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未止

心中不再有多余的想法,潛心修煉的葉元點修為扶搖直上,年紀輕輕已然與虛遙的幾位長老相當,在一次外出歷練中,他與許塵一族的族子許屹因為一件至寶發生摩擦,二人以命相搏,終是葉元點略勝一籌,險之又險地將許屹斬殺。

雖然奪得了那件至寶,但是許塵一族與虛遙之間,也爆發了難以想象的沖突,這場沖突如風暴席卷向碧落星域各處,早就被許塵一族打壓多年的不少大族,都與虛遙結盟,吹響了顛覆統治的號角。

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兩邊都互有傷亡,不少弱小的族群都傾覆于戰爭中,蕭沁雅憑借葉元點奪得的至寶,竟能堪堪擋住許道子的塵末瓶,戰況愈發焦灼,這等亂局持續了整整百年。

百年之後,葉元點修為超過蕭沁雅,破入如許道子一般的傳說之境,而蕭沁雅的修為也與當年的虛遙老祖想當,只略遜許道子一籌,在母子二人的合力下,許道子最終還是敗亡。

葉元點踏在如山岳般巨大的火麒麟頂端,無主的塵末瓶被他握在手中,當他將塵末瓶高舉的那一刻,也意味著從今以後,這片天之下再也沒有了許塵的名字,它擁有了新的主人,其主名為虛遙。

統治了碧落星域漫長時光的許塵一族,因他們老祖的死亡,迎來了末路,全族上下都在塵末瓶的寂滅白芒下死亡殆盡,而許塵一族的領土,也徹底破碎成為了一片生命禁區。

長達百年的戰爭,葉元點一直沒有自己的道侶,因而在一切塵埃落定後,蕭沁雅與虛遙上下,都開始操心起了這位新任界域之主的終身大事。

在這場征戰中,更是有一大族立下了汗馬功勞,其族為姬,姬族的族長正是姬皓穆,那一天,他帶著自己的女兒出現在了虛遙的土地上,她的名字,叫寒霜。

葉元點在戰場上匆匆見過寒霜幾次,她大多都是身著戰甲,帶領著姬族上下奮力拼殺,當時也只是驚鴻一瞥,葉元點盡管心中記得她,然而大敵當前,他也不能被這些兒女情長束縛住前進的腳步。

可這一次不一樣,一身朱紅長裙的寒霜出現在葉元點眼前,一頭長發被她玉簪盤起,端莊溫婉如深閨紅袖,她俏臉微紅,靜立于葉元點面前,如火紅朱雀微微晃動著裙擺。

葉元點見到她的瞬間,就怔楞在了原地,那早已被他遺忘的熟悉感再次襲來,他以為這是命運的邂逅,是凡人口中冥冥中的姻緣所致,因而也沒有多想,在她面前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

沒有了戰火的紛亂,邁入傳說之境的葉元點修為驚天,碧落星域無人可以撼動,最接近他修為的,也只要蕭沁雅一人,從今以後他不問世事。

葉元點與寒霜相伴,看遍了碧落星域的千山萬水,花開花落,這片天之下無數絢麗的景色都被他們走遍,彼此間的感情也逐漸升溫,一切都水到渠成,幾年過後,他們二人就準備成婚。

這是界域之主的大婚之事,也是這碧落星域下最為重要的盛事,可謂是普天同慶,在虛遙的帶領下,碧落星域一派祥和,無數族落都趕往虛遙,欲參與這場盛事。

在婚期將近的這些時日,寒霜俏臉上總會露出滿足的笑容,與心愛之人的婚事能夠得到全天下人的祝福,這等幸事世間又有幾人能夠體會。

大婚之日那天,姬皓穆與蕭沁雅迎八方賓客,虛遙長老蕭長空與蕭清遠等人也是忙前忙後,唯有火麒麟不滿的嗷嗷亂叫,似乎這些嘈雜的人群打擾了它地休憩。

寒霜在屋內鳳冠霞帔,身著金絲雙層廣綾袖衫,邊緣錦繡鳥雀餃果圖案,胸前以一顆赤金嵌紅寶石領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紅雙孔雀繡雲金纓絡,孔雀姿態委婉溫順,發鬢鳳冠垂下兩股珊瑚流蘇與碧玉墜角,明珠翠玉做底,襯托著她姿容愈發美艷。

然而正午時分,姬皓穆與蕭沁雅卻突然推開了寒霜的門扉,以他們二人的修為,臉色都有著不同程度的驚慌,因為一直在虛遙內的葉元點,消失不見了。

沒有人注意到他是怎麼離開虛遙的,作為這碧落星域的最強者,他的離開也不應被人察覺,只是在大婚之日突然消失,這就顯得太不合時宜,甚至透著幾分詭異。

虛遙上下暗中派出了大量人馬外出搜尋,就連蕭沁雅與姬皓穆也一齊離開,寒霜也悄然離開了虛遙,在她與葉元點去過之地找尋著葉元點的蹤跡。

來到虛遙的賓客不少都發現了虛遙的異常,但是這畢竟是界域之主的領地,眾人就算察覺多了異樣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無視這些異樣,彼此繼續結交攀談。

天色漸晚,距離婚禮良辰將近時,寒霜終于發現了葉元點的蹤跡,姬皓穆與蕭沁雅等人在第一時間聞訊趕來,眾人齊聚之地,是這碧落星域的邊界,星穹壁壘。

葉元點沒有在意身後出現的眾人,他伸手輕輕撫模著似有若無的輕薄光幕,它們雖隨著葉元點的掌心起伏,可卻縹緲似不存在般,就如同他經歷的這一段人生一樣。

寒霜疑惑地望向葉元點,她與葉元點第一次來到這星穹壁壘時,葉元點也是如現在一般,輕撫著壁壘的薄紗不言不語,似乎在那一刻,他失去了說話的。

眾人陷入了沉默,他們心中都有疑問,為何葉元點會在大婚之日突然出現于此,可是沒有人敢率先開口,他們似乎都害怕會打攪他。

「寒霜。」葉元點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與疲憊呼喚道。

「我在這。」寒霜輕聲回應道。

葉元點轉過身,他嘴角微動,臉上浮現的笑容極為古怪,令人無法分清這笑容背後的含義,只听他柔聲道︰「這幾年來,我從來沒有問過你姓什麼。」

寒霜神色微怔回答道︰「我出生在姬家,姬皓穆是我的父親,我自然姓姬。」

葉元點輕聲一嘆,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慘淡悲涼,徐徐道︰「許多年前,在這星穹壁壘,我與一個女子來到此地,在離開前,她也曾與我說起過她的名字。」

「她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夜被她養父抱起,養父悲憫于她境遇悲涼,所以給她取名叫了寒霜。」

「但是她養父又希望著日後能有一天,有一個人能夠出現,如凡塵夏日將她融化,將她的寒霜苦命化去,所以她姓夏,叫夏寒霜。」

葉元點復雜的望向寒霜輕聲道︰「我也許不是那個如夏日般能夠將她的寒霜苦命化去之人,但是她說得這些話,我一直牢牢地記在心里,這份記憶自那天起就與這片星穹壁壘,緊緊地聯系在一起。」

他轉而看向眾人,看向自己的娘親蕭沁雅,還有大長老與六長老等人,他的話語很慢,就像真的在訴說另一個人的故事,道︰「虛遙的覆滅早已是事實,這場考核為我編織了這一切,讓我的人生一帆風順,最終戰勝許道子,屹立于碧落星域的巔峰,又為我添上了這一段姻緣,換做任何人,怕是都會沉淪其中。」

「可虛遙的覆滅就這麼算了嗎?娘你拼了性命救下孩兒,孩兒若是心甘情願的沉淪其中,那我的存在又有何意義!」葉元點慘然一笑,眷念的望向蕭沁雅,還有來此的虛遙眾人,他的這番話,是說給自己听的。

「夢,該醒了。」

隨著葉元點道出四字,他周圍一切一點點泯滅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蕭沁雅油盡燈枯,倚靠在屏障外對葉元點輕輕訴說的畫面,葉元點牙關緊咬,他知道若是願意接受那夢境,就不必在面對這痛苦的畫面。

緊接著畫面再轉,第一神將一手拿著吳重山的頭顱,一手長劍將姬皓穆胸膛洞穿,姬皓穆無力地看著葉元點,口中一遍遍重復著︰「為什麼?為什麼?」

這一幕帶給葉元點的沖擊同樣巨大,他還未來得及接受眼前看到的畫面,周圍的世界再次翻轉,葉元點瞳仁微縮,夏寒霜突然出現在了他眼前。

她的嬌軀被其道器那柄血紅長劍貫穿,雙手用盡氣力想要抓住葉元點的衣袂,可卻怎樣都無法握住,柔弱地身子骨似被那柄血紅長劍抽干了氣力,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握住。

最後的畫面,則是海陵關的眾將士與虛遙的族人,還有所有與葉元點有交集之人,全部倒在血泊中的畫面。

在這般強烈的刺激下,葉元點腦中疼痛難耐,他們死去的畫面都這般真實,就像一個個真的在葉元點面前死去一般,這一端的真實感,也意味的那一端又一次變得虛幻模糊。

腦海混沌天旋地轉間,葉元點驟然睜開了眼眸,天地倒卷,熟悉的微風再次襲來,吹拂過他稚女敕的面龐。

蕭清遠在一旁正慈愛地看著葉元點︰「蕭琊,還睡呢,再睡你娘親就要來了。」

葉元點茫然地望向蕭清遠,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或許是因為那夢太過悠長,夢見了什麼,他已然記不太清了。

血祖殿宇內,圓鼎中的三根長香于此刻,終是全部燃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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