲道。

余引點頭,如今牽掛太多,死意對自己實在太過遙遠,他還不想死。

時間推移,因懷孕數月的緣故,二女現下比較嗜睡,很快就見沉沉睡去。余引則坐在桌旁靜靜等待著夔碧茹歸來。

熱水入腳,腳上勁健的腿毛畢現,著余引左腳搓右腳沉吟模樣,猶豫了半響,夔碧茹隨即蹲下為他洗腳。

微微一愣,還從未享受過這等服務,余引怔怔看她。

縴手柔軟,長發斜散,只看到雪顏上的睫毛和瓊鼻,余引輕聲道:「謝謝!」

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為人洗腳,夔碧茹沒有吭聲。很多事其實沒有低賤一說,有的是怎麼看怎麼做。鑽石掉進糞坑,依然有人視若珍寶。一粒泥土落入佳肴,佳肴說不得還不如一堆喂豬的腐菜。

「傷在哪里,又是何人傷的你?」夔碧茹抬頭疑惑問。

被如此對待,余引已然再沒拒絕的想法,如實道:  「胸口挨了一劍,至于此人那日我曾在夔家見過。」

一陣沉默,握住余引腳的手也僵住,夔碧茹起身看他一眼後伸出手:「讓我看看傷勢!」

一把抓住伸來的玉手,余引搖頭:「我自己來!」

衣襟緩緩解開,結實的胸膛上頓時露出一個小拇指長短敷滿藥粉的血口,夔碧茹皺眉仔細觀看,片刻問道:「傷口可還深?」

「嗯!穿了過去,不過所幸有筱筱長生血液所制的藥,現在應該已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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