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名揚長安

長安。

這段時間,長安變得格外的喧囂和熱鬧,或許,長安本來就很喧囂,只是這段時間,它因為某些人,某些事兒,喧囂增加了幾分而已。

慧法小和尚的佛法高不高,世人不知道,但見過他的人,都知道此子長得是真好看,那 光瓦亮的小光頭,宛如女子般清秀的長相,還有那身雪白的袈裟,都將其襯托的無比的超凡。

都說人靠衣裳馬靠鞍,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慧法真的很超凡,每天去听他講經說法的人很多,其中,又以女子居多,听不听得懂,沒有關系,只要看到人就足夠了。

一個王朝的風氣,往往跟一個王朝的制度有直接的關系,就像大炎王朝崇文尚武,從其建國開始,這種風氣一直影響著每一代人,很多人想要出人頭地,從文,從武都是可以的,兩者並無高低貴賤之分。

再比如前朝,大秦王朝,就是崇武抑文,從其統治中原開始,一直到其走向末路,這近千年來,大秦王朝的戰火從未停止過,雖然名義上中原歸秦朝統治,可實際上,整個中原被切割成了無數塊,有很多諸侯和王國存在,完全是一種藩鎮割據,諸侯並起的時代。

當年,大炎王朝只是中原東北的一個小小的王國而已,或者說,它連王國都算不上,勉強能稱之為一方諸侯,一個在邊關鎮守數百年,跟敵人廝殺了數百年的族群。

如果尋根溯源的話,炎高祖的祖上曾經還是前秦的將軍,其最高的官職做到了大將軍,當然了,前秦的大將軍並沒有大炎王朝那麼之前,一個雜號將軍都敢自稱大將軍。

可能沒人知道,或者說沒人敢提起的是,現如今大炎王朝皇室一脈,其實是流徒,他們是被前秦流放到東北,直面北蠻的邢徒。

在前秦建國,一直到其後期,前前後後,曾經多次遷徙人口去往東北,每次遷徙的人口也不盡相同,多的時候有幾十萬,少的時候有幾萬,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罪人之後。

罪人,這是一個貶義詞,也是罪惡的代名詞,至于他們到底犯了何罪,罪過到底是什麼,很難一言概之,因為說他們有罪的,不是王朝的制度,不是百姓,而是那些位高權重的武將和宦官,他們說一個人有罪,那這個人就有罪,不單單他自己有罪,他的家人,他的親朋好友,他的家族都是有罪的。

大秦王朝不是統治期間最混亂的王朝,相對于北蠻、西域這些異族人入駐中原,建立起來的王朝而言,大秦王朝還是相對比較安穩的,可如果拋開那些異族人建立的政權,單單只談論中原人自己建立的政權,秦朝統治時期的混亂,不敢說穩居第一,至少可以排進前三。

至于第一是誰,毫無爭議的自然是武朝了。

秦朝因為尚武,武將在朝中具有很高的話語權,在很多治國方針和策略上,武將的話要比文官有用的多,而這也導致,秦朝的征戰從開國到滅國,他們始終都在征戰當中。

歷史上,秦朝發生過無數次藩王謀反,武將謀反,內地起義,其次數之多,頻率之高,讓史學家都不由得咂舌,而更讓人津津樂道,倍感好奇的是,不管叛亂再如何的頻繁,秦朝的統治始終都在,而且統治了中原數百年,才被推翻,走向末路。

人們對秦朝的印象比不算好,除了跟其統治期間,戰火不斷有關,最重要的是,賦稅很重,兵役、勞役也很重,;另外就是尋常人家想要出人頭地很難,現在人們常說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放在秦朝實用,卻也不那麼實用,武將才是高于一切的存在,而一個人想要出人頭地,成為軍人是最好的選擇,而想要依靠戰功走向巔峰,那就需要持續不斷的戰爭,才能做到,而如此一來,一個惡性循環的怪圈就出現了。

武將越是想要出人頭地,就越是得發動戰爭,而越是發動戰爭,百姓就過的越苦,周而復始,循環往復。

但是,秦朝也並不是一無是處,秦人最為人們津津樂道的地方,在于他們尚戰,也善戰,作死也敢死。

除了秦朝末期的時候,有文官和武將選擇投降大炎王朝之外,在其統治的數百年時間里,秦朝無降者。

縱觀歷史,遍讀史書,就會發現一件極有有意思的事情,從第一個王朝武朝建立一來,一直到大炎王朝,其中王朝眾多,而唯一舉國上下無降者的,只有兩個,一個是武朝,還有一個就是秦朝。

武朝沒有降者,所以武朝被滅之後,武夫一脈直接被踢出了修行體系,成為了僅高于江湖人的匹夫而已,秦朝沒有降者,所以秦朝在滅之後,他們只能退居南夷,苟且偷生,最終消亡在歷史的長河當中。

但是,不管人們願不願意承認,或者說想不想承認,武朝也好,秦朝也罷,他們最強大的地方,就在于他們敢死。

在秦朝建立王朝之前,與諸國首戰,風雨飄搖之際,秦人無降者,與北蠻作戰,秦人無降者,跟荒人作戰,秦人無降者,跟西域人作戰,秦人無降者,跟海外蠻夷作戰,秦人無降者,跟南夷人作戰,秦人無降者大秦建國數百年,慷慨赴死之輩數不勝數,說死就死之人比比皆是。

秦朝在歷史上,曾經留下了幾筆濃墨重彩的痕跡。

秦朝建國之初,四方剛剛平穩,百廢待興之際,北荒派遣一位使者,進入中原,抵達長安,挑釁秦朝,秦太祖一怒之下,冒天下之大不韙,不顧滅國風險,耗盡國力,展開了歷史上最遠的一次北伐。

要知道,當時的秦朝剛剛建立,正是需要休養生息之際,而北荒那個時候,也正是兵強馬壯,連北蠻對其都要退避三舍的存在,可秦太祖還是一意孤行選擇北伐。

這場仗,從決定打,再到開打,然後再到結束,前前後後用了近二十年時間,在此期間,秦朝換了三位皇帝。、

當戰爭的號角吹響,無數的秦軍開始開拔,那時候的秦朝全國的軍隊加起來,也不過區區百萬而已,可是,為了這次北伐,秦朝整整動用了八十萬的軍隊,征集了數百萬的農夫徭役。

秦太祖御駕親征,死于北伐途中,太子于軍中繼位,其根本都沒有回長安繼承大統,在其剛剛繼位,就繼續帶兵北伐,一路橫推過去,直接打穿整個北蠻草原,兵峰直指北荒。

第二任皇帝,死在了北荒邊境,其弟繼承皇位,也是在軍中繼位,繼續北伐。

這一戰,北蠻被打的七零八落,秦軍所過之處,北蠻紛紛避讓,這一戰,北荒被打的逃亡極北之地,至于北荒首領的首級,被秦軍從北荒帶回長安。

這一戰,死了很多人,北荒近乎滅族,北蠻部落十去七八,但是,傷害最大的還是那八十萬秦軍,八十萬的秦軍,最終活著從北荒回到中原的,至于八萬人左右,有數十萬人客死他鄉。

可是,損耗如此之大的秦朝,在很多人,尤其是後世人看來,根本不值得去打的這一戰,卻在秦人眼中,認為它是值得的。

那時候,秦朝建國不久,各方諸侯和藩王才剛剛平定,此時各種起義和反叛,還沒有徹底平息,就開始北伐,實屬不智,而且還是皇帝御駕親征,在北伐北荒的近二十年的時間里,皇帝不上朝,可整個王朝卻運轉自如,堪稱奇跡。

在秦太祖北伐的時候,不是沒有人反叛軍想要趁機攻克長安,繼承大統,可是,卻無人選擇這麼做,不是那些反叛軍的將領不想這麼做,而是那些中低層將領,還有那無數的士卒,用他們訂立在原地的步伐,默默地告訴這些將領,他們的選擇。

朝堂二十年無皇帝出現,可中原卻維持了近二十年的安寧。

當時的長安,曾經流傳這麼一句話︰可托六尺之孤,可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君子也!

舉國北伐北荒,是秦朝在歷史上留下最濃墨重彩的一筆,而之後的崇佛、崇道,再到滅佛、滅道,也在史書上留下了輝煌的一筆。

秦朝的國教是道教,儒家雖然也能在中原立足,可相對于大炎王朝儒家的地位,秦朝時期儒家的地位是很低的,別說跟道教比,就是跟佛門比,都有所不如。

秦朝統治期間,曾經引進佛教,然後,就在佛門在中原遍地開花的時候,秦朝又突然展開了滅佛行動,讓佛門多年來,在中原的苦心經營毀于一旦,而佛門在中原的諸多寺廟佛像,幾乎是在滅佛行動展開之後,一夜之間被砸毀。

佛門如此,道教也如此。

在秦朝的中後期,道教不甘心只擔任國教,開始插手朝政,而作為相輔相成的兩方勢力,在這個時候選擇了翻臉,滅道行動也由此展開,無數道士人頭落地,無數道觀被拆除,而僅剩的道士,也不得不遠走海外。

當然了,秦朝不但滅佛,滅道,在其後期的時候,還曾經滅儒,天底下的讀書人,尤其是儒家子弟,在那場浩劫當中,遭受重創,而這也是為何儒家會選擇大炎王朝的重要原因之一。

對于秦朝,很多人對其的評價是暴虐,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常年征戰,戰火紛飛的王朝,在其走向滅亡的時候,卻還有無數人前赴後繼,慷慨赴死。

上至皇帝,下至殘疾的宦官,在炎軍攻克長安的時候,很多人選擇了赴死,哪怕曾經跟秦朝打生打死很多年的南夷,也在那個時候,選擇出手相助。

近千年過去了,秦朝已經成為了前秦,成為了史書上一個名詞而已,可是,秦朝對炎朝的影響,卻始終存在。

炎人尚武,哪怕有儒家的存在,炎人骨子里的那種尚武因素,幾乎跟秦人是一脈相承的。

在黑木崖大戰結束之後,炎武帝選擇三線作戰,北伐、南下、西征,看似極其不理智的行為,卻獲得了大多數人的支持。

在秦嘉涆帶領二十萬大軍西征的時候,哪怕其兵敗身亡,將二十萬將士葬送在了西域,對其咬牙切齒,怒罵不止的人大有人在,可是,卻極少有人說炎武帝不該西征。

對于那些戰死在西域的豪門子弟,不管他們之前如何的紈褲不堪,囂張跋扈,可是,在他們戰死之後,不管他們是主動戰死的,還是被動戰死的,在大勢已去,身陷重圍的時候,那三千子弟兵,卻極少有人選擇投降,中原人在說起他們的時候,不但沒有覺得他們不堪,反而覺得他們是英雄,盡管這個英雄身上充滿了這樣那樣到底缺點,可他們就是英雄。

在殷元魁帶領三十萬西征軍西征的時候,不管是炎武帝,還是文武大臣,亦或者給他們送行的長安百姓,最大的一個要求,那就是手刃叛將申屠侯的項上人頭。

因此,當申屠侯被殺,人頭被送回長安的時候,長安進入了狂歡時刻,而之前那些想要撤兵,想要停止西征的人,在這一刻統統選擇了閉嘴。

相對于秦朝眼里揉不得沙子,大炎王朝要溫和許多,可能是在儒家的影響下,炎人是一個容忍度很高,包容心很強的人,可是,對待降者,尤其是對異族人投降的人,他們是極難包容的,或者說,他們是不會包容的。

許一凡一直有一個問題搞不清楚,燕王明明有能力謀反,也可以謀反,為何他遲遲不謀反,在西征軍跟西域聯軍打生打死的時候,他們最多是作壁上觀,卻始終不阻攔西征軍的各種戰略部署,也不曾背後偷襲西征軍,甚至在殷元魁選擇死守康城,遷徙百姓的時候,燕王還有意無意的幫助他們。

如果異位而處,許一凡是燕王的話,估計他在西征軍跟西域聯軍陷入鏖戰的時候,就選擇了謀反,許一凡想不明白,燕王為何要這樣做。

其實,許一凡不明白,很多炎人卻明白,尤其是炎武帝他很明白,在西域聯軍沒有被打敗之前,或者說,在西域聯軍還有能力入侵中原的時候,燕王是不會謀反的。

這個問題,許一凡很難明白,或者說,他明白卻很難理解,因為他並不是純粹的炎人。

長安人,或者說炎人,他們都有很強的包容心,哪怕此刻西域跟炎朝正在交戰,慧法作為佛門的佛子,出現在長安的時候,並沒有人選擇去刺殺他,明明很多人都知道,慧法來長安,是代表佛門來談判的,來進行博弈的,可始終沒人把這件事太當一回事兒。

長安百姓對慧法並不排斥,當然,也不會過分的接納。

對待慧法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對待李璇璣了。

在慧法和李璇璣在長安各自傳道的時候,人們談論最多的,其實並不是他們,而是那個叫許一凡的年輕人。

許一凡整個名字,並不是第一次出現在他們耳邊,在很早之前,百貨樓在東海城建立的時候,許一凡整個名字,就隨著百貨樓的貨物,開始出現在人們的視野當中,但是,不管百貨樓如何在中原遍地開花,人們對其的印象都只是平平淡淡,可是,隨著西北的邸報一份接著一份傳回長安的時候,人們越來越重視這個年輕人了。

孤兒、商人、叛將之子、疑似皇子這些身份都成為了人們在談論他的時候,津津樂道的話題,但是,更多人談起他的時候,最先提到的是,許一凡是炎人。

佛子慧法固然在西域很尊貴,可這里不是西域,李璇璣固然是道教百年難得一見的道種,可這里也不是海外,這里是中原,是長安。

在慧法和李璇璣各自傳道之際,兩本曾經不為人知的書刊出現在長安的大街小巷,一本名曰《紅樓夢》,一本名曰《挪威的森林》,除此之外,還有不少之前名不見經傳的詩詞被編輯成冊,跟著這兩本書一起售賣,當然,還有東海城四季樓那津津樂道的九大殘聯,也豁然出現在這些書刊之上。

有人在幫許一凡揚名,至于這個人,或者說這伙人是誰,長安百姓並不在乎,他們在意的是,原來我大炎王朝內也有如此年輕的天才少年,雖然其不是儒家子弟,可他畢竟是炎人,一個上馬可戰,下馬可經商,還懂得詩詞歌賦之人,是相當的了不起的,更重要的是,他還年輕,比慧法和李璇璣還要年輕。

慧法和李璇璣固然被人尊崇,可那是因為他們是修行者,他們代表的不單單是他們自己,他們還代表著佛門和道教,而許一凡呢?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無法習武,更無法修行的普通人,相對于那些神秘的修行者,像許一凡這樣的普通人,反而讓人倍感親切,因為他看得見,模得著。

此時的長安,氣氛很古怪,表面上看是慧法和李璇璣在斗法,實際上,是三足鼎立的情況,還有一人參與其中,只是這個人還未曾來到長安。

這種感覺很怪異,卻又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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