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章 神弓手 第三章 萬無一失的錯誤

作者︰貓生勿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听完胡桂春的敘述,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就連一直看起來閑散的朱鶴昶也緊皺起眉頭。

趙若婕焦躁的握著兵器,問,「這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做我們被騙了?難道我們做的這一切都在別人的計劃里面?」

朱墨宏抖動著自己的眼皮子,太陽穴的青筋都暴突出來。表情卻極度鎮定的問,「難道剿匪也是計劃的一部分?那朱家營……」

朱墨然心思一動,似乎也想到了。就在此時,一個金甲衛跑了進來,遞上一個信封。直接交給了胡桂春。胡桂春打開一看,就遞給了朱墨然,然後頹然的坐了下來。

那是一封簡短的信,「關南剿匪有疑,梁相進諫求兵,龔炳蘭已出發。」落款是渡雲館的標記,一艘架著一把船槳的雲舟。

看完,朱墨然噌的就站了起來。「王爺,館主說得對。我們的確被人設計了。」說完,便把信件交給大家傳看。

「梁署津!」看到梁相二字,朱鶴昶恨不得把信紙都揉碎。咬牙切齒的說,「又是他。」

「老狐狸發揮的很正常。但是他是如何知道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胡桂春抬頭問朱墨宏。「最近三天你是否收到剿匪過程有異的消息?」

「沒有。」朱墨宏搖頭。「最近一次是昨晚,匯報的都是剿匪計劃正常。進展有序。」

趙若婕卻听出了問題,問,「館主,為何是最近三天?」

胡桂春似有所思,沒有及時回答。朱墨然便解釋道,「從雲錫縣快馬加鞭也要兩天才能把消息傳到京城。渡雲館的消息靠得是飛鴿,和驛站快接的方式。最快也要一天半才能送達。足見龔將軍出發這件事情必然是在昨日早朝才做出的決定。這樣算來梁署津必然是在當日早朝前收到的消息。再往前推就是四天。所以,剿匪開始的第三日就出了事情。難道是受到了暗哨襲擊?」

胡桂春卻搖了搖頭。「不,能讓陛下任用龔將軍來調查的事情絕不是暗哨這麼簡單。如果是暗哨,梁署津應該是推薦自己的心月復去做。但是讓陛下直接任命龔將軍,勢必內容是涉及到南王軍和朱家營的內部問題。這只老狐狸最喜歡的就是引發內訌。估計是說南王軍和朱家營起了沖突。派兵是為了來調查這件事的。朱副將,你現在必須盡快去核實這件事情。不出所料的話,這才是這次陰謀的主線。」

「好。」朱墨宏連忙點頭,對著朱鶴昶行禮,「王爺,我……」

但是被朱墨然攔了下來。「不,大哥,你不能走。」

「為什麼?」一想到自己的將士在外月復背受敵,朱墨宏就感到不安。雖然表明上看不出來,但是周身已經開始引燃蓄勢待發的火焰。

「館主,你可否想過。這次為何一定要對我們朱家營下重拳?」朱墨然看著胡桂春,口氣虛弱,卻有一種從容不迫的堅定。

胡桂春盯著他,似乎有一道涼風,吹醒了他剛開始的焦躁。「下重拳?你是說,針對朱大將軍的陰謀?」

「是的。」朱墨然背著手,緩緩地走動起來。「這幾天朱府上下死了四個人,家丁,靜娘,柳姨娘,奧叔。全部和兩年前的私道案有關。那時候,我和你一起查到私道的來歷都和布防圖復制圖有關。最開始我們的方向和線索都還算清晰。但是追查到中間人的時候,線索就一下模糊起來。于是,我們兩個一個查內線,一個查外線。可是,因為我父親的阻攔,這個事情就此斷了。就連中間人的影子都沒能找到。而就在此時,我父親的身體狀況出現了問題。」

「嗯。此事我明白。那時候只是覺得南圩國做的很干淨。沒想到是朱大將軍幫了一把。」胡桂春想起了耶坤的告白。朱鵬滿在朱鶴昶來了之後,態度就變了。從堅守邊疆,照顧弱小變成了對于某些事情視而不見。這麼想來,到底是真的視而不見,還是有意為之?

「王爺,我爹他…唉…」朱墨宏欲言又止的嘆了口氣。

「朱墨宏,你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朱鶴昶斥責道,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是。」朱墨宏抱手,恭敬又不是鏗鏘有力的說。「末將斗膽幫我父親說兩句。父親自從被封為鎮南大將軍之後,就變得十分有壓力。那時候,他剛剛離開京城,跟著周將軍解除關南道邊境危機。是真心實意的向周將軍學習,緩和邊境人民的沖突,和南圩國軍民友好相處。哪知才五年,您就來了。封疆定域是大事,他不了解您。朝中好友也讓他多長點心思。但是他認為只要身正就不怕,畢竟那時候還有周將軍和龔將軍在。可是,自從周將軍被滅門之後,他害怕了。」說著說著,朱墨宏的頭越來越低。似乎這件事情不僅僅是令他感覺到悲傷,還感到羞恥。

听到這,胡桂春冷笑一聲。「朱副將是說,朱大將軍現在這樣子是周將軍害的?你是不是有失禮儀?朱大將軍是這樣教你對亡友尊長的嗎?」

朱墨宏看了他一眼,身板挺得直直的。「我無意譴責我父親的亡友。即便周家背負上株連九族的罪名。我的父親也是每年準時焚香祭祀。從未半點對亡友及其家人有所怠慢。就連我也沒忘記過我的朋友。」

可是這句話似乎刺激到了胡桂春,他咬著牙,緩緩地站起身。冷冷的說,「真的嗎?那人如果站在你的面前,你還認得出來嗎?」

這話讓朱墨宏好生的愣了半刻,才說,「我……不希望他還活著。」

胡桂春一愣,顫抖著嘴唇,憤怒的說,「你……」

朱墨宏毫無歉意的繼續說,「我不希望他活著。不希望他看到這個世界變成了我們不想看到的樣子。」說完,他也有些後悔。十三年了,他從未停止尋找周家遺人。從一開始的充滿信心,到現在的不甘提及。心態已經變了。未能找到翻案的機會,還害得朱墨然如今模樣。

可是這一句話,讓胡桂春的心冷靜了下來。他撇過頭去,又一次坐了下來。但是雙手卻緊緊的抓著衣襟,不肯放開。

朱鶴昶看到這,也有些感傷。那件事情讓很多關系和人都變了。他也沒忘記。「我知道朱大將軍害怕了。否則……」說到這,他看了看朱墨然,又看了看趙若婕。最後看著胡桂春。「現在我們已經困在了一個最大的錯誤里面。」

「錯誤?」趙若婕疑惑的重復。

「那就是我們覺得我們掌握了主動權。」朱墨然說。

「沒錯。」胡桂春說,「當時渡雲館收到消息南圩國有可疑人物要來雲錫縣。去驗真消息之後,我盲目的認為沒問題。但是現在看來那個消息也是故意給我們的。」

「嗯。做局的人,就是想困住我們的思維。把我們往兩條線上走。一條是故技重施,像兩年前一樣復制布防圖。讓我們把目光放在崔娘那里。兩個月的時間真是相當用心。」

「另一條則是剿匪。回想起來,這條線得到的十分容易。杜河山出現的太容易。給我們時間去剿匪,就是把能調動的兵力放到他們設計好的陷阱里面。」

朱墨宏越听越難受,握著劍的手都有些顫抖。「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何要做這一切?我必須帶兵去把他們救出來。」說著,就轉身走掉了。

看著朱墨宏決絕的背影。朱墨然張了張嘴,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讓他走吧。我們的確也要核實剛剛的消息是否真實。」朱鶴昶說。坐姿又一次恢復到有些懶散的樣子。「可是,他做這一切有什麼意義呢?」

「殺人誅心。瓦解關南道的兩個防線南王府和朱家營。」胡桂春咬牙切齒的說。「他的目的十分明確,也很有耐心。至少花了三到五年的事情才做到現在。」

「沒錯。這個人對我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知道朱墨良急于和我作對,找到機會引導,就把復制圖拿到手。知道父親的習慣,愛吃什麼,並且知道誰會給他做,才能安全的下毒。知道靜娘和姚娘的關系,才能引導靜娘去做復仇的戲碼。」朱墨然認真的分析著。可是分析到最後,卻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胡桂春也想到了,震驚的和朱墨然對望。「他還知道渡雲館的存在。知道你在渡雲館的身份。」

這個想法讓兩人都冒了一身的冷汗。朱墨然喃喃道,「如果是這樣。我們都暴露了嗎?」

朱鶴昶皺了皺眉頭,有點不可置信的說,「難道他想把渡雲館也一起滅了?」

胡桂春卻說,「這下子能說得通梁署津為何要派兵了。渡雲館成立這幾年,好幾次都壞了他的好事。朝廷勢力因為付相而分庭抗禮多時。滅了渡雲館,繼而給王爺扣上密謀造反的名譽。還能順便除掉付相。」

朱墨然也說,「耶坤說過,有商人到他們那邊強取豪奪。關南道一直盛產金石。莫不是他們在南圩國內私鑄錢幣,甚至是讓他們建造兵器。當時抓捕杜河山的時候,就發現他們的兵器工藝不亞于我國。」

「可是,我見過耶坤使用的兵器。和我國的差了很多。」

「這說的通啊。他們本來分屬于兩個陣營。只是目的一樣罷了。」

「如果這樣說來,耶坤應該也不知道布局者的目的。單純的認為幫助他們,就能解放自己的同胞。」

「看來,我們需要盡快找出內鬼。」

可是,兩人熱火朝天的討論並沒有幫助事態有所變化。只听空氣中響起咧咧的響聲,四只箭羽劃破黃昏,狠狠地扎向水榭亭的幾人。還好幾人都有武功底子,及時的避開了。矮身藏到了桌子和亭子的柱子後面。

朱墨然和胡桂春幾乎是本能的就做出了反應。一個對趙若婕說,「小婕,保護王爺。」一個人問,「小砂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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