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章 神弓手 第四章 被迫的臨危不亂

作者︰貓生勿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黃昏的紅光照印在水面上,看不清楚水下到底是什麼樣子。也似乎看不出來水榭亭里面都說了什麼。只是看到朱墨宏驚慌失措的離開了。那人卻微微拉起嘴角笑了笑。

兩邊都開始使勁是那人最想看到的。一如胡桂春所言,這一局花了五年才完成了布局。走到這一步卻不是那麼容易。一定要一石多鳥才行。將軍府,南王府不過是最開始的鳥。渡雲館,關南道才是這場大戲中最重要的收獲。

算來,渡雲館成立也有十年之久。最開始只是收集情報,了解江湖事。直到他發現渡雲館在找周家遺人之後,就有些討厭了。梁署津想搞他,是意料之內的,也是不謀而合的。只是那時候,他沒想到渡雲館會來雲錫縣開分所。還霸佔了水道,硬生生切斷了他們的財路,于是,干脆一起做了。

對他來說,這兩邊都出事是最好,但朱鶴思沒上鉤。梁署津大約是氣得半死。不過就現在局面來說,也不算壞。只要關南道拿下,朝中局勢會一邊倒的向他靠攏。又會回到十年前的優勢。

說來,什麼時候開始的第一局?似乎要追溯的更遠一些。十五年,不,是二十年前。

那一年長寧殿宣布了新的年號永寧,來自與先王對于國家的期望。可是,那一年開春北方有冰原之國進犯。夏日有東方的海寇逼近欺壓。秋日有南圩國越境爭奪。幸得三地都有自己的守護神將鎮守,而在極短的時間里面獲得了勝利。

為此,年末先王封三位首將為護國大將軍。排首位的便是鎮國將軍周允駿,作為開國元帥周武楠的第五代繼承人。周允駿從小就天資聰穎,能文能武,才是及冠之年就已經做過統領三軍之帥。其次是鎮北大將軍龔哲青,年過五十依舊帶兵上陣,打得海寇退居孤島,不再進犯。最後便是鎮南大將軍朱鵬滿,年方二十五,卻是個實打實靠力氣打到大將軍的漢子。

而作為傳令官的梁署津卻沒有得到什麼好處。自然對于功績聲威都大過自己的三位大將軍,著實不滿意。陷害拉踩是一個不落的往上做。只是先王的信任讓這件事情顯得十分小孩子氣。顧念梁署津一直以來的作風,先王也就是笑笑就過了。

直到那件事情的發生,一切似乎都變了。常駐關南道,為南圩國百姓造福多少給了先王一些心理陰影。所以那件事情才能做得完美。不管周家遺人還剩多少,也翻不了案。五年前龔哲青死了,朝中對這事早已諱莫如深。陰影面積甚至拓展到了各位親王中。唯有關南道似乎還有一個惦記這件事情的人。所以,他來了。

比起針對周家的行動。這次其實比較簡單。他也沒想到這十多年對朱鵬滿影響如此之大。輕易就打破了防線。要不是朱墨然回來了,也許朱家早就解決掉了。不過,這次能一並解決,算是對兩年前的一次成果回收吧。

想著,破空的箭羽已至。震得水面都微微發抖。他笑了笑,轉身。該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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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柱子之後,胡桂春問朱墨然,「小砂在哪里?」

「小砂?」朱墨然疑惑的問。他還不知道崔娘的真實姓名,胡桂春下意識說出來,他根本听不懂。

胡桂春還沒解釋,新的箭羽已到,但是金甲衛已經趕到。護著四人往外走。他拉著朱墨然,大聲地問,「崔娘,崔娘在哪里?」

這下朱墨然明白了,拉著幾人進入黃鸝院。沒有開闊地的小院子反而成了躲避的好地方。

看到幾人跑了進來。正在藥廚忙活的少翁連忙跑出來。「少年郎,怎麼回事?」正說著話,一支箭失就落在了少翁的腳邊。嚇得他跳了一下。

眾人抬頭一看,屋頂站了兩個人。一左一右,穿著統一的藍灰色布甲,沾滿了泥灰和沒處理的血跡。見到二人,若婕和金甲衛反應都極快。抬手就是暗器齊發。二人一看,也不戀戰,直接翻走了。但是眾人也不敢多做停留,趕緊進入最靠近外牆的書房。

一進門,四人面面相覷,突然沒了主意。

胡桂春還是擔心諾砂,又問朱墨然,「小砂到底在哪里?」他問得相當急躁,丟失了一直以來的冷靜。

朱墨然雖然有些奇怪,但是此時也不好問他這奇怪的態度。便老實地說,「我把她送去了南王府。」

「她和婢女是以嫌疑犯的身份送過去的。可能此時南王府的地牢更安全。」朱鶴昶有點沉不住氣的說。

「布局者根本不是以將軍府為舞台設計的這場戲。他要的是整個雲錫縣城亂。南王府也不安全了。」胡桂春擔心地說。「兵亂毀城,人亂棄城。整個城市亂起來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恐怕整個關南道都會遭殃。」

「館主說的對。」朱墨然依舊冷靜的說。「王爺,館主,準備了這麼久。是時候用一下了。」

朱鶴昶眯著眼楮,點了點頭。「好。我去引開他們。你們去。」

「好。」朱墨然和胡桂春異口同聲的答道。

于是,朱鶴昶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他們听到外面再次響起箭矢的破空聲。然後,是漸漸走遠的打斗聲。

胡桂春和朱墨然對望了一眼。挨著窗戶看了看外面。確認暫時安全,朱墨然走到最里面靠牆的書架前,從第二層的書架正中間扒拉出一個小口子。伸手進去使勁一推,書架下面的四層卡塔一聲就打開了。露出里面黑  的暗道。三人不多話,直接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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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砂是一路被蒙著雙眼來到這里的。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她才退下蒙布。睜開眼,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一點光。潮濕陰冷,腐敗鐵屑的味道令她窒息。

「小砂。」桂娘的呼喊,讓諾砂找到了方向。她連忙跑向聲音的方向。卻被一堆軟軟的東西絆倒了。撲通一聲,跪在那團東西身上。冰冷粘稠,不正常的柔軟讓她不舒服的慘叫一聲。

「小砂!」听著慘叫的桂娘抖著聲音,呼喚諾砂。卻不敢動,只能哽咽的說,「小砂,小砂,你別怕。這…這里…沒什麼…我…我來找你…」

但是,她還沒動。諾砂就出聲阻止了她。「不,你別動。你別動。我去找你。」

諾砂顫抖的聲音阻止了瑟瑟發抖的桂娘。因為她知道諾砂的眼楮很好,也總是比自己更加堅強。

果不其然,諾砂重新站了起來。忽視掉剛剛那團東西,她鼓起勇氣走到了桂娘的身邊。模索著,給桂娘松了綁。又渾身模了模,都沒找到可以點亮的東西。只好兩人縮成一團,先給彼此一個溫暖的依靠。

「小…小砂…你…你說這里是什麼地方啊?」桂娘依偎在諾砂的身邊。諾砂撩起外披,把桂娘包裹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這里一點光都沒有。我什麼都看不見。」諾砂縮著肩膀,又一次滾動著眼珠子,想找到一點光線。至少看清楚這里有什麼。然而,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三娘,你別怕。朱墨然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放我們出去的。」

听到這話,桂娘沉默片刻。不那麼確定的說,「你覺得這是他們答應送我們來的地方嗎?」

這句話讓諾砂語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閉上眼楮,她想起了昨夜的計劃。

若婕領了任務就走了。朱墨然說,朱鶴昶會安排後面的事情。諾砂則需要配合他完成另一邊的。

听完安排,諾砂卻問了個不打自招的問題。「你就這麼相信我?如果我的自首也是他們的計劃呢?」

這話似乎也說到了朱墨然的心里。他低頭思索了一下,說,「那就只能說是朱家命該如此。」朱墨然說的落寞,表情卻十分淡然。似乎這不過是一場游戲。輸贏都可以坦然接受。

「你也是將門之子。現下被設計到這一步,不甘心才是正常的,為何如此淡然?」諾砂不解的問。

朱墨然听聞此話,抬頭看著她。答非所問道,「連靜嫻那夜和你說了什麼?」

這個問題仿佛一個炸雷,直接在諾砂的腦子里面炸出一片雪花。她張了張嘴,把全身都縮進了外披里面。仿佛這夏末的夜晚已經冷得猶如三九天。

看出諾砂的狀態不好,朱墨然卻沒有放棄問題。而是繼續說,「你這次如此大費周章都不是為了完成任務,而是為了幫助連靜嫻。對吧?」朱墨然平靜的語調卻沒有讓這些話顯得寒冷,反而因為說中了諾砂的心事,而有點溫暖。

諾砂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哽咽著說,「是。我這個人有時候是喜歡多管閑事。可是,靜娘卻沒有領情。那夜我想帶她走,她卻只是對我說了句謝謝。就把我推了出來。」說起這事,諾砂就忍不住的委屈,只是現在更多的是悲傷。這個時代的女子都要承受更多的壓迫。能像李婭蓮那樣堅定,有力的過自己一生的實屬少數。連靜嫻曾經也努力過,甚至想要用自己的力量給予朱墨良母子懲罰。只是這結果著實讓人絕望。

看著諾砂微微顫抖的肩膀,朱墨然不由自主的抬了抬手。最後卻還是放下了。用一種從未表現過的真摯,對諾砂說,「謝謝是她對你最好的表達。我也想謝謝你。」

「為…為什麼?」諾砂抹著眼淚,痙攣的打了個嗝。

哭得鼻頭紅紅的小臉蛋,像只人見人愛的小鹿。引得朱墨然不自覺的露出一個寵溺的表情。又一次答非所問道,「明天將是一場惡戰。成敗在此一舉。」

「嗯。」諾砂沒有像以往一樣冷哼一聲表示不屑。而是狠狠的點了點頭。坐正身體,鄭重其事的說,「明天無論我怎樣?你都要做好你該做的。如果可以,一定要幫我救出九爹,三娘和二郎。」

這義正言辭的樣子,讓朱墨然也挺直了身板,仿佛兩個將士在做戰前宣誓一般。「好。我答應你。」

回答的這麼干脆,卻讓此刻的諾砂有些後悔。不是因為自己怕死,只是不想就這麼死。大哥和四個爹爹都還沒有找到,不算是真的死得其所。

這樣想著,諾砂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嘴唇,緩緩地站起身。對桂娘說,「我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說完,她開始模索著濕滑的牆壁,開始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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