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來到了柴咪的家中,女孩的書桌移到了床的邊上,騰出來的地方則擺放著嶄新的鋼琴。
鋼琴微微有些刺鼻,所以柴咪將陽台門打開,散著味道。
「劉先生你怎麼努力,我都不會和你上床的!」在二狗催眠的強化下,「色‧情劉偉」的形象已深入人心。
「……」
真是一種獨特的打招呼方式。劉偉心想。他試圖反駁一下,但仔細一想,最近幾次都是他主動來找女孩,對方這樣講,他也無話可說。
「要喝咖啡嗎?」申明了原則後,柴咪的語調重回正常,
「謝謝。」
給劉偉泡好咖啡,女孩不忘把折疊桌搬到陽台,讓劉偉沐浴在陽光下享受晨間時光。偉哥還未來得及道謝,鄰居又折回屋內,不一會兒將報紙遞給了他。
「有事情求我嗎?」劉偉抿了口咖啡,苦得他眉頭緊鎖。
「唔……沒什麼事。」柴咪一點都不擅長說謊,眼楮漂浮不定。忽然,她發現了隔壁廚房里的二狗,「狗狗也起了啊。」
劉偉撇過頭,也看見了自己的好友,抬手招了招。只見黑瘦男縮回了一下,正當二人奇怪之際,他回身過來,抬手回應。
「話說你這咖啡怎麼苦成這樣?」劉偉終究還是問道,起初他覺得苦得像中藥,現在又喝了一口,幾乎失去了味覺,而且他竟感覺有些上頭。
「濃咖啡嘛……」柴咪將報紙最外層的頭版頭條抽到自己這兒。接下來,二人在愈加溫暖的陽光下看著報紙,好不愜意。
今天劉偉迎來了久違的休息,雖說此刻他沒有在看公務員的書或試卷,但時政的攝入同樣必要,所以看著報紙的他心情甚好。
「今天是青年節呢。」柴咪說。
「哦。」
嘟嘟!
馬路上的鳴笛聲並未打破陽台上的寧靜,劉偉看到一條有意思的新聞,說︰「3萬的貓死掉了。」
「3萬只貓死掉了?!」女孩好不震驚。
而新聞的原標題則是︰價值3萬的貓墜亡找維修工索賠︰修完窗戶沒關。
「特濃」咖啡喝完後,劉偉的嗓子像是得了炎癥,干得難受,他自己去倒了一點水,喝了一整杯以後,劉偉意猶未盡,便再灌下一杯。
最後,他捧著一滿杯水回到陽台。隨之而來的一小時,劉偉連上了三次廁所。第四次的時候,他真的臉上掛不住,但無奈膀胱幾近脹裂,便說︰「我要回去了。」
「有事嗎?」打起瞌睡的柴咪一下子驚醒。
「沒事的,但在這里不也沒事干嗎。」劉偉的站姿有些別扭。
「有啊。」柴咪雙手撐著下巴,傻乎乎地笑著。
「有?!」偉哥長呼一口氣,然後只好老實交代︰「我先去趟廁所。」
當劉偉回來時,他有一種膀胱馬上要被填滿的錯覺,好在這一次,那股洪流是真的過去了。
「哼唔……」柴咪帶著報紙回到了臥室,她觀察著偉哥,顯然有話要說。
「想說什麼就說吧。」劉偉也懶得去找水喝多了的借口,反正自己在這個「柴咪屋」已經身敗名裂,子虛烏有的名號不差多一條少一條的。
「把身體搞壞了吧。」
「你是指……算了,當我沒問。」
劉偉想看柴咪彈鋼琴,女孩卻不彈,據說是音沒調好。
「調音的人是男的嗎?」
「我怎麼知道。」
劉偉一想也是。調音師下午會來女孩家,偉哥打量了女孩的衣服,只見她正常地穿著睡衣,扣子也都扣好了。和昨天襯衫配短裙的裝扮相比,可謂是相當安全。
而至于柴咪的請求,劉偉並不抗拒。女孩打開了電腦,桌面上赫然出現了偉哥熟悉的圖標……
火車上~
初夏對著車票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列車里的條件完全不像是父母所陳述的那麼恐怖,當坐上座位時,少女如釋重負。
發現自己是靠窗的位置,初夏很是開心。她背著書包,座椅只坐了半個,手中則捧著她的紙盒子。
「粟粟。」初夏將盒子打開,見到光的小倉鼠緩緩抬起頭,嘴巴呈三角形、傻傻地張著。
少女認為粟粟一定想要回到瓶子里,畢竟木屑和食物都在里面,而且蜂蜜瓶子是透明的,沒有壓抑感。
高中生隨之發現了桌板,她放下桌板時,一個年輕人來到了她的身旁,放置好行李後, 他便坐在了少女的身邊。
隨著窗外的站台開始緩緩移動,初夏第一次獨自的遠行開始了。而鄰窗的她沒有去看風景,少女此時一心想要將粟粟安頓回玻璃瓶內。
初夏伸手到盒子里,發現大袖口很是礙事,少女用力捋起土黃外套的袖子。
這件衣服的顏色雖是土黃色,但若大小合適,初夏穿著也會顯得漂亮。當初商場里就剩下這一件衣服,母親覺得女兒仍舊會長高,所以就買了下來,不想初二以後到現在,初夏只長了3公分。
外套不必說,自然是被打入冷宮。可這次出行,母親偏偏又給挑了出來,有心疼衣服的理由,不過最最關鍵的是女兒穿的土氣一點,相對也會安全一些。
露出了白女敕的小臂,少女的雙手勉強伸進了盒中,奈何粟粟到處亂竄,她始終沒能將其抓住。
一定是第一次到外面,害怕了。初夏以為。
事實上,小黃倉鼠壓根就和初夏不熟。被少女的父親養肥以後,它才搬進新籠子四天,不想今天一早自己就被硬拽進玻璃瓶里。
恰巧這只倉鼠是母的,和少女的相性很差。況且它無論如何都不想從富有安全感的紙盒中離開,回到那個透亮的玻璃瓶中。
少女收回了手,塞了兩粒吃的給粟粟。
作為一個獨立的社會人,初夏的一舉一動都很是謹慎,她的盡量是往窗邊一側坐,雙腳好好地並攏,即使要轉移粟粟,她手臂的幅度也很小,生怕打擾到一旁的乘客。
而初夏身旁的年輕男子頭戴耳機,刷著短視頻,可能是視頻的背景音樂相當勁爆,他的腦袋前後搖擺。忽然他發現膝蓋旁的空間還有很大,他便張開腿,更舒適地坐起來。
少女見了,又一邊擠了擠。
兩人相安無事,一人嘗試著轉移倉鼠,一人則擺弄手機,期間年輕人瞥了好幾眼紙盒和蜂蜜罐,但他沒看到粟粟。
這人在干嘛?
年輕人以為自己身旁的就是個穿著土外套的奇怪女人。
離開市區,陽光充分地映入車廂內,粟粟躲在不被光照到的陰影里,後腳站立,上身左右晃動,鼠臉茫然。
突然,它的站里面開始傾斜,小鼠踉蹌倒地。
原來少女將盒子和罐子都側過來,兩個口對接,希望粟粟能自己鑽回去,「哦呀……粟粟乖。」少女嘟囔道,她腦袋歪著,窺探盒中的情況。
小胖倉鼠貼著盒底,見罐子不斷向自己靠近,它驚恐地露出兩個大門牙,鼻尖不斷搖晃著。初夏則生怕粟粟從旁邊的縫隙一下鑽出,她伸長脖子,確定玻璃罐的口子是正對小動物的。
少女的頭發落在了年輕人的手上,耳機男一開始還覺得嫌棄,但聞道淡淡的味道以後,他的目光一下子聚在少女的後腦上。
當然,除了能看出頭發干干淨淨的,也沒有什麼別的訊息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年輕人剛剛僅僅認為對方是個土氣的怪女子,可舒適氣味卻讓他對女生的好感度陡增。
外表能說謊,化妝的技巧高的話,既能讓人看不到瑕疵,也能令人尋不出痕跡;味道同樣能修飾,很多女性走過,香水味會稍逗留一會兒。
即使有好聞的香水,與真正的體香相比,自然是相形見絀。
少女最終迫使粟粟回到了玻璃瓶內。只見初夏托著玻璃瓶,笑眯眯地看著粟粟往嘴里塞東西。不一會兒,倉鼠的嘴巴就被塞得鼓鼓的,少女也不知它準備何時享用那些食物。
確認了側臉,年輕人表情呆滯了片刻。隨即他挺直了腰板,收回了敞開的腿,取下耳機。正如不會說謊的氣味一般,他身旁坐的是一個動人的女生。而她一直擺弄的則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倉鼠。
「車里讓帶動物嗎?」
「偷偷帶進來的。」初夏被對方一提醒,趕緊將盒子擋在玻璃瓶的外側,生怕工作人員看到粟粟,「你好。」
少女向年輕男子打了聲招呼。
大約沉寂了1分鐘,年輕人伸手理了下頭毛,繼續問︰「自己出來玩的嗎?」
「嗯,是去考察以後的學校。」初夏特意用了「考察」兩字,以顯示自己的大人氣息。而剛才的間隙,她考慮應該去向給劉偉打聲招呼。
「哥哥你是大學生嗎?」
由于她一直思考怎麼和多年未見的表哥打電話,和陌生人講話時,竟然用了「哥哥」這一稱謂。
年輕人的精神為之一振,只見他滿面紅光,右手下意識地又模了一下頭發,「是的。」
接下來依舊是一陣尷尬,初夏為自己的口誤羞澀不已,而本就自我感覺良好的年輕男則信心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