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書堆成的凳子,緒禮欣然一笑。她自己也試著墊了一本,只是身體的難受並沒有緩解多少。
廁所。
緒禮等和冬看向自己,唇語道。
「絕對不行。」
「一個小時以後呢?」說完,少女撐起身子,將書調整了一下。
「至少兩小時。」
「不可能的。」緒禮帶著哭腔。
「那在這解決。」
「絕對不可能的。」這次,則是一個激靈。
「隨你便。」和冬不去看少女。
光憋著,肯定是憋不死的,可是膀胱壞了的話,估計會夠嗆,再考慮到醫院肯定沒有在運轉,和冬口是心非,偷偷向緒禮。
少女臉頰上有水漬,也說不清是雨水的殘留,還是冷汗。
再等半小時,她要不肯,把她嚇尿吧。如此決定,和冬總算是了結一樁心頭大事。
「喂。」接著他起身,提起書包,將它塞給了緒禮身邊的女生,「幫我個忙。」
讓對方成為一個棋子。
假使她出去沒見到混混,自然是好事;若是遇到……
「他們問你,你就說你是從圖書館出來的,問你見沒見到人,你說沒注意,反正挺安靜的。」
和冬讓女生抬起頭,和自己演練一遍,只見對方抱著書包,聲音顫抖。少年听著沒什麼不妥,就是在最後又囑托她加了一句話,「大概就我一個吧。」
感覺這樣子天衣無縫,誰知當背著書包的少女真的遇見大黃胖時,她以「大概就他一個吧」收尾。
「他是誰?」大黃胖問道,而女生連連搖頭,氣喘不止。
「怎麼了?」一旁的色胖走了過來,見到大胖哥眼前的女生,他鼻息一聲,抱怨道︰「你現在倒是對這種貨色感興趣了?」
言下之意,自己剛剛無奈放走的那女孩可遠比這個陰沉的女生漂亮得多。
和冬失策了。
大頭被一他拳打得滾下去,確實眼冒金星,什麼都沒有看到。甚至當同伙問魏英才人去那里,他還指了指樓下。
然而那伙人沒走,誰讓他們的興致被調得老高,沒一人願意空手而歸。他們便一間間教室去找,可惜能選擇選的材料卻是越來越少,越來越不像話。
只是現在,黃胖子從女生的話中听出端倪。
「走,五樓那里有個圖書室。」他一聲令下,同時重重跺腳。
這是大黃胖獨有的集合信號。
動靜隱隱傳入少年的耳中,但他以為是樓外發出的聲音,就沒在意。
「我叫來的是劉先生?」
「嗯。」碩大的圖書室,僅有他們兩人,窗子的隔音效果不錯,所處之地又是頂樓的最偏處,給人感覺十分靜謐。
「為什麼是……先生?」和冬問。
「不知道,被咪咪帶的。」
少年回憶著劉偉的樣貌,心想這人過來,大概只能起到分散混混注意力的效果——如果他們還在的話……
不久,櫻到達了超市,她追隨花花的腳步,立刻就發現了偉哥。
起初少女並沒有認出主人,而劉偉則以為自己出現幻覺,故而看到一位赤身的少女。
好像是貓糧老板。櫻見到此人坐擁四大袋貓糧,心生敬畏。
那人裝扮又十分奇特,櫻被勾起了興趣,隨即躡手躡腳地靠近過去。
從萎靡的姿態上,她逐漸了解到對方傷得不輕,身體狀態非常糟糕。
于是少女的步伐放得更加緩慢。
假如再嚇到傷者,她可不會原諒自己。
傷者身上綁著兩條褲子,四個褲腳墜在身前,像是奇特的民族服飾。而花花就在對方腳邊,它趴在開口的貓糧袋子上,前爪扒弄了好久,都沒吃到貓糧。
忽然,傷者伸出手,抓了一大把,往地上一灑。
嘩。
三色貓的腦殼亦被砸了一下,不過它毫不在意,轉身就在地上尋找起貓糧。它吃了一粒,在地上匍匐前進,又找到了第二粒。
嘩。
傷者又撒了一把,貓糧散開,弄得滿地都是,最遠的落在貨架下,花花恐怕要匍匐才能吃到那幾粒了。
壞人就不會那麼粗暴。櫻想著,心中則更加好奇了。
指縫夾著一粒貓糧,傷者抬起手,聞了聞,而令少女意外的是,他居然將那粒貓糧舌忝入嘴中。
隨後,他甚至抓了一大把,捧在嘴邊。傷者的腦袋朝著櫻所在的方向,看一會兒,吃兩顆,如此反復。
少女以為遇到奇人,走得再近一些,察覺到對方下半身僅穿著一條紅色的內褲。
壞人雖然變態,也不會就穿著條內褲就出門……
「誒,你怎麼來了?」這時,劉偉緩緩抬起頭,視線終于從少女的身體,轉向少女的面部。
櫻嚇得不敢動,听著熟悉的聲音,她定神一看︰對方面部雖然慘白,但無疑就是那個大壞蛋劉偉!
「壞人。」櫻踩著貓糧,沖向偉哥。
「怎麼沒淋雨?」年輕人的聲音毫無生氣。他適才把少女當成幻象,只顧著欣賞了。
「你要死了。」
「瞎說。」偉哥苦笑著,隨後他將捧著貓糧的手沖向櫻,「要不要吃點……沒那麼腥。」
「我知道。」
工作效益不好的巫女會嘗試各種食物,貓糧自然不在話下,不過此刻,她沒有任何食欲。
而偉哥的手一直沒有收回來,「吃點嘛,餓了吧。」
少女听了,眼眶頓時濕潤。接著她探出頭,像只小貓似的,從劉偉的掌心叼起一粒食物。
手腕處,劉偉感覺到了溫熱的淚水,他眯了眯眼楮,視線不老實地朝著下方,「你發現是我,怎麼不遮?」
櫻听聞,依然沒有要遮的意思,但手臂還是不禁向胸前收攏,擋住了一點。不過下一秒,跪坐在地上的少女就伸出雙手,搖晃著劉偉的大腿。
「你怎麼了,中彈了嗎?」櫻手心微暖。
花花恰好路過少的的腳掌面,它蹭了蹭,隨後繼續尋找四散的貓糧。
「別晃,這不牢靠。」劉偉則害怕底下的紅桶再度碎裂。目前的他的狀態有所好轉,但也經不起這種折騰。
「瓦慌,就認識你……瓦。」
「沒中彈啊。」
「血。」櫻指了指地上的血跡,部分貓糧沾了血,花花正巧吃到一粒,感覺口味獨特。
「現在止住了。」劉偉見櫻不吃他手里的食物,便一掌將貓糧拍進了自己的嘴中。
「止住了?」少女將信將疑,她盯著劉偉的臉,剛平靜下來的面龐又哭喪起來,「壞人要死了。」
「死不了的。」偉哥苦笑道,少女卻沒有听進去。
劉偉知道櫻真的這麼以為,所以都不在乎自己的身姿暴露在他的視線中了。
櫻不再是靜靜的那個透明人,她哭出了聲音,哭得像是普通的女孩子。
花花抬頭一剎那,看了眼櫻的後背。
原來我對于她那麼重要……
不過年輕人細想一下,就知道這很正常——假如這世界,他只能和一個人交流,那個人要死了,劉偉估計也會嚎啕大哭。
這麼說來,櫻很懂事。若是柴咪和她的處境對換,鄰居小姐一定會像只小貓似的粘著劉偉不放。
偉哥模著櫻的腦袋,心想︰我做你的主人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陪你也就算了,還讓你那麼傷心,而且……
劉偉總在提醒自己看櫻的臉,但眼楮自作主張,不住地瞄向少女的胸部。
「哩真的是變態。」櫻雙手縮回到胸前,「都要死了,還不停的看哇。」
沒要死,不過你說的對……變態劉偉垂下頭,羞愧不止。
可櫻見了,嚇壞了,手連忙背到身後,「看著會不會好點。」
她怕劉偉已經咽氣,又趕緊伸手將壞人的臉抬起,發現偉哥半合的眼楮頓時完全睜開,櫻流淚笑著,「如果能好些……唔……那就盡管看吧。」
「能不能站起來?」劉偉問。
櫻乖乖照做,但在劉偉的視線下,她沒撐過一秒就跪坐下來,夾緊腿,「壞人,你這是犯規的。」
劉偉剛要開口,櫻卻抬起頭,認真道︰「,行不行?」她仍舊努力想要做些什麼,而偉哥固然想看,卻已不忍心,搖了搖頭。
櫻滴著眼淚,不知所措,不過她馬上背負雙手,給劉偉看。
偉哥見了,鼻子一酸。他注視著櫻的雙眼,「真的不用了,我已經很好了。」劉偉說。
少女出現以前…
短褲仔喜獲毛巾,無比滿足,他只要自己按住,止血不成問題。他便催促兩兄弟快點離開,去救緒禮。
怎料二狗突然月兌起褲子,劉偉不解,無名氏自然也沒有頭緒,「要干嘛?」
褲子月兌下的那一瞬間,偉哥恍若置身于狗子的家中——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騷?味。
「給阿偉啊!」
劉偉沒領會,無名氏卻點點頭,二話不說,也把褲子月兌了。
兩人的內褲中規中矩,不如大哥的鮮艷,只是眼前兩個大男人這樣站在自己面前,劉偉瞪大了眼楮,連連搖頭。
可他們心意已決,二狗前上前,「別動。」
片刻後,劉偉淚流滿面。
一條褲子固定住毛巾,毛巾壓住出血口。這對于劉偉,簡直就是生的希望!
劉偉哭喪著臉,感覺環繞他身體的這兩條褲子意義非凡。
「阿偉……」
「狗子……」
「偉哥……」
「那個……那個誰,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