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自在

「這是我最後的建議,」丈夫鄭重其事,說,「就叫未及和末及。」

妻子听了默念數遍,感覺還不算差,于是念出聲來,「沈未及、沈末及……」

孩子確定是一對雙胞胎女孩,隨後夫婦二人無數次討論孩子的名字。起初很是隨意,各種花式的都出現過,然而隨著預產期的臨近,妻子漸漸變得焦躁萬分。

她過沒到20歲,就已經很喜歡小孩,更別提現在自己的孩子們了。她甚至在懷孕以前就開始思念她們。然後姓名似乎只是忘記了東西,不過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而已。

沈未及、沈末及——這听起來既不俗套,也不至于太突出,而且似乎是有不錯的寓意。

「未來的未,及——及格的及。」丈夫解釋道。

「未及、未及、未及……」她反復念道。

可若是有什麼奇怪的諧音,以後的女兒定會感到困擾的,「感覺像是喂雞。」

然而鑒于這個詞比較少見,她暫且放在一邊,「末及呢,是末日的末?」

與前者相比,這個名字單在字面上就有待商榷。

「末吉嘛,就是有小小的幸運,就能幸福的活下去。」

「哦……」妻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過她馬上意識到其中的問題,「不是一個及?」

「沒有‘末及’這個詞啊。」

「末吉她好可憐。」她模著肚子,「肯定是先想到未及,然後硬搭配的。」

「就是同時想出來的。」丈夫嘴硬道。

而相較于晶瑩、星月這種常見的搭配,未和末在雙胞胎的名字里必定是用得比較少,讓人有獨一無二的感覺,這點妻子還是比較滿意,「那未及是姐姐,還是末吉是姐姐?」

「隨便吧。」

因為未與末顯然沒有什麼先後的順序。

「你認真點啊!」妻子又生氣了,正在看手機消息丈夫轉過頭來,反復告誡自己要讓著點她,隨之笑臉相迎,「你決定吧。」

後來妻子總歸是覺得末吉太可憐了,遂把末改為墨,又反復斟酌,最後把吉丟到一邊。

誰讓雙胞胎的事情,大家一眼便知,沒有必要把一輩子要用到的名字對得工整,給孩子造成困擾。

所以姐姐叫沈墨,妹妹叫沈未及——那麼小墨和小未便是她們的小名。

真好,很有女孩子的感覺。

從那一刻,她開始相信這正是她忘記的兩個名字。

————

咦,眼淚為什麼會流出來呢?

不過是看到她們長得稍大的畫面,而自己只是叫了她們的小名罷了……-

雙胞.

二十年後——

小未的頭發盤起,放在帽子里,她一路低頭快走,生怕有人認出自己。

進到宿舍樓,她加快腳步,推開寢室門的瞬間,她全然忘記說自己考慮一路的開場白,驚得眼楮差點沒有瞪出來。

「嚇死我了。」

至于屋里人的感受同樣如此。

只見她穿著羽絨服,光腳的踩在一張畫紙上的。

從她露出的小腿肚子,以及冬衣偏大的質感來判斷,小未得知此刻除了這件衣服外幾乎會是一絲不掛的。

這也印證了同學對她的抱怨——不要總是光著身子在走廊里竄來竄去了!

「正好,你看看。」沈墨轉過身,指著她的畫作。

她的拉鏈敞開,中間展現的區域令小未無法直視,急得到處張望。

不僅是衣服上,桌上、地上到處都是顏料和垃圾。這些姑且算是能夠處理的,可是牆上站上的又該怎麼辦?!

怎麼弄上去的?

「哦,對不起啊。」

「畫師」方才發現妹妹關注的地方,撓著後腦,「本來打算還給你的時候弄弄好的。」

「不說這個,首先不要!」

「這哪算?」小墨將衣服收緊,暫且遮住身體,但她全然沒有要拉上拉鏈的意思,「好了,換我——這畫能賣多少錢?」

這回小未將問題擱在一邊,同樣喜歡畫畫的她端詳著畫板上的作品,「5塊錢。」

「認真的?」畫師將紙取下,目光犀利,「確實不怎麼樣。」話音剛落,畫已被撕成兩半。

「姐?!」

小未驚愕萬分,以至于姐姐再度敞開衣服的沖擊變得沒那麼厲害了。

作畫是她們共同的愛好。

小時候妹妹總是受到老師夸獎,然而她所向往的姐姐的能力——哪怕是隨便畫一只貓,那貓的眼楮都會炯炯有神,說是天賦也不為過。

「把想象到的東西畫出來而已咯。」

「什麼呀,好厲害!」至于妹妹,她最多只能做到臨摹而已。

父母離婚分家以後,姐妹兩人保持著聯系,平安無事度過了高中時期,小未考上美術學院,而與之相比,提早踏入社會的姐姐則顯得落寞許多,若不是妹妹會在視頻連線時傳達一些技巧,沈墨甚至都無心去做這種交流。

「頭發為什麼是灰色的?」小未用紙巾去擦拭桌角的顏料。

「喜歡咯。」

姐姐說要借用她的宿舍度過寒假,女孩的心中其實是非常開心的。

畢竟曾經形影不離,但隨著對方工作時間增加,兩人漸行漸遠,即便小未嘗試去打各種的零工,並立志成為一個小學老師,可是沒有真正陷入到獨立生存的境地,她們間的共同語言終究是越來越少。

雙胞也會最後變得疏遠嗎?

每每想到這種可能,女孩的心中總是覺得惆悵不已。

「你不喜歡嗎?」

「好是好……可是等寒假過去以後,我這要撒謊說再把頭發的顏色染回去。」小未旋即蹲在地上,本來想把一大灘黑色給擦干淨,但她忍不住將分成兩半畫拾到身前,拼合在一起。

畫師描繪的是一個陰冷昏暗的房間,里面空蕩蕩的,地上橫著一個塑料水瓶。瓶身上面應該鮮艷的標簽圖案已毫無色彩。仔細觀察,瓶子里面還有一點點殘留的液體,映襯著淡淡光忙。

「要不粘回去吧。」

「喲,變得有眼光了。」小墨同樣蹲了下來,妹妹瞥了一眼,發現這姿勢對方的暴露程度有所增加。由于兩人的身體幾乎沒有差別,她覺得像是自己整天光著到處跑,害羞到渾身發燙。

「腿並攏——不,穿上衣服啊。」

「那還是腿並攏來得簡單。」小墨嘀咕道,隨即將膝蓋並緊,「怎麼樣?」

至于姐姐為何說她有眼光,應該是隨手撕開的裂縫使得原先略顯單調格局變得豐富起來。當然她並沒有從藝術的角度出發,只是在想姐姐用心涂色的畫作就這麼丟在地上,感到心疼。

「都是去食堂吃的嗎?」

「當然咯,有錢的話我也不想佔妹妹的便宜。」她說,發現小未一副難以接受的模樣,她恍然大悟,笑道︰「去外面的時候還是會穿上那件衣服的,扣子會扣好的。」

小未順勢望去,雜亂堆在室友桌上的大衣便是姐姐入住時穿的衣服,出門裝不髒也不舊,讓她多少感到欣慰,「里面會穿衣服的吧?」

「……為什麼,反正也看不出來吧?」

小未听了又傻愣愣地張著嘴。

姐姐身上發生的變化讓她嘆為觀止,但她並非單方面地去感覺不能認同。以前她也當過攝影的模特,心想自己若是在那期間繼續隱忍讓步,估計也會在一個陌生人的鏡頭下完全赤身。

而與之相比,姐姐這種情況反而會顯得正常吧?

就是貪圖省事一點了……

可是女孩忽然意識到她最初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來的,于是她連忙拿起那件衣服去鏡子前比劃。

「我會被當做暴露狂的。」

「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放心啦。」

小未已經听不進去,她把衣服套在身上,接著轉圈彎腰看,奈何她的身上會有褲子,並不直觀。

「這樣估計危險了,可是誰會在吃飯的時候擺這造型?」小墨問。

「誰會什麼都不穿都出去!」小未面色通紅。

正如她最擔心的一樣︰既然有女同學向她發消息直接抱怨,便代表著這樣的狀況絕不是個例。

妹妹逼問,姐姐說她僅僅是這樣穿出去,並無其他非法的行為。

「不會突然想要放空自己,敞開衣服嗎?」

「喲,這樣的感覺也不差。」小墨笑了,「但是就是吃個飯,巴不得快點回來畫畫呢。」

這令小未寬心不少,「那麼你在走廊月兌光干嘛?」

「哪有月兌光過?」

「可是有人跟我說過,別這樣了。」

「哪個小孩子瞎說,我去找她。」光腳的女孩自始至終都站在被淘汰的畫作上,免得腳心發

涼,挪步時則要選擇路徑,宛如在踩石頭過河似的。

「我的拖鞋呢?」

「你就穿拖鞋出門?」

「不然咯,這里是極寒地帶嗎?」這時,滿不在乎的姐姐終于想了起來,「噢,進宿舍樓我會解扣子,大概是那時候被人看到的吧——你們都喜歡把我這狀態稱作光著身子?」

小墨說著就將衣服完全敞開。

「呀!」小未立即扭過頭。

「嘿嘿,感覺在耍流氓呢。」姐姐將衣服稍稍合上,見妹妹又望來,她插在衣服口袋的手立即打開,猶如張開一對翅膀。

「要玩幾次呢?!」小未確實也覺得自己沒必要那麼見外,身體微微有些發育的時候,她們還時不時在一起洗澡。

「有什麼的,反正都是女生。」說著,沈墨打了個哈欠。

「有外人在就不該啊,況且樓在到寢室壓根就沒幾步路!」

「沒人在就可以嗎?」小墨說著來到窗台邊,「要不半夜醒來去跑個步,‘光著身子’喲,反正到時候沒人。」

「不行!」

「身子最後肯定會熱起來的……急什麼,開不起玩笑咯。」姐姐知道妹妹生氣前的模樣,就此收手,「真以為我是暴露狂?」

「誰知道。」小未多少是有些疲憊,選擇一張干淨的凳子坐下。她感嘆幸虧現在不是夏天,否則她的姐姐真的就是光著身子度過每一天了。

和跟爸爸生活在一起的妹妹不同,姐姐家里只有媽媽和她,所以變得如此隨性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要一起吃飯嗎。」

「會暴露的。」

「那姐姐給你打包。」沈墨說著褪上的衣服,驚得小未趕緊去拉上窗簾。

其實外面並沒有什麼挨得近的樓。正對著的是土哥車棚,常年堆積著一時心血來潮買來、隨後被閑置忘卻的自行車。

「噢,對了!」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女孩轉過頭,「謝收留,記得每天提醒我別撕畫,這個月過去,我挑你一幅最好的做禮物。」

「等等!……」小未想讓她穿一條褲子,或是鞋子,但是目前她是偷偷溜進來的學生,不敢聲張,只能目送對方的背影。

真安靜呢。

關上門,她感受些許著假期中的寧靜。

用餐時,她們似乎回到了從前的時光,「有欺負你的人要和我講。」小墨道。

「沒有。」小未習慣性地回應。

可是她吃了一口茄子,才意識到沈墨問的居然是欺負,而非喜歡,「干嘛這麼問?」

「沒什麼,反正遇到委屈你告訴我,我去幫你解決。」

要是好朋友,小未會說一聲謝謝,但身邊的人是她的雙胞姐姐,讓她倍感奇怪,「你沒事吧?」

「反正你記住就行。」邊吃邊說話,她一不小心滴下來湯汁,好在女孩敞開衣服張著腿,那玩意兒徑直落在地上,她向下看了一眼,正要用拖鞋隨意處理,妹妹便已經俯身去擦,「怎麼變得這麼邋遢了。」

擦的時候她便在想此處橙紅色的小點基本可以確定時番茄汁之類的東西,而非顏料。

「有喜歡的人也要跟我講。」

「沒有。」

「真的沒有?……那豈不是白白辜負了大學的生活?」

「煩啦。」小未的表情總算舒展一些,可她仍舊覺得不對勁,「媽媽最近怎麼樣呢?」

「還是神經兮兮的,已經和她斷交了。」沈墨小。

妹妹不覺得意外,「你這樣讓我都沒辦法去望望她了。」

「別去看她,準是自討沒趣。」

「話是這麼說。」

差不多傍晚的時候,小未見姐姐沉浸在作畫中,壓低帽檐去食堂打飯,被熱情阿姨認出來。她說突然戴著帽子是為了轉換心情。

阿姨則說新學期開始前一定要染回來,小未笑著答應了。

「幫大忙了——就是現在還不餓。」姐姐將灰色的頭發捋到肩膀後面,意識到妹妹憂心忡忡地盯著自己,正如自己看著剛完成的畫作一般,女孩將筆隨手一丟。

小未道︰「我住下來也沒關系的,已經和爸爸說過了。」

「沒事的,第一天就習慣了,生活得有滋有味的。」畫師的衣服上全是顏料的味道,「而且你在,我肯定不會做夢。」

夢里通常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便是所謂的靈感。對于把腦海中的東西畫出來的畫師來說,這是至關重要的東西。

當然她們都知道這是借口。

兩人害怕的變得像小時候那樣親密無間。

就生活這一層面來看,一起度過這個寒假,無非就是增加以後的寂寞罷了。好不容易已經習慣的生活狀態也會的要再次艱難地適應起來。

「好吧。」小未沒有強求,最後女孩拿起手機,搖晃示意,「錢你收一下。」

「什麼錢?」

接下來她們一通去找手機。

因為打一通電話對靜音的手機並不會有什麼效果。

「不收。」

「我明天取錢過來,塞門縫。」小未極力裝出滿不在乎的模樣,道︰「打工攢的,我用不上,你多做點喜歡做的事情吧,不急著找什麼工作的。」

女孩想到姐姐會感動,但沒有意識到她可以哭得那麼厲害——說了聲「誰要」後就抿緊嘴唇,淚珠不斷滴落下來。

————

另一邊~

「今年8月新建成的大型鬼屋‘廢墟’的安全一直以來都受到人們的質疑,此前網絡上就流傳一位游客面部受傷的照片,疑似是由于體驗‘廢墟’所造成的。

「這已經不是園內第一次曝出丑聞。去年摩天輪、過山車連續發生兩起懸停事件。

「而在今年年初,已經有游客多次反饋,兒童區的黃金倉鼠有同類相食的狀況,然而園方並未引起重視。」

記者的身後有三位游人經過。

「我們可以看到,目前園內可以用相當冷清來形容。」

「好的,我們也希望姜女士的女兒能早日擺月兌陰影。」演播廳內的主持人隨之中斷連線。

後面的路人居然左擁右抱兩個女孩子!他想。

雖然距畫面有一段距離,但兩名女生看起來都年紀不大。要是有觀眾眼尖,估計又要成為一個話題了……

「下面來看時政要聞。」說罷,主持人定格片刻,然後低下頭來。

————

「那兩個女生不錯,用作鏡頭不是很好嗎?」

「通常這樣子的女生不會接受采訪——不過可以試試。」

一行人完成了直播的連線,但仍需要繼續取景,用于夜間專題欄目。

「假裝直播試試。」編導低語。

如此一來會給對方緊迫感,讓他們難以拒絕。

「等等,她們怎麼都挽著那男人的手臂?」話音剛落,其中一個女生回過頭。

「管不上了,快去。」他推了記者一把。

至于沉浸在喜悅中劉偉渾然不覺,他是感覺到初夏「嗖」的一下就離去了。

但他認為這一定是妹妹想要迅速去趟廁所。

畢竟是女孩子,會不好意思的,若是問同伴要不要去倒還好,可剛進來的時候柴咪已經去過一趟,當時問蝦蝦要不要一起去,蝦醬沒有去,光是盯著冰淇淋了。

……

直到有人將話筒對向自己,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怕生的少女早哥哥一步察覺到陌生人的靠近。

所以一溜煙地逃跑了。

「現在我們找到一對情侶……你好!請問先生您對這個游樂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嗎?」

「誒?」他發現指示板提示是直播,趕忙說道︰「挺好的。」

「二位有嘗試過鬼屋嗎?」

「沒有,劉先生不敢。」原本顯得拘謹的女朋友頓時開朗許多。

「……」記者完全語塞,不知該如何招架。

待采訪完畢,小情侶尋找起丟了的初夏。

「原來蹲在這里。」第二次折回,偉哥看到正在給大倉鼠喂食的妹妹。

只見這兒的倉鼠一只一隔間,妹妹則蹲在它們跟前,手里拿著堅果袋,若有所思地盯著其中一個看。

————-

思念.

初夏的小倉鼠是在學校丟了的。

由于晚上它會發出聲響,于是少女就會在睡前將玻璃罐放進走廊,然後有一天,里邊不見小鼠的蹤影。

「從小養到大是不是很奇怪?」

一天小雅出浴,和劉偉談及這件事。

按照妹妹的說法,她的寵物倉鼠是一個具備神奇力量的生物,因為壽命遠超倉鼠,毛發的長短還會產生變化。

故而消失後,她保持樂觀的態度,認為它應該是壽

終正寢,想辦法出了玻璃瓶,去了一個地方。

就像貓老了會上山一樣。柴咪補充道。

去了哪里初夏也說不清,但她相信小倉鼠肯定到了一個安詳的地方。

鄰居小姐很支持初夏的假設,得到同伴的肯定,少女就對此深信不疑了。

此刻小雅將盤著的頭發放了下來,搖晃腦袋,而年輕更在意的則是她做動作時胸前隱約的顫動。

女孩胸部可觀,但穿衣的風格應是能完全隱藏得住的。例如夏天的衣服幾乎都是v領,即便衣物單薄,依舊能讓上身顯得瘦一點。

當然,睡衣是例外,即便它的尺碼已經非常寬松。

一個女生若是胸部發育良好,可能因青春期男生的議論而有意弓著身子,肩膀也不願意完全打開;至于大小姐為何能保持好體態,正是她早在初中的時候就意識到這點,選擇校服時都會大上一號。

因為喜歡寬松的啦。她初中時總對好友強調。

大小姐向偉哥說出假設,「是家里人給掉包了。」

「對哦。」劉偉恍然大悟。與「長壽鼠」相比,顯然這個假說合理,並且還解釋了所謂的毛長短的變化。「話說,你真的好聰明。」

「多夸夸鄰居小姐唄。」嘴上這麼說著,可女孩看上去還是挺開心的。

初夏心愛的小寵物終究是被什麼人給丟掉了,一想到這里,劉偉就覺得難受。

看著小雅的眼楮,年輕人的目忽然光變得暗淡。

「對不起,告訴你一些沒必要的事情。」

「沒沒,我就是覺得……」

「看透一些事情會有點麻煩?」大小姐笑道,「比方說偉哥剛剛偷瞄我的胸,然後想了色色的事情?」

「誒?!」

生活中充滿了很多細節,若是能留心,能獲得很多訊息。福爾摩斯能通過一眼推斷出很多問題,不過在現實中,像是小雅這種女孩便已經可以稱作偵探了︰

牛女乃被喝了一口,能從笨蛋咪的嘴角上就看出來,那劉偉沒有明白昨日將妹妹的冰淇淋給吃了的事又是怎麼被看穿的。

其實只是因為鄰居小姐非常好懂,初夏不會賊喊捉賊,小雅就能在電光火石間說出劉偉的大名,然後靜靜觀賞偉哥受驚嚇的表情。

「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也要……?」

劉偉冷不丁被問了一個問題,下意識道︰「活下去?」

「喜歡它啦。」小雅說。她隨之來到冰箱前,倒了一杯牛女乃,「所以偉哥為什麼要偷吃冰淇淋?」

「愛吃甜食。」劉偉說。

「看不透偉哥呢。」小雅將杯子遞給他。

「給我喝嗎?」劉偉覺得不妥,沒有伸手,女孩便收回來,「我要睡覺了,晚安啦。」

她回到房間,沒有關門。

————

那倒霉的攝制組又來到這邊,這回初夏沒有發覺,待他們逼近,少女又不好當著大家的面走開,遂站在起來慢慢來到哥哥和他女朋友的身後,似乎想隱藏起自己。

「能不能像剛剛一樣,繼續看著這些倉鼠?」

「誰?」

「劉先生後面的女孩子。」

初夏听到哥哥的稱呼被陌生人說出,感覺特別不自在。

「不行,她不喜歡這樣。」劉偉應道,「而且我們剛剛不是已經配合你們了嗎?」

「再麻煩一次。」

「不行,你們可不可以離開這里?」劉偉不滿道。

「……這恐怕不行。」

櫻發現劉偉的情緒不佳,生怕事態失去控制。她連忙招手,確定壞人望向自己,她唇語道︰交易。

許久未提出意見的櫻這麼做了,劉偉即便覺得沒什麼用,但還是深吸一口氣,道︰「好吧,我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嗎?」

「哼,沒好處的事情我們不做。」柴咪趁勢說道。

對方則迫切希望取景少女看倉鼠的畫面,如釋重負,「沒問題。」

鄰居小姐提出要兩包羊駝的胡蘿卜——確實它也是挺貴的胡蘿卜。

初夏听了也覺得放松不少,哥哥征求她的意見,少女努力答應了。

于是雙方各取所需,握手言和。

不久,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妹妹身上。

起初少女相當緊張,遲遲未听到可以的指令,她的注意力漸漸回到倉鼠的身上。

其中一只時不時站起來,胡須隨著嘴巴的顫動而晃得厲害。

初夏想要拿食物勾引它,等它站一會兒卻不給它,幸災樂禍地看它重歸四腳著地的慘樣。

「粟粟……」

奈何她沒有往常的興致,思緒游離之際,她輕輕呼喚一聲。意識到時,少女覺得好害羞。

這種黃金倉鼠更大,顯然不是她的小鼠。更糟糕的是大家現在都看著她。

「可以了,很好!」

「我剛剛說話了。」初夏鼓足勇氣指出。

「沒問題,這段會有旁白的。」

「哦。」

少女長舒一口氣。

得到胡蘿卜,慎重地道謝後,她便和柴咪一起去到另一邊喂羊駝了。

「謝謝。」劉偉則望向櫻,同樣一個不留神,發出聲音。

好在兩個家伙已經站在的柵欄前。

游樂園的工作人員見她們快步跑去的氣勢,以為她們絕對會伸手狂模羊駝,不過湊近以後,她發現兩位女生都只是簡單喂食,才發現她們並不是幼稚鬼,而只是過于單純而已。

今天要吃晚飯。櫻口語說。

而對于透明人來說,她的內心最近一直有些失落——所能幫到主人的地方越來越少,與之相對,添的麻煩就讓她愈發覺得寢食難安。

昨天晚飯,劉偉一直在找機會將食物帶離,可是時機總是缺乏,櫻就示意自己不餓,一臉認真。

「那吃點冰淇淋吧。」回到屋里,劉偉提議。櫻使勁搖頭,但劉偉執意帶來,說他自己想吃。

「不是妹妹的嗎?」

那信誓旦旦說要用來增肥的冰淇淋,雖說確實吃得要見底了,但是所耗費的時長擺在那兒,也印證了肉眼為什麼就是見不到初夏長肉。

「真的不吃?

「偷吃一點沒關系。」

「覺得好吃就吃光吧,大不了我承認是我偷吃的。」

有意思的是初夏在晚飯後不久就去找冰淇淋去了。

自從劉偉那夜打人以後,櫻總是鉚足勁去觀察他所處的環境,她也能接受壞人當時的所作所為,但她知道會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終于,她在今天真正幫到了一個忙,少女心滿意足地將腦袋沖向陽光,暫時停止她的觀察。

「不讓拍照。」

柴咪沉浸于與羊駝的互動中,初夏則果斷制止舉起手機的劉偉。

如今哥哥沉迷p圖,拍照片必定是為了放大許多,在上面涂涂抹抹的。

「蝦蝦,為什麼不讓劉先生拍照?」

初夏姑且顧及劉偉的感受,朝同伴耳語,結果鄰居小姐听了,若無其事地用普通的音量加以評論,「沒辦法,每一個時期,劉先生總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癖好。」

羊駝繼續伸長嘴巴,而兒童區的員工則有意側過頭,裝作沒听到,回避的態度反倒讓劉偉覺得自己難不成真的有什麼癖好?

其實是柴咪致力于詆毀劉偉,且不會因為成為情侶而放棄這項事業。

關于男朋友學習p圖,她給出三種解釋︰

一是擁有將有衣服的圖片p成的能力——這顯然已經超出了p圖的範圍,但笨蛋愣是覺得這種可能性極高。

第二種猜測是劉偉從頭到尾就沒有在學習p圖。

縱然每次去查房,電腦界面都是相關軟件,但女孩說劉先生可能用快捷鍵,而實際在干的事情則是沒日沒夜在看小黃片。

「謝謝。」

「不客氣的~」柴咪笑道。

最後的猜想則是偉哥終究是個基佬,而p圖則是的心思細膩的基佬打發時間的方式。

「向全世界的基佬道歉啊!」劉偉沒好氣地彈了一下柴咪的額頭。

「唔……」

實際上,劉偉學習是就幾乎對以攝影賺錢不抱希望了,只是直播魔術這方面,他似乎已經沒有了提升空間,他遂抱著磨練技能的決心去做這件事。

「別揉眼楮了。」

「不好意思。」他收回手,而一邊的眼楮已經變得通紅,初夏便彈了劉偉額頭一下,以示懲罰。

「哦呀,有點餓了。」

「蝦蝦,剛剛我們應該敲詐一頓午飯的。」柴咪後知後覺。

是啊,羊駝看樣子是吃飽了。

劉偉看著咀嚼最後一條胡蘿卜的草泥馬,以及在遠處,不斷瞟向他的園內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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