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逃亡 第八章巫族往事——67求推薦收藏!!!

作者︰逆水潮流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67 大善最無情

牟十三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句話。

不禁有些質疑的掃視了一下這片虛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看到黑霧之後的聶興善,可仍然看了一眼。

他想象不到能有什麼樣的條件讓這位武侯天算的聶提督,用性命來換取。

即便能夠換取,條件也一定是極難的。

他冷冷的說道︰「換命?我不稀罕。」

聶興善嘆氣說道︰「你難道都不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條件?」

牟十三哼了一聲,冷冷的道︰「無論任何條件,換取得來的,終沒有自己努力得來的牢靠。」

聶興善並沒有因為十三的冷言冷語而生氣或氣惱,他仍是輕嘆一聲,那語氣就好像一個苦口婆心的長輩對晚輩的規勸,「但有些事,也許除了我,世間便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他的酒似乎已有些喝多,說話也略顯遲鈍,但仍是一字一字的說道︰「比如,你父親,一指清風的死。」

牟十三不能不再動心,關于他父親的死,族人總是有各種的猜測,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正面的講給他听。

就連二哥,也總是那麼的諱莫如深,「等你長大了,我會告訴你。」

可是現在自己已經長大,但是自己的二哥,卻被這世界抹除了記憶。

如果不是聶興善兵伐聖山,如果不是自己失去理智力戰牛,二哥怎麼會用性命換了死亡回歸,這個世界怎麼會抹除了那樣一位「虎天王」的記憶。

對于父親的印象,牟十三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而對于二哥的依賴,卻是生活中點點滴滴的積累。

他甚至從小,都認為自己根本就是二哥的兒子。

他緊皺著雙眉,閃著眼中的淚花,帶著滿臉的憤恨,喃喃的說道︰「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你。」

這本來是一句他心里的話,卻不小心月兌口而出了。

然後他極委屈的,擦去了眼中的淚水。

就在他擦淚的一剎那,他明明听到一聲,酒杯落地的聲音和滿是驚恐詫異的說道︰「什麼?你……你竟然知道?」

牟十三身子不覺一頓,心也是一緊,他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仍是擦著眼淚,而眼中卻早已沒了淚水。

他感覺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也許不小心撞到了聶興善心中的鬼。

一個人心中最怕有鬼,有鬼的人,才會風聲鶴唳,才會草木皆兵,才會疑神疑鬼。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來,聶興善這句話背後的意思——父親的死,一定和他逃不了干系。

他依舊不說話,也不抬頭,只是繼續用袖子蹭著自己早已干澀的眼眶。

過了好久,又是「吱吱」的一聲喝酒聲,然後聶興善一聲干笑,道︰「好,天選者。好,天下行走。」

牟十三此時不能不再說話,「奢比尸,你為何會幫他?」

頓時,天地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魅惑而清冷的聲音,幽幽的說道︰「你也許應該听他把話說完的。」

一件事情,你可以有無限的猜測,任何一種猜測都會讓你心中充滿興奮和激動,但是結果往往只有一個。

當這個結果,一旦呈現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往往會苦不堪言甚至崩潰。

能夠知道自己「天選者」身份的,只有神魔,而只有奢比尸,才擁有掌握天時的能力。

他雖然一直在猜,可是真的當奢比尸開口的一剎那,他的心已經驚嚇的似乎要驟停。

四月飛雪,是神魔之力。

現在黑霧,是法則之力。

黑暗深淵的人,曾經說過,擁有了時間、空間和天時的三個法則之力,便可以言出法隨。

就可以讓二哥和小妹的記憶回來。

他認為自己永遠不會那麼幸運的遇到奢比尸,可此時竟然真的遇上了。

而且一直在幫著自己的對手,對付自己和自己的族人。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他緩緩的坐在聖火傍邊,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是啊,也許我真的應該听完你的故事。」

因為他知道,自己雖然可以使用法則之力,但那只是使用,並非真正的擁有。自己的能力,距離真正的神魔,差距何止千里萬里。

奢比尸不讓自己離開黑霧,恐怕就算帝江和燭九陰親臨,也很難離開的。

過了很久,聶興善又開口說道︰「我已經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了。」

十三譏誚道︰「那是因為你的罪孽太多了。」

聶興善也不生氣,「罪孽?你認為我做的都是罪孽?」

十三道︰「總不會是行善,雖然你的名字叫興善,可是行善不積德。」

聶興善突然笑了起來,似在自輕自賤般的說道︰「好。好一個行善不積德。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十三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聶興善慢慢的說道︰「聖山上有兩種動物我最喜歡的,我想你也應該會很喜歡。一種是豬鹿,一種是雪狼。豬鹿溫馴而善良,而雪狼卻捕殺豬鹿,以善良為食,你說雪狼有錯嗎?」

十三又是一聲冷哼。

「我知道你的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因為巫族男子,每個人的骨子里,其實都有雪狼一樣的性格。他們詭譎但不陰險,狡黠但不奸詐。

他們雖然同情豬鹿,卻仍然還是要以他為食。因為這就是,天道。

如果,我們要是心存善念,殺死聖山所有的雪狼,你猜,會發生什麼?」

十三雖然不說話,在心里卻忍不住思考起這個問題,這的確是一個難題。

聶興善喝了一杯酒,這次十三竟沒听到「吱吱」,因為他以往每次听到「吱吱」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撇下嘴。

「呵呵,我來替你回答。如果我們殺死所有雪狼,最終我們整個聖山,都將成為豬鹿的天下,而我們的族人,一個個全部都要餓死!」

十三身體不禁一顫,口中喃喃的說道︰「這……為……為什麼?」

聶興善微微的笑了笑,這笑聲絕對沒有任何的譏諷,而是如同一個長輩看著一個好學的晚輩欣慰的笑聲,「豬鹿吃草,所以繁殖的更快。天下沒了他們的天敵,繁殖豈非更快。

他們越多,就越需要更多的草,遲早有一天整個梅里雪山下的草地,都不夠他們吃的。

而我們也需要種植,我們的果木,我們農桑,我們一切的用度,全部來自土地。

到那時,草不夠他們吃的,豈不是會和我們搶地盤,搶糧食。我們不是也會活活的餓死麼?

那你說,你殺死惡的雪狼,保護善的豬鹿,到底是善還是惡呢?」

十三緊縮眉頭,張著嘴巴,半晌無言。

聶興善道︰「這便是,小善如大惡,大善最無情。」

十三輕輕的啃著自己的手指,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這個故事當中。

「就如同,我們巫族的三界早契約。我們只可以代神行走天下,卻不允許干涉人皇天子的政務,這便是,三界給我們的道。」

十三不禁開口問道︰「契約為什麼不允許,我們插手世俗呢?」

聶興善笑道︰「因為我們太過強大,在這世間我們是唯一可以溝通三界的存在。其他術法和道法,無不是我們的後塵。

我們的巫法,也是這世間最厲害的武器,現在世間任何的門派武功心法,無不是源自我們的五行元素之力。」

十三的確也是知道這點,「可是,我們現在畢竟沒落了。」

聶興善道︰「沒錯。我們的確沒落了。因為我們的道,丟失了。大道不在,所有的小善便不再是善,因為在世人看來,我們明明是在作惡。所以世人開始討厭我們,開始詆毀我們,開始遠離我們。」

十三不解的問,「我們的道?」

聶興善道︰「我們的道,便是三界契約,便是天下行走。」

「天下行走?」

「沒錯。我們失去了溝通天地的能力,當然也做不得天下行走。」

「那如何,才能再得到溝通天地的能力?」

「獲得人皇天子供奉,在大內京城再造天心柱。」

牟十三輕吁了一口氣,他仍在啃著自己的手指,卻已經不由自主的繞著聖火,轉了不知道幾圈。

聶興善輕輕嘆氣道︰「你的父親,其實一直為了這件事而奔走江湖。只可惜……」

說道這里,聶興善已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他才又喃喃的說道︰「一指清風,最終也沒能如願。」

牟十三眼楮早已通紅,父子連心,這種血脈關系是任何的情感都無法替代的。

他雖然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雖然父親只是停留在族人的口中,可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因為他沒有見過,而不承認他不是一指清風的兒子。

十三眼中含淚問道︰「你和我的阿爸很熟?」

聶興善似乎只有用酒才能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悲傷,「莫逆之交。」

「那我阿爸到底被誰所傷?」

「哎,這些年我也一直在調查。」

「連你都查不出來?」

聶興善恨恨的一拍桌子道︰「我的天算,當然可以算出他是誰,但是我卻沒有那個能力,為他報仇。」

十三登時眼楮中冒出了火焰,冷冷的說道︰「說出他的名字。」

聶興善似乎已經後悔,止不住的打著嗨聲,「這……孩子,以你目前的實力……我,我說出來,分明就是害了你。」

十三冷冷的說道︰「莫非你那麼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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