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索償冤債(上)

第七十三回 夫妾歡娛極盡享樂人倫 小叔幡悟急欲索償冤債(上)

卻說上回說到鐘明荷決意女扮男裝跟隨邱福到獄中去打點,並與竇橫相見,說出自家變故實情。盧嘉瑞回到府中準備晚餐時,仍不見鐘明荷回來,不免有些擔心。

話說鐘明荷女扮男裝,提了一個食盒的酒菜,隨同管家邱福來到縣衙門監牢。先是邱福拿了些碎銀銅錢包兒,給監牢里牢頭獄卒上下打點一番,然後由一獄卒帶進到監牢里邊,只見竇橫被關在一個狹小牢房里,手腳戴上了鐐銬,蓬頭垢腦的,癱坐在牢房角落。

「監犯起身,有人來看你!」獄卒打開牢房門,對竇橫叫道。

但不見有什麼反應和動靜,竇橫依然一動不動癱坐著。

「監犯,有人來看你,別不識好歹,耽誤了時辰!」獄卒再吆喝了一遍,便轉身對邱福和鐘明荷說道,「你等快些,不要待太久了,別人不好看的。」

獄卒讓鐘明荷與邱福進入監房,又鎖上監房門。

邱福與鐘明荷走了進去,邱福過去拉扯一下竇橫衣袖,說道︰

「竇兄弟,我家老爺正設法營救你出去,你不會受苦的。如今你先醒醒,吃點東西吧!」

竇橫睜開眼楮,瞪邱福一眼,將手一拂,鐐銬鐵鏈鈴鈴鋃鋃的響,翻過身去,繼續躺下,似乎不屑理會邱福。

「你就趕緊吃吧,餓壞了,這里可不會有人可憐你!」邱福還是耐心說道,「你嫂子給你帶的酒菜!」

「嫂子?什麼嫂子?我沒有這等歹毒無恥的嫂子!」竇橫似乎一忽兒來了勁,回過身,圓掙雙眼,跳起來,沖過來,一邊說,一邊飛出一腳,將明荷擺放好在小桌板上的飯菜全部踢飛。他又沖到明荷跟前,雙眼盯住明荷,一把將明荷戴著的小氈帽扯下,扔到一邊。明荷一頭黑發散流下來,披到肩背上,「是不是又想下毒來毒死我?嗯?送飯菜?想斬草除根吧?!」

竇橫恨意未解,話未說畢,又雙手狠狠一推明荷雙肩。明荷被竇橫這突如其來的一系列舉動嚇懵了,還來不及反應,便一個趔趄,往後倒,重重地撞到牢房牆壁上,然後癱倒下來。

邱福趕忙過去扶起明荷,對竇橫喝道︰

「真是不識好歹的東西!枉費我家老爺夫人費盡心機,虛耗銀子來營救你!」

「一對奸夫蕩婦!營救我?別假惺惺了!」竇橫喊道,「我寧死也絕對不會吃你們的施舍!毒死我大哥,只要我不死,此仇必報!」

「小叔子,你冤枉奴了!你大哥是被別人陷害,被貶謫流放,然後又在路上被下毒毒死的!奴正想法查找凶手,替你大哥報仇!盧嘉瑞有錢有勢,有情有義,能夠幫咱們!」明荷站好,對竇橫說道。

「呸!休得花言巧語來蒙我!我都到大哥墳上刨墳開棺察看過了,尸身至今未腐,渾身瘀黑未散,顯然是中了劇毒致死。我又在堂邑縣城到處打听得清楚,皆說因你有異心,勾搭上外鄉財主,使人縱火焚燒衙門宅院,企圖燒死我大哥,你好另攀高枝,享受榮華富貴!我大哥僥幸沒有被當場燒死,我大哥蒙冤遭貶,你們奸夫蕩婦卻又指使差人于路途上毒殺我大哥。最毒不過婦人心,卻未見天下有你這等狠毒的婦人!」竇橫逼視著鐘明荷,將憋悶在肚子里的話都倒了出來,大聲說道。

「這完全是謠言!完全是污蔑!小叔子,你千萬不要相信這等謠言,這是污蔑啊!」听了竇橫的話,明荷驚訝不已,從頭涼到腳,她從不敢想象事情竟然會被說成這樣,這看似完整的情節讓不在其中作為當事人的似乎都不能辯駁。她感到窒息,她已理不清思路,一下間也不知道怎麼駁斥,她只能趕緊申辯說道。

「你寧願听進謠言,不辯真假,卻不願相信自己的親人,到哪日就連自己也要死得不明不白的!真是可悲可嘆!」邱福在一旁對著竇橫說道。

「什麼謠言?你們毒殺了我大哥,還想蒙騙我?沒那麼容易!我是不會再相信你們的花言巧語的!」竇橫怒氣沖沖地說道。

「要是我家老爺夫人不設法營救你,你死定了,還需要蒙騙你嗎?」邱福也憤怒得不由得狠狠地說道,「如此莽撞,就不用腦子想想!」

「小叔子,你安心在這里呆著,監牢里上下都疏通好了,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咱們會設法將你月兌罪,救你出去。」鐘明荷說罷,將氈帽撿回,又將頭發盤好帶上,撿回那些被踢飛的餐具放回食盒,對邱福說道,「咱們先回去吧,讓小叔子靜一靜!」

「你們滾出去吧,我才不會相信你們的話!」竇橫喊了一句,便氣呼呼的、重重的癱坐地上。

邱福喚來獄卒把牢房門打開,與明荷出了牢房,然後獄卒再把牢房門鎖上。

明荷和邱福出到監牢外邊,邱福憤憤然,說道︰

「這人真是不識好歹,不信親人,反而听信謠言,是非不分,還白白糟蹋了一頓好飯菜好酒,真正氣人!」

「這也沒有法子,我小叔子正在氣頭上,難免不辯是非。他兄弟兩人自小相依為命,情深義重,得知如此大不幸事自然惡氣灌頂,听風便是雨,一時難解,也是情理之中。」鐘明荷倒是冷靜了下來,說道,「邱管家,你再買一份好飯,請獄卒幫送去給他吃,不要有酒,讓獄卒不要說是咱們送的。」

「是,五娘!」邱福應道,「不過,有好飯,怎能沒有酒呢?沒有酒也就算不得好飯了!」

「要是有好飯又有酒,小叔子定會疑心是咱們送去的,他可能就激憤不吃,咱們就白費心機了。」明荷說道,「有飯沒酒,他會覺得是監牢的一點照顧而已,就會好好的吃了——就是飯也不能太好了,否則他也會起疑心。往後你跟監牢的牢頭疏通好,每餐飯菜都如此辦理好了。」

邱福應喏,不禁夸贊道︰

「好的,五娘真細致!」

一番阻滯折騰之後,晚上燈燭高照之時,鐘明荷和邱福才回到盧府。

家里早已經吃過晚飯,聞報五娘到家,掌管廚下的四娘靳冬花交代廚下值夜的祥慧將飯菜溫熱了送五娘房中。

盧嘉瑞也來到鐘明荷房中問詢情狀。明荷胃口不佳,晚飯只吃了兩三口飯便吃不下了。盧嘉瑞看明荷精神不振的,懶得搭理人,再看她吃不下幾口飯,便知事情不順。

「那竇橫沒給說通明白?」盧嘉瑞問道。

「他在氣頭上,都听不進妾的半句解說,連送去的酒飯也踢翻了!」明荷說道,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這廝是個蠻漢,進府來不容分說的便殺人尋釁,就表明了他惡氣攻心,失去了理智。」盧嘉瑞拉過來明荷,抱在懷里,安慰道,「要不咱們先不要理睬他,我讓白老爺多關他幾日,磨磨他的性子再作計較。」

「多關幾日就多關幾日?監牢是相公家開的?知縣老爺不是要審理結案的麼?況且,多關幾日,那竇橫不是要多受幾日的苦?」明荷驚奇地問道。

「唉,你不知道,如今的官府,只要銀子好使,有什麼事情辦不成的?而這竇橫,火烈性情,如今你也理會他不得,莫若讓他在里邊折墮折墮,讓他性氣過了,我再與你一起去看看,興許還能說通他。」盧嘉瑞說道。

「難得相公想得仔細!」明荷昂起頭,親了親盧嘉瑞嘴,說道,「想日間你們斗得你死我活的,他一刀一刀的恨不得要相公的命,如今相公卻為營救他費心費力又破財,真正難得!」

「還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否則他如何,與我何干?」盧嘉瑞說道,捧起鐘明荷的臉,就接上了嘴,忘情地親咂。在明荷「相公!相公!」的不停的深情呢喃中,兩人就情不自禁地箍在一起,窸窣間便要扯衣月兌褲。正要進入忘我之境時,鐘明荷卻推開盧嘉瑞,說道︰

「今日你我都折騰了一日,渾身臭汗的,身子不潔,我讓蘇紋放上一大桶熱水,妾與相公一起沐浴,洗個清潔干淨,再就寢未遲。」

「正當興頭上涌,你卻呼啦的要敗興,就不可憐我心頭剛燃起的一團熱火!」盧嘉瑞撒嬌似的,不滿說道,又將明荷拉過來,親了又親。

「相公不要著急嘛,今夜妾會竭盡心力來伺奉相公,包管相公非但今夜滿足,還要永世難忘!」明荷等盧嘉瑞親咂了一會,又再推開他,說道。

「好,那我就等著,看我的心肝寶貝如何讓我永世難忘!」盧嘉瑞只好說道。

于是,明荷叫蘇紋去準備熱水。

正如鐘明荷所說的,對盧嘉瑞與鐘明荷來說,這是一個永世難忘的銷魂月兌殼之夜!

原來鐘明荷喜歡泡浴,在嫁進盧府時,她便讓鐘媽媽給她置辦了一個很大的大木桶,放在婚房盥洗間里,她平時泡浴使用——當然往常都是她一個人用。今夜,她交待蘇紋多燒些熱水,倒入桶中,灑下許多花瓣兒,又勻入些香藥粉。等著一切都弄好後,她便拉盧嘉瑞到浴房,兩人寬衣解帶,一同跳入桶中共浴。

在盥洗間,燭光搖曳,陣陣幽香散漫。在溫暖水波里,兩人便相互嬉戲起來,你幫我搓背我幫你擦肩,你揉我脖子我捏你指掌,你撫模我胸前我揉捏你腰臀,你纏我腿股我繞你手腳。兩人既是相互幫忙淨身,又是極其愜意的調情。大木桶中溫熱的水升起雲氣,兩人眼楮放出熱望和柔光,千般的情意,萬般的心願,在這一刻,全都歸于無語,全都在眼神里,全都在身體手足意趣之間!

俗話說得好,縱使床上萬千繾綣,不及水上一泓鴛鴦。此時的鐘明荷,精致的臉蛋兒如雕琢刻印出來一般,散發著嫵媚;披下的散落的半濕的黑發,又有著幾分野性的韻味;水靈有神的雙眸,閃出百般的柔情;溫熱之下變得粉紅的雙唇與臉頰,散發出邀約相悅親咂的誘惑;潔白柔美的軀體在水中沉浮搖動,讓人不勝翻涌!

在這溫熱水中,在這輕漫雲氣下,鐘明荷的肌膚細膩柔滑,潑點水上去,便結水成珠,滑滾而落,勝似露水落荷葉;清澈的水中,那白皙的膚色更見得冰晶玉潔,似乎晶瑩剔透的玉石。她不時抖動的雙乳,渾圓飽滿,則最能鎖住盧嘉瑞的目光!當她偶或從水中站起,彷如出水芙蓉,那無可倫比的完美體態便立即刻印到盧嘉瑞的腦海里!

優美的曲線、白皙剔透的肌膚、高聳飽滿的胸脯、渾圓翹起的臀部、修長中有富有彎弧之美的長腿,若隱若現的,鐘明荷身上一切的一切,都那麼完美地組合在一起,令人陶醉!

盧嘉瑞也曾自詡閱女甚多,卻從未見過這等完美的體態!往常也曾多有與明荷行房,床上之美艷已是難有美人可與匹敵,卻也從未想到過水中的明荷竟是如此的完美——嬌柔,嫵媚,艷色欲滴!

在鐘明荷眼中,盧嘉瑞則是一如既往的偉岸挺拔。由于盧嘉瑞一直堅持練功習武,其身體的強健自不在話下,要說壯美也是不遑多讓。鐘明荷甚至想,傳說中的宋玉潘安流亞,大概也不過如此!

兩人在相互的欣賞之中深深的相互吸引著,在這一刻,完全不需要言語,就在溫熱的水中,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似乎誰都想抱得緊一些,再緊一些,更緊一些,生怕會滑落溜走一般!四手相箍,四腳相纏,嘴也是不停地相互親咂,彷如初次赤身相見的童男處女,那饑渴,那緊張,全然不勝描摹!

兩人就在水中嬉戲、廝纏並鏖戰怕有半個時辰,消耗了不少的精神與力氣,覺得有些兒疲乏,有些兒倦怠,然而兩人都意猶未盡,也未到要緊處。

于是,兩人消停歇息片刻,盧嘉瑞一把抱起鐘明荷,出了浴房,身子都不及擦拭,就滾到床榻上來。來到床上,鐘明荷推開盧嘉瑞的擁抱,用嘴在盧嘉瑞身上來回親咂,額頭、臉頰、耳朵、脖子,然後向下,胸前、月復部,然後手臂、手指。盧嘉瑞放松了緊繃的神經,享受著這種怡然自得卻又充滿念想的放松!(本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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