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溫暖

縹緲的世界里,元子兮看到了爹娘牽著手向她款款走過來的場景。

還是像十年前那般的恩愛。

娘親笑容嫣然,爹爹神態寵溺,在迷霧中勾勒出了一幅似幻似真的鴻篇巨畫。

「爹、娘?」元子兮遲疑的喊著。

十年來沒有叫過這兩個字,都有點口生了。

爹還是那麼的英俊魁梧,娘還是那樣的溫柔祥和,這十年來一點也沒變。

「子兮,你現在見到的是爹娘魂力,娘實在不忍你在世間過的如此淒苦,這把鐮刀給你,讓它代替爹娘照顧你。」

娘滿臉帶淚的伸手要抓元子兮,可是她什麼也觸踫不到。

手剛攬過子兮的肩膀時,胳膊就跟透明的氣體一樣,消失在空中。

爹摟著娘的腰,神情里全部都是心疼,看著與元子兮漸行漸遠的元乘,嗓音歷經滄桑的喊著︰「子兮,護好元乘宗,爹娘……」

話還沒有說完,元子兮就被一種強大的吸力吸出了那個世界。

她從夢中坐起身,臉頰已經淚兩行了。

原來是個夢,為什麼夢中爹娘也不能多給點陪伴呢?

元子兮擦掉淚痕,原本無助的目光又被堅忍蒙上了一層顏色。

這時她感覺到腿跟前有一個硬硬的東西,她掀開被子,是一把鐮刀。

是爹娘從夢中給她的鐮刀嗎?

一定是的。

在夢中也沒有注意鐮刀的樣子,現在捧起來的看的時候,與平常割草的鐮刀無異,唯一不同的是,這把手掌大小的鐮刀破舊的厲害,上面一層厚厚的鐵銹鈍在上面,割草也不盡然能割斷吧?

爹娘為何特地用魂力給自己帶來這樣一個東西?

既然是爹娘給的,那必定有原因。

元子兮將這把鐮刀小心翼翼的別到腰間,改日去鐵匠鋪子里找一個合適的鐮刀把,然後掉上面這層厚厚的鐵銹。

她看了眼周圍的環境,這是她的房間。

是蒼飛塵把她送回來的嗎?

正處于疑問的時候,姥爺捧著一碗粥推門而入。

邊走邊訓斥著︰「子兮,你這傻姑娘,身子骨一定經受不住,怎麼醒來也不吭一聲,快躺著,別動。」

還未等元子兮回復,姥爺言辭狠烈,面部黑沉,「昨天元落那混小子竟然瞞著我,讓我寶貝孫女淋了一夜的冰雨,要不是飛塵將你抱回來及時救治,不知道你這條命還在不在了?等你這兩天修養的差不多了,老夫去那元落混小子那鬧個天翻地覆。」

「姥爺,算了,這些年你每次鬧也沒討著什麼便宜。」元子兮半仰在床頭,神色輕松。

爺爺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對她更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著,爹娘死後,她一直在姥爺這里寄養著。

元子兮跟姥爺的感情自然也甚是深厚。

姥爺從來不舍得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這次听說她在叔父那里淋了冰雨,鬧上幾天是肯定的了。

雖說每次討不來什麼公道,但也夠讓叔父難受幾天,一個老年人在堂堂宗主面前鬧,不好發火趕走,但也是面上無光。

姥爺嘿嘿的笑著,坐在床邊,將碗里的粥細致的吹了好幾遍,「剛醒來,隨便吃點吧,廚房里我還在炖了雞湯。」

元子兮听話的端過碗,喝著,隨口問道︰「今日宗族弟子統一測骨力的日子,叔父沒來通知我?」

「你說這個事情啊!」姥爺捋著胡須,笑了幾聲,「那塊測靈力的石頭被其它宗族借走了,離赤骨壇這個地方太遠,最近幾天可能還輪不上我們。」

在九宙大陸廣袤無垠,有很多峰、壇、宗之類的地名稱呼,在元子兮的認知中,就只有宗和壇她比較熟悉。

因為元乘宗、蒼幽宗、羅士宗就居住在赤宙壇的地盤上,這三大宗族在這里算是比較有威望的,其他的小宗族有是有,但也是蝸居一隅角落,很少卷入大宗族的勢力紛爭中。

現在的元子兮還真的是要謝謝那個借走測靈石的宗族了,讓她晚幾天受辱。

她喝完粥,將碗遞給姥爺,點頭含笑,「姥爺,你去歇著吧,我想再試試能不能突破骨修士。」

姥爺有些不放心,心疼的看了元子兮一眼,滄桑的眉頭皺了起來,「丫頭,骨修這件事不必太勉強,若不行姥爺養著你,做個普通人開開心心的就挺好。」

元子兮含笑點頭。

姥爺從房間中一步三回頭的關上了房門,本想再安慰元子兮兩句的時候,只見元子兮已經將虛浮骨拿出來,氣聚丹田。

虛浮骨是每個骨修者嬰兒時期能夠得到的一小塊骨頭,元子兮的這塊與其它嬰兒的也沒有什麼不同,小小的,如同人指頭的小骨節一般。

姥爺幽幽的嘆了口氣,搖著頭閉上了房門。

听見房門響的元子兮,緩緩的睜開眼楮,透過窗戶看向那個身形日漸佝僂的姥爺,心中一痛,這些年姥爺為了養她成人,將所有宗族撥下來的金銖全部用來換柴米油鹽。

從沒有舍得給自己購置一瓶骨修靈液,在停止修煉的情況下,似乎身子骨也日漸削弱了。

看到這一幕,元子兮的心中就一陣揪痛,還是自己沒用,十六年來,虛浮骨還沒有突破。

其中原因到底是為何?

爹娘在骨修界是那麼優秀的兩個人,怎麼會生出她這般沒用的骨修廢材。

想到這里的時候,她拿出爹娘用魂力給她的一把生銹的鐮刀。

她要盡快拿到集市上讓鐵匠磨去上面的銹。

說著就掀被下床,往市集中走去。

今日的市集尤其的熱鬧,想必是這里的商人還沒有得到測骨石被其它宗族借走的消息,準備借助測骨石的盛大場面,好好的賺一些金銖。

元子兮性子清冷慣了,並不喜歡這種吵嚷的地方。

她快速的尋到一家鐵匠鋪,走了進去。

鐵匠鋪中間位置有一個火紅的爐子,爐子上方掛著各種各樣農用工具。

九宙大陸雖然是以修骨為生存手段,但也隨處可見的是低段的骨修士,這些人可能終其一生也就是低段骨修士了。

如果沒有骨修的天賦,不能做一個強大的修骨之人,生活還是得想著辦法繼續過。

這個鐵匠見到了元子兮立刻上前迎客,笑著招呼著,「客官想打鐵?是兵器還是農具?」

元子兮從腰間拿出厚厚銹層的鐮刀,「上面的銹能幫我融掉嗎?」

「客官您請好 ,融銹是小店最簡單的營生。」鐵匠熱情的接過鐮刀,瞟了一眼,疑惑的看著元子兮,「客官你這鐮刀已經是廢鐵了,不值一金銖,融鐵銹要五金銖,您還融它干嘛?」

「祖傳的,留個念想。」元子兮冷冷道,從懷中掏出五枚金銖放到鐵匠手里。

鐵匠看著元子兮冷冰冰的神情,也不好追問,只是捧著鐮刀放到爐子上。

鐮刀投入烈焰中之後,瞬間通體透紅。

鐵匠的骨力已經是骨修士四段了,這爐子的火焰也是比普通火要熱上許多倍。

只是鐮刀上的鐵銹根本沒有一絲融化。

一個時辰過去了,爐子中的鐮刀被鐵匠用鑷子夾出來,鐵銹還是完好無損。

鐵匠滿頭大汗,仔細的瞧著這鐮刀,「客觀,小人打鐵這麼些年從未見過這塊鐵的材質,您還是找別家吧!」

冷卻的鐮刀原封不動的回到元子兮的手中。

然後又將收回抽屜的五金銖拿出來還給元子兮,「本店既然沒能融得了您鐮刀上的鐵銹,自然不能收您的金銖。」

元子兮將金銖又放回鐵匠的手上,「辛苦費,做生意不容易。」

鐵匠滿眼感激的送走了元子兮清冷冰涼的背影,鋪子這麼熱,鐵匠打了一個冷戰,「這姑娘看似不苟言笑,看不出來還是個熱心人。」

剛走出鐵匠鋪沒兩步,就遇到了幾個人那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面前。

是羅士宗的人,因為他們身上都穿著羅士宗的戰袍,黑紅色的,上面繡著黑龍,這麼招搖的裝扮,除了羅士宗也別無他家了。

「這不是赤骨壇中傾國傾城的元乘宗宗女元子兮,怎麼,在宗族內混不下去了,出來集市上討營生?」領頭的那個更是猖狂至極,「沒想到不是冤家不聚頭,我羅士宗三公子被你這廢物拒婚,心情不爽的厲害,不行我們打一架吧!」

原來他就是羅世宗三公子羅雲成,元子兮看了他一眼,無動于衷的從他身邊走過,冷冷的丟下一句,「本姑娘不懈和無賴打架。」

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無視自己的女人,羅雲成氣不打一處來,「站住,小爺的親事豈是你這種廢物說退就退的,若不是你這張看的過去的臉,本公子會娶一個虛浮骨的廢物為妻嗎?」

「你想怎樣?」元子兮語氣愈加冰冷。

羅雲成退了兩步,走到元子兮的面前,「早就听說元乘宗宗女是一個冷艷美人,之前在畫上看的時候並未覺得,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既然你拒了本公子的婚,好歹要給點精神賠償吧?」

「怎麼賠?多少金銖?」蒼飛塵從人群中走了過來。

將元子兮拉到身後,神色輕松的看著羅雲成,「拒婚這件事,羅士宗確實受了委屈,子兮的姥爺托我把這兩枚天元強骨丹給你們羅士宗送去,以作賠禮。」

天元強骨丹,能夠讓骨修者遇到瓶頸的時候直接突破的丹藥。

赤骨壇的宗族中對其也僅僅是只有耳聞。

一枚就要一萬金銖,一般宗族的子弟不可能會得到的。

蒼飛塵的出現在人群中,本身就已經引起一陣女子的傾慕與騷動,當他拿出天元強骨丹的時候,人群已經開始鼎沸了。

羅雲成看到來的人是蒼飛塵,並拿出這麼珍貴的東西,他本身也不願意跟蒼幽宗結下梁子,只是叫下人將兩枚天元強骨丹收下。

便帶著人從人群中離開了。

走的時候,也只是在元子兮的身上打量了兩眼,心中的不忿,全部都寫在了臉上。

似乎這事還沒完。

蒼飛塵看羅雲成領著手下走了後,急忙給元子兮說道︰「剛去你姥爺那里出來的路上,看到羅雲成的妹妹氣勢洶洶的滿大街的說要替哥哥討回公道,這會應該在你院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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