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魚躍龍門,激五湖四海浪潮 第一百九十章   夏侯灼來信

「伙計,上酒!再來盤羊肉。」疾行了百里左右,凌沺在一個驛站停了下來,笑呵呵的往棚子里一坐。

這貨現在基本是放飛自我的狀態,走了這三天多,他別的感覺沒有,就是個輕松愉快。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這貨現在就是這樣。

一路上隨便走,誰便看,溜溜達達的,反正也沒人認識他,沒這些那些的身份、責任需要顧及,開心的很。

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帶著胡綽一起。

不是不想,可胡綽身體還需調養,現在可不能跟著他風吹日曬的。

「來 !」驛站伙計應上一聲,手腳麻利的給端來一壇酒,分倒在酒壺里給送來,連帶一大盤羊肉一起。

這驛站不是官驛,但也是個重要的落腳地,地處扶風、河池兩郡往來要道,多條道路聯通各方,形成這麼一個小集鎮的驛站。

有幾家客棧、車馬店,茶樓酒肆也都有一些,不算太繁榮,建築也挺簡單,可往來的人也不算太少,還算熱鬧。

甚至這里還有些小的鏢局。

而且這些鏢局也挺有意思,他們大多並不接押運貨物的鏢,或者說他們不解只押運貨物的鏢,而是連人帶貨一起。

主要的客戶,其實就是那些小商人、小商隊,或者有點錢財的、遷居或入蜀州之地游歷游玩的人。

他們和蜀州境內,很多小族、山民,都有交情,若是自己沒有路子的,他們可以幫忙,路上走的順遂些,甚至幫著找到貨物銷路。

這些小族或者山民,雖是大璟人,但是久居山中,比較獨立和排外,也可以說他們也被其他人排擠、輕視,乃至敵視,才導致這種情況。

原因挺多,總的來說就是在這里,中原人雖是大多數,可不是全部,與這里的原住民相處也不算特別融洽,並沒有像其他地方一樣,完全融合到一起去。

這些小族人……也不完全是小族人,一樣的中原人或者血脈交融的山民也不少,往山里一住,平時為民,該種地種地,該開荒開荒,偶爾客串下山匪,補貼補貼家用,也是常事。

當然,真正的匪寨也不少,只是很少有窮凶極惡的,大多也是沿途設卡劫道,收點過路費,細水長流也挺富,還不至于被剿。

太多了,而且熟悉地形,狡兔三窟,真剿起來也麻煩。

基本算是被默認了,只要不亂來,劫個道收點錢,大璟也不搭理他們,誰膽大了、找事兒了,有針對的弄死,震懾一下,也就完了。

基于這種種情況,這些特殊的鏢師也就應運而生。

他們有各自固定的路線,商旅們雇佣他們就行,一路上都有他們打點,他們也會給自己的‘朋友’分潤,大伙兒都省事兒。

而且這一行當,在蜀州境內,還挺繁榮,這個小小的驛站,鏢局就比客棧都多,足足小二十家呢。

倒是都不大,一家多了二三十個人,少了也就十個八個的。

真要再大點兒的生意,可以去找馬幫。

這馬幫,可以說是蜀州最大的江湖勢力了,算是一腳在暗道一腳在武林,人數據說數萬,分布蜀州各地。

最初只是幫往來蜀州的腳夫,幫人運送貨物的。

他們地形熟,走起這翻山越嶺的道路也習慣,比外來人輕松的多。

後來一點點被人整合起來,開始成了一方勢力,有尋常腳夫、馬夫,仍舊負責運送貨物,也有武人沿途提供武力護衛。

他們一般就很少跟山民或是匪寨合作了,基本是那些人看到他們就自動退避了,惹不起。

所以,大宗商品往來的話,或者你不差錢,那找馬幫護衛、護送,那在蜀州才是最好的選擇。

馬幫高手很多的,威名也是打出來的,蜀州大小匪寨,沒被馬幫揍過的不多,各武林門派,也基本都與馬幫交好,一來有求馬幫運送、購買生活物資,二來也是算打服了眾門派,最起碼讓他們同等視之,不敢輕慢。

畢竟腳夫其實是真正的底層百姓,靠著一雙鐵腳板靠著一把子力氣討生活,勞苦的很,也常受人輕視,這才是他們報團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當然,那也是最初,現在多少有點兒變味兒了,馬幫的等級也很分明,其中的武人,也是比腳夫地位高的。

按理說,這也沒毛病,武人是玩命用的,真有危險也是他們頂上,腳夫們撤。

付出的代價,和承擔的責任,並不相同。

可傳承時間長了,馬幫里的武人們,沒多少經歷過苦日子的,沒多少真的經歷太多廝殺的,甚至里面也形成了些小家族小派系,頤指氣使之類的情況,也不罕見。

而且時間長了,馬幫地位高了,馬幫里的腳夫,對其他腳夫,也莫名有些優越感,甚至對些商隊中人,也沒啥好臉色的事,也是漸漸多了起來。

這些情況麼,凌沺多少知道些,但不具體,此番來這個驛站,也是為了打听打听情況。

馬幫算是他此行最大的難題,不在高手多少,而是人數太多,得妥善處理。

現下著急不得,他也沒打算急著做什麼,多了解了解再說。

當下也是掏出了一塊碎銀子,跟酒肆伙計打听了起來。

一邊喝著酒吃著肉,一邊听那伙計給他說些或真或假的話。

「您瞧,那邊準備離開的,就是馬幫的人。」那伙計說這,看到中間的大院開了門,三五十人牽馬往外走,悄悄指了下,低聲對凌沺說道。

「倒有點兒氣派。」凌沺隨即看去,點點頭,玩味一笑。

這些馬幫中人,大概都是武人,沒看見什麼腳夫打扮的人,一個個雖然都並非全都乘騎戰馬,但坐騎也都不是尋常馱馬,看上去皮毛都還不錯,刷洗的也干淨。

而且這些人,身上衣著也都可以,綾羅綢緞的,穿的不含糊,甚至有個別人穿紫袍紅衣,金銀玉飾也帶了些,刀劍裝具也看著挺華美。

神情麼,算不上都趾高氣揚的,可也不少人都帶著些傲氣,有些牛哄哄的樣子。

不知道的,會以為都是富家公子哥,結伴出門呢。

「可不氣派麼!」伙計羨慕的贊了一句,再道:「不過也不是都這樣,這一伙人,不是常來咱們這兒的馬幫中人,前些天才來,據說是接了大買賣,特意從馬幫總舵趕來的。常在這兒的馬幫人,比咱是強很多,可也沒這麼貴氣。」

「哦?大買賣?多大的買賣?」凌沺來了點兒興趣,挑眉道。

「那咱可不知道。不過想來小不了,咱這兒的馬幫接個活,都夠一般的行腳商走個七八趟活兒了,這都總舵來人了,那還不得再翻個十倍二十倍的價?」伙計猜測回答道。

「那個就是雇主吧。馬幫的護送個把人的活也接?」凌沺看見那馬幫大院里,快速走出來兩個人,上了輛馬車,問道。

「咋不接呢!馬幫現在除了大商行的活,接的最多的就是這種。護送個把有錢的少爺小姐游山玩水去,賺的又多,活又輕松,還能多結交些貴人,巴不得呢。」伙計詫異的看向凌沺,頗為疑惑。

誰說馬幫就非得運送貨物啊,感情這位是哪家公子?不諳世事?

也不怪他這麼想,凌沺而今也是身處高位久了的,自有威勢,哪怕吊兒郎當的,可一身殺伐氣和威勢也不能盡數遮掩住的,不經意間就會有些流露。

一走一過便罷,可離得近了,細打量一會兒,還是能發現和普通人的不同的。

這不是衣著和舉止,就能完全掩蓋的。

「倒也是。」凌沺呵呵一笑,點了點頭。

「不僅這樣,據說現在的馬幫,還會收錢給一些生人和山匪提供庇護,甚至那些人劫了錢財,也得給馬幫一部分孝敬。」伙計心中想著,快速左看右看,貼近凌沺耳邊,悄默聲道,跟做賊心虛似的。

「呵呵。」凌沺再度輕笑一聲,又給了伙計一塊碎銀子,不多,但足夠那伙計掙上半個月了。

「多謝公子,您慢用!慢用!」伙計喜笑顏開的接過,小心翼翼的收起,覺得自己也沒啥說的了,識趣的離開,沒有再多說下去。

很快,馬幫一眾,三五十人,前後護著一輛馬車離開驛站,往南行去。

凌沺瞥了兩眼,繼續吃喝,心下卻是打算了跟上去看看。

不過不急,小青速度快,踏實吃完東西也能攆的上去。

「拜見凌少爺。」可沒過多久,有人突然來到凌沺身邊,恭敬一禮。

凌沺訝然挑眉,看了過去,「誰讓你來的?」

他沒問來人身份,因為這麼稱呼他的,只有一類人,阡陌崖的人。

「奉大當家的命,給凌少爺送信。」來人微微一笑,掏出封信給凌沺。

凌沺看過,神色微動,而後點點頭,道:「回去給大大爺說聲,我會料理干淨。」

「是!」來人應下,嘿嘿笑著要了壺酒和一斤肉帶上,轉頭離開。

「呵,秋風打我這兒來了!」凌沺搖頭莞爾,把賬一並結了,也隨之離開。

「余肅啊余肅,這可真不是我有意趕盡殺絕,誰讓他們好死不死的,跟我走了同一條道呢。」一聲呼哨,喚來外邊散放的小青,凌沺翻身上馬,向馬幫一眾行去方向行去。

他也沒想到,余家居然有人逃了出來,還正巧就在這附近。

當然,也可能是有意被放出來,很有可能。

不然,大大爺的信,哪能來的這麼及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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