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一杯苦咖啡

夢里的肌膚之親,一旦形成了深刻的記憶,也帶來了一定的持久度。

普通的夢境,做夢的人可能醒來後完全記不起,也可能只記得一部分,但能將細枝末節記得清清楚楚的,雖不能作為呈堂證供,卻像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第二天醒來,「瀟燃」這兩個字從雲口中破口而出。

「好溫暖的名字啊,他真的叫瀟燃嗎?」

這個比現實還真實的夢,牽掛了雲一整天。

傍晚,濕冷的雨終于停了。空中開始放晴,太陽被擋在遠山的身後,依然散發出最後的光芒。

小區廣場上,迎來久違的好天氣。大媽大爺們正聚在噴水池前面,跳起了有年代感的交誼舞。小區的中老年舞蹈隊是在最近剛剛成立的,他們偶爾會將音樂外放,因為播放節制,沒有人反對這項活動。每次他們一出現,圍觀的人有不少。

一首林憶蓮的老歌《遠走高飛》流動到了二十九樓。雲和瀟燃幾乎同時被這首歌吸引,一個放下手中的書,一個想起了給花枝澆水。

兩下清脆的開門聲,像清晨的鳥叫,像戀人間的呼喚。一個蹦著走出了門,一個滿懷心事定神的模樣。

他們的眼神交匯時,時間靜止了幾秒。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呼啦啦的。

「你好,我是瀟燃。」

「瀟燃,原來你真的叫瀟燃?」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怎麼知道的?」

「我,我猜的。」

「天底下哪有那麼巧合的事,看來我們是真的有緣啊。」

「接下來該你猜我的名字了。」

雲用手直指天空,「看,我給你提示了。」

「哦,不用提示,我知道你的名字,雲。」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是認識了很久的有過肌膚之親的朋友。

「我可以邀請你來家里喝杯咖啡嗎?」

雲有些吃驚,一下愣住了,不知該答應還是拒絕。

「這,這個嘛,現在恐怕不行,你看快到飯點了。要不明天,我們明天還再見的話。」

「當然,那就說好了,明天,無論什麼時候我都等你。」

「明天下午三點,你準時開門就行。」

「好。」

他們的約定在那首歌的尾聲就結束了。

雲的臉頰通紅通紅的,身體也跟著發燙。那個男人就在不久前還在她身上留下了吻痕和擁抱。

明天?為何不馬上答應。雲不想這麼快就被對方吃定,一邀請就答應,很容易被對方看成是輕浮的女人。

雖約好第二天見面,其實還是有變化的可能。她可以利用這一天時間,來考慮下和陌生男人私下見面好不好,萬一讓何言知道了,他會怎麼想。萬一讓何言之外的人知道,又會帶來怎樣的謠言。謠言的可怕之處,她早已領教到了。

餐桌旁邊的牆壁上,掛著一本紅色封皮的日歷。雲在上面做了何言夜里外出的記號。這次,已經連續半個月不停歇了。白天大部分時間被他用來補覺。這樣一來,家里反倒是安靜了。

往年春節,何言會帶著打扮體面的她走訪親戚。今年,只是方小紅和何富貴來家里簡單聚了聚。

方小紅給何言介紹了份工作,何富貴在一旁附和著。何言听後沒有說話,顯然不打算接受。

雲偷偷記下了這家公司的名字,她對工作的渴求要遠遠高于何言。

方小紅不知從哪兒弄來了兩萬塊錢,臨走之前交給了雲。

這家人死要面子是出了名的。方小紅依然把自己裝扮得光鮮,像富婆一樣。

餐桌上的幸福樹,是雲為過年添置的。只有看到幸福樹,雲才感受到了年味。

過了年,雲已經二十六歲了,離三十歲愈來愈近。很多人在這個年紀人生已經達到高峰。雲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糟透了,好端端的工作沒了,成了無業游民,還踫上不幸的婚姻。她急于想改變這一切,又不知從何下手。

離約定的喝咖啡的時間只差半小時了,雲早已穿上最愛的灰色呢大衣,臉上的淡妝襯托著她那張清秀的臉。搭配了黑色連衣裙,底部瓖了一圈黑色的蕾絲邊邊,讓她整個人多了些活力。在鏡子面前滿意地轉了幾圈,眼神肯定地告訴鏡中的自己「很漂亮」。

「不過是去喝杯咖啡,沒事的,很快就回來。」

哪怕有一點點反對的聲音,馬上自我安慰的聲音就會出現。

她對瀟燃的好奇之心,已經容不下一顆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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