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心機女(二)

作者︰飄來飄去的影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恩愛的恐怖故事——

史頭對秋雲對他的冷漠很無奈,好在她不拒絕過夫妻生活,他們很投入,繾綣纏綿、難舍難分地共赴巫山,可當從山巔墜落,他們就又變回陌生人。史頭每次試著和她說話,等來的只是沉默,呼吸聲長一聲短一聲,不知是真睡還是假睡。史頭也只好轉過身子睡去,黑暗中,他想,他倆這算夫妻嗎?不,不算,他倆的關系就像村西頭的光棍栓子與村花蘭花的關系,栓子是個老婬棍,蘭花是個寡婦,她為四鄰八村眾多老婬棍們服務,獲取錢財。他倆和他們是多麼的相似啊,只有的快樂,沒有真摯的感情。他想盡辦法,買好吃的,漂亮的衣服,甚至給她洗腳,最後,還是換不回她一個微笑。可是有一晚,史頭不經意的一句話改變了局面,他們墜落巫山之後,秋雲照樣背對他睡去,史頭說了句︰「你喜歡听鬼故事嗎?」就是這句話,令秋雲轉過頭,說︰「你會講鬼故事?」史頭訝異她的轉變,馬上說︰「是啊,我會講,我會講好多好多。你想听嗎?」「嗯,」秋雲連身子也轉過來,說︰「我從小就喜歡鬼故事,還有民間故事。9歲那年,我從集市上買了一本故事本,就是薄薄的那種,有二十幾個故事吧,那個封面才嚇人呢,有一個畫得大大的古代美女在封面一側,白白的臉,紅紅的嘴,兩只柔弱無骨的手正攏在發飾兩側,好像在理妝,眼楮低垂著,好像在看下面的河水,雖然沒畫出來,但她指定是看河水,把水面當鏡子,她可能是一只狐狸變得,或者是一個孤魂野鬼,看她那人的樣子,絕對是個害人的東西。除此之外,還畫有一些面積較小的畫——一個拿燈的和尚,眼神鬼鬼祟祟的;一棵樹干滿是窟窿,只長了幾片葉子的老樹,樹下是一座墳,一個骷髏頭落在墳墓旁邊,一只黃皮子騎在骷髏頭上。這些畫毫不相干地擺在那里,各自代表背後的故事。它們深深印在我的腦子里,一直沒忘記。「

「听起來很嚇人,你不知不覺講了一個故事。現在,由我來講了。」史頭說。

秋雲點點頭,裹了裹薄薄柔軟的毛巾被。

故事的主人公有個簡單的名字,叫張三。張三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村娃,18歲就去當兵了,當了10年,回來娶了老婆,之後,又回到部隊。當兵的很少照顧到家里,老婆從懷孕到生產,他都未能抽空回來探望一次。老婆叫甜花,是個樸實的農村姑娘,沒有任何怨言,賢淑本分地操持家務,含辛茹苦養育女兒。在女兒5歲那年,張三回了一趟家,他的包裹里裝滿方塊塘、大圓餅干。

甜花告訴張三,女兒叫盼兒,盼望他早點回家。

張三眼眶紅了,說還有兩年就退伍,讓她們耐心等待團聚的那天。

張三在家待了兩天,給豬打草,給莊稼打藥、、、、、、

兩年後,張三復原回家。回來的時候牽著一頭毛驢,那是他經過一個集市時買的,準備用來耕地,甜花來信中說家里的老黃牛病死了。

驢背上馱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里面有給盼兒買的方塊糖,大圓餅干,給甜花買的新衣服、發卡。他邊走邊幻織著未來的夢,他們一家三口將永不分離,幸福地生活。

到達村子時,天都黑了,鄉下人睡得早,村里靜靜的,沒有一絲燈光。張三默默走在坑窪的土路上。走著走著,看到前面一個歪歪倒倒的影子,像是個醉漢,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哼著戲曲。張三猜想這人可能是劉二爺,他從很小的時候幾乎天天看到劉二爺歪歪倒倒在馬路上,他是村里第一大「酒蒙子」,眼前這人,十有八九是他。他試著叫了一聲︰「劉二爺?」

「哎,誰、、、、、、誰?」

果然是他,醉到大著舌頭說話。

「我。張三。」張三說。

「哦,是三子,你小子不是當兵去了嗎?」不知怎麼,劉二爺一听是張三,嘴立馬利索了,神情好似很緊張。

「復原了。回來了。」張三說。

「快回家看看去吧,村里人兩年沒看見甜花了,門鎖著。」劉二爺說著就要走了。

「啊?」張三一頭霧水。劉二爺已走遠了。

張三火急火燎往家趕。來到家門口,一推大門,門虛掩著,屋里有燈光透出來。張三松了口氣,這個劉「酒蒙子」,醉了說胡話。

他把驢牽進院子,一路溫順的驢子這時犯起拗來,怎麼拖都不進院里去,還發出驚慌的嘶叫聲,幸虧張三當兵力氣大,好歹拖進去,拴在一棵棗樹上。驢子一直不听話得掙拽。

張三朝屋子走去,發現甜花和盼兒已經站在了門口,屋子里的燈光被她們遮住,她們背著燈光,因此只看到兩個黑黑的剪影而看不到面部表情。她們站立不動,好像沒那麼歡迎他。

「甜花,我回來了。」張三說。

「你回來了,我算著你今天會回來,給你留了門。」甜花說。她的聲音很空洞,沒有任何感**彩。

張三走到這娘倆兒跟前,對盼兒說︰「爸爸抱,你怎麼沒長高呢?小家伙。」

盼兒還是站著不動,這時,張三發現盼兒的眼楮直瞪瞪得瞪著他身後的驢子,嘴里不停地流口水。

張三很疑惑,對甜花說︰「這孩子怎麼了?」

甜花沒回答他的話,拽了一下盼兒,盼兒恢復了正常的樣子。「咱們今晚包餃子。」她說。

張三說︰「好啊,我去門市部買點兒肉去。」

甜花說︰「咱有肉了。」

「哦。」

「和面去。」甜花說著木木地轉過身,牽著盼兒回屋里了,盼兒轉身的時候也木木的。

張三看到她們走起路來直直的,但沒說什麼,跟著進了屋,他想起劉二爺說的話。

甜花和面,張三切菜。「肉在哪兒?」張三問。

甜花也不說話,低著頭,慢慢和著面。突然,院子里傳來一聲驢的慘叫,張三急忙跑出去看,借著屋子射出去的燈光,張三看到盼兒正抓著一塊兒血淋淋的驢肉往嘴里塞,驢子倒在一旁,像是死了。

「哎呀!盼兒,你咋吃生驢肉?」張三大驚失色。

「饞的。」背後傳來甜花的聲音,,她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張三的背後。她走到院子里去,打掉盼兒手里的肉,自顧自地說︰「饞的,常年吃不上肉,饞的。」盼兒見肉被打落,嚶嚶地哭了起來。

張三問︰「你不是說咱家有肉嗎?」

這時,甜花不吱聲了,盼兒也不哭了,她倆同時盯向張三,都直瞪瞪的,嘴角開始流下口水。

張三一見不對頭,爬上牆頭逃了出去,背後傳來憤怒淒厲的嘶喊。

張三一口氣跑到了村長家,路上,他腦子里飛速地想︰這娘倆兒早就不是活人了,她們要吃肉,不僅要吃驢肉,還吃他的肉,先吃他的肉,再吃驢肉。黃牛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她倆吃了,還有家里的豬,一定也被吃了。

村長和劉二爺的說法一致,兩年沒見到甜花了,大門鎖著,村里人都覺得很蹊蹺,但大門是外面鎖著的,像是正常的出走,所以沒人去管。

張三不敢再回去,在村長家睡了一夜,第二天天亮後,他才回家去,發現大門鎖著。

這件事後來水落石出,甜花和盼兒確實死了,兩年前,張三回來探家,兩天後回到部隊,他回到部隊後的那天晚上,家里就出了事,村里一個作奸犯科的刑滿釋放人員,瞅準了張三回家後會帶錢回來補添家用,那兩天,他偷偷在張三家附近轉悠,張三一歸隊,他就開始了行動,他並不想殺人,就偷點兒錢財而已,可是甜花被驚醒,並認出了他,結果被滅口,盼兒也沒能逃厄運,死在他的魔爪之下。甜花和盼兒的尸體被埋在院子里,之後,罪犯從大門出去,鎖上大門,偽裝成她們正常出走的樣子。

甜花和盼兒怨氣很重,化作厲鬼,長年累月在這座空院子里轉悠,都說白骨無情,死了的人對在世的親人沒有了感情,這也是她們要吃張三的原因。

故事講完了。秋雲听得入神。漆黑的胡同里傳來咚咚的腳步聲,不知是誰匆匆往家趕,驚起了鄰居家沉睡中的看家狗,狗嗥聲四起,秋雲嚇得鑽進史頭的懷里,史頭緊緊抱住她,他們相擁而眠,一副恩愛的樣子。「我們終于像夫妻了。」史頭心里想。

這就是「恩愛的恐怖故事」,從此,史頭每晚都給秋雲講一個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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