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尸體的死狀很詭異,據報案人所說,這人才剛死沒多久。
可是此刻,尸首之上,居然已經全身出現黑點尸斑。
更詭異的是,明明身上衣物干燥,身子下卻不時流出一大灘水漬。
整個尸首的形狀也很奇怪,整個人蜷縮,一臉的痛苦。
他的腦袋用力向前傾,就像是烏龜,脖子伸得長長。
更因為太過用力,他脖子上一根根青筋凸凸暴起。
他臉上五官扭曲、猙獰,像是死前經歷了很大痛苦。
就像是溺水之人,死前掙扎求救,卻活活溺水而亡。
張平這麼多年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許仵作此刻也是臉色蒼白。
「奇怪,太奇怪了。」
梁度此刻站在一旁,拿著一本記事錄,不時往上面記了幾筆。
既然說要做停尸房的文吏,自然要盡責職守。
不然,自己還怎麼賴在這?
此刻,已經有不少捕快出了停尸房。
就算是他們見過不少死人,依舊被這具尸體的死狀嚇到了。
許仵作還在檢查尸首,不時地唏噓幾聲。
最後,張平看到他檢查完了,才看著許仵作問道︰
「許仵作,不知道你看出了什麼沒有?」
許仵作看了一眼梁度,發現他在認真記錄,便轉過頭來開口說道︰
「張捕頭,我已經檢查完了。
死者是溺亡之狀,好想死之前被人把頭按在水里。
周身並未任何外傷,可以確認是溺水而亡癥狀。」
听完這些,張平的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許仵作看到他的表情,頓時臉色有些不快。
「怎麼,張捕頭您不認可我的檢查結果?」
張平這才知道許仵作對自己的表情有些誤會,連忙開口解釋。
「許仵作說笑了,我當然認可您的檢查結果。
只不過這案子,真的難辦了。」
許仵作有些驚疑地看向張平,輕聲說了兩個字。
「怪異?」
張平微微點頭。
許仵作倒吸一口涼氣,回頭看著尸首默然不語。
張平解釋道︰「剛才來的路上,手底下的兄弟已經跟我說了情況。
死者是清平鎮老鎮長的兒子,死的時候,正在家里和老鎮長一起吃飯。
然後,死者就突然一臉痛苦,保持這種姿勢,無論老鎮長和他的家人如何幫忙,他都是如此形狀,直到死亡。」
許仵作這時候明顯臉色一白,從懷里拿出一張黃符,往身上一拍。
這套動作行雲流水,把梁度看的發愣。
許仵作歉然一笑。
「梁文吏勿怪,這是我的習慣。
遇到了怪異之事,檢查完尸首,我都要貼一張符紙在身,三天不洗澡。
這是我們仵作的潛規則,多年下來習慣了。」
梁度當即一笑,表示無礙。
不過,貼過符紙,許仵作瞟了一眼尸首,臉色不自然一閃而過。
好在這時,大家都在震驚當中,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
就在這時,一個捕快走了進來。
「頭,知縣大人讓你過去一趟。對了,還讓你帶上梁先生。」
「行,我知道了,我立刻過去。」
許仵作此刻頗為驚異地看了一眼梁度。
這案子牽扯到不可說之事,知縣大人竟然還指名道姓要梁文吏過去。
這麼一想,梁文吏看來也不簡單啊。
梁度此刻沒有管許仵作想什麼,他看了一眼張平,接著收好記事錄,就和張平一塊出門。
走了幾步路,梁度開口︰「張大哥,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原來,出了停尸房,張平臉色一陣糾結。
張平像是下定了決心︰「先生,等下你可不要答應什麼,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
梁度听到他的話一笑,點了點頭。
「張大哥放心,我省得。」
張平這才長舒一口氣,眼神堅定,往衙門大堂而去。
等到了縣衙大堂,就看到知縣大人一臉的焦頭爛額。
什麼運氣!
顧樞此刻也是滿心委屈。
怎麼短短時間,就連續發生了這麼多靈異之事?
之前任期一年內,都沒有什麼事發生,這短短幾天,就這麼不太平?
要不是好不容易踫到了夜鎮司兩位大人出來查案,順勢讓他們幫忙解決了黃員外這個詭異案件,自己還不知道該如何交代。
可誰想,還沒消停一天,又發生了這麼奇怪的事,況且當事人還不簡單。
清平鎮的老鎮長,是當地的老里正。
雖說他沒有功名在身,可是在邕城的威望可不小。
很多鄉下老財,都以他馬首是瞻。
做知縣,就得和這樣的地頭蛇打好關系,不然,到管轄之地,可謂是寸步難行。
此刻他正在不斷地安慰清平鎮老鎮長。
「陳老,你放心,我一定讓衙門上下盡量查出結果,絕對不會放過凶手。」
陳三水此刻卻雙目無神。
找到凶手?
說句實話,他其實只是想盡快結案,對于其他,他根本沒抱希望。
最好能由官府結文,自己兒子死亡,一人身死,因果全消。
本來他沒想著報官,但死人畢竟異常,他這才帶著一絲僥幸來報案。
縣衙里有能人,黃員外的案子,他們作為地頭蛇,自然得到一些內幕。
要不然,自己兒子的案件,他心里其實也沒底。
「大人,老朽無能,只能希望大人手下強兵健將。能解決老朽的問題。」
此刻,官民魚水情深的情形,就此上演。
剛好這時,張平帶著梁度到了。
「張平,你來得正好,陳老兒子這件案子,我命令你盡快結案。」
說完話,顧樞就拍了一下張平的肩膀,然後搖了一下。
張平一愣,接著就反應過來。
「是,大人。「
張平這時候看向另一邊傷心欲絕的老人。
「陳老是吧?不知您能否告知一下當時您兒子出事的時候,什麼樣的情況?」
梁度此刻站在一邊,默不出聲,盡量不讓人注意到自己。
「您就是張捕頭?」
此刻陳三水卻有些答非所問,反而確認了一遍張平的身份。
黃員外一案中,除了夜鎮司的人被保密之外,外人得到的消息,都是張平帶隊才結束了案件。
張平點點頭。
陳三水的雙眼才突然像是有了光。
「張捕頭,這一次就靠你了。」
接著陳三水開始詳細介紹,自己兒子死的情況。
陳三水一直都生活在清平鎮,深受鎮民的認可愛戴。
這麼多年來,清平鎮的發展也離不開陳三水的領導。
昨天晚上,陳三水一大家子一起吃飯。
開始時還是歡聲笑語。
陳清福,也就是陳三水的兒子,因為今年的生意比去年好,就在旁邊書房算賬,稍後過來用飯。
可是突然一聲慘叫,等到陳家其他人到了書房,就發現他突然雙眼凸起,神色間滿是驚恐,已然斷氣。
緊接著就出現了停尸房所有人看到的情況。
等到陳三水講完,所有人都是渾身一冷。
就在此時,卻突然有人出聲。
「你確定,整個房間只有他一個人?」
所有人一愣,順著聲音方向看去,不是梁度還能有誰?
陳三水疑惑問道︰「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