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
血衣僧人的喊聲,在夜空傳蕩。
可惜,沒有人信。
別說武痴,此時雙目雪亮,滿是繞有興致的意味,戰意也是愈加洶涌,出手越來越快、越來越猛。
就是一邊看熱鬧的唐阿姑羅、王鶴等人,也是半點兒沒信。
他們可真沒這麼個熟人。
要是誰都這麼嚷一嗓子就算完,那他們也太好糊弄了。
血衣僧人見狀,雖是暗罵不止,但畢竟是高手,很快定下心來,不再去想其他,而是認真和武痴動起手來。
他們倆,武藝其實差不太多,認真交手之下,也是半斤八兩。
不過血衣僧人,先在夏侯灼那邊受挫、受驚,又疾行趕來此地,立足未穩,一直被武痴佔據了上風。
武痴心無所忌,越戰越猛,攻勢狂猛迅疾,念頭更純粹許多。
不過也只是佔據上風,不斷給血衣僧人帶來些小傷而已,沒那麼容易一舉拿下對方。
拳爪互相交擊不斷之下,但是真給一旁觀戰的眾人,開了眼界。
……
與此同時,夏侯灼已經閑庭信步的,來到了皇城內,出現在封邊歌身旁。
倒是沒有跟連雲霄及一眾夏侯親兵匯合一處。
「時間差不多了。」封邊歌這時,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從容淡定,看向對面宮城城牆微微有些蹙眉。
「沒事。應該快來了。」夏侯灼微微搖頭,似乎全不在意,甚至沒有去看牆下一眼,也不一直將目光投注在對面。
「林相何故這般看我。」他反而更關注林佑芝等人,一如他們此刻目光牢牢盯在他的身上一樣。
「太尉既然到了,還請阻止此間叛亂,不要枉流無辜鮮血。」林肅南向夏侯灼肅聲道,一副欠身求請的樣子。
林佑芝反而沒有說話,他也只是在靜靜的看著、等著。
這麼一段時間,說長不長,卻也足夠他們冷靜下來,去思考的更多。
左金吾衛、一眾黑甲軍士,人數確實不少,但失了先機和突襲優勢下,想在大璟皇城內外做些什麼,也是妄言。
封邊歌也好,一眾驍果將領也好,都是百戰驍將,想要將之平滅,並不算太困難的事。
可他們確實不能太快動作。
十六衛大大小小將領一堆,宮里宮外都有,哪怕都是靠著蒙蔭拜將的,能力也是強弱皆有,不可能一概而論。
這麼些時間過去,也該足夠他們一些人反應了。
隆彰帝僅只想看他們這些文臣的態度麼?
絕對不是!
就這件事來說,他們此前所為不能算錯。
可他們若要是三言兩語,就真的讓牆下將士收手,那也是禍事。
對夏侯灼而言,也是一樣。
所以他只身來此,不發一言一語,也不去額外通知任何人,調遣任何兵馬,甚至親兵都不用。
他可以殺盡此間叛軍,這是忠。
但他不能以自身威望,調兵遣將、乃至勸服大多叛軍將士。
那是威脅!
這個時候,隆彰帝對任何人的信任,都會脆弱到一個極致。
但同樣的,在京文官武將都好,此間表現將至關重要,有人或許會青雲直上,有人可能將逐漸遠離朝局。
他們無論之前怎樣,現在都算是知情者,不該有太多多余的動作,而是去等、去看,去給更多人反應的時間、給更多人有所作為的余地。
當然,這個時間不會多長,機會從來都是稍縱即逝的,能不能抓住,看個人了。
「唔。也好。」夏侯灼見林佑芝不言語,又看了眼林肅南,輕笑一聲。
而後其從三丈高的皇城牆頭,一躍而下,在城牆中段踩踏借力,直接仗刀殺入了黑甲陣中。
左金吾衛,還有些算無辜之人,可這些黑甲軍士,都是余家私兵,多殺些無妨。
總不能真的什麼也不做。
隆彰帝不傻,他夏侯灼該表現的態度要拿出來,該做的事,也同樣要做的,又不能真的只看熱鬧。
那林肅南傻麼?
林佑芝想明白的事,他就想不明白?
不過是另外一種對待方式罷了。
雖然只是一句話,也是表露了態度不是。
因人而異而已。
尹尋楓謀逆,率軍沖擊宮城,他此前一直為其爭取外放為邊將,怎會不受其累。
現在這里其他人不好說,但他半點兒不說不做,那才是錯。
「朔北軍?」片刻後,一直隨著夏侯灼在牆下廝殺的身形轉動目光的林佑芝,挑眉看向延禧門外。
那里而今旌旗招展,卻不是大璟任何一軍的旗幟,而是凌沺的朔北軍。
「殺!」寧黎、恩佐科勒、黃寧、柳葫、韓利闐乙等此刻是盡皆在列,以寧黎為首,將延禧門堵了個嚴實。
喊殺聲陣陣,可兩支千人隊,除了攢射些箭矢,也沒真的做什麼,到來以後,地方都沒動過。
很快,連雲霄帶著一眾夏侯親兵趕來,直接沖進門去,在一眾黑甲身後,列陣為戰。
只是也僅僅是看著熱鬧,沒什麼實質性進展,很有些出工不出力的架勢,還沒夏侯灼一個人在前面殺的痛快。
「呵。夏侯老妖。」林佑芝嗤笑了一聲,兀自靠近城頭里面,找地方坐了下來。
城中已是燈火漸起,一個個高舉的火把,連成了隊,有的只是一條小魚般,有的聚集似火龍,一股一股的大小隊伍,都在向著此地趕來。
可是,晚了啊。
「聖上駕到!」蘇連城一聲高亢響亮的通傳聲,壓下了一切嘈雜。
宮城南城牆變得越發明亮,盡著明光甲的驍果禁軍,護衛著隆彰帝,出現在城樓之上。
「棄械束手,自去罪卒營洗罪。否則罪累三族,從重論處!」豐北林就隨行在隆彰帝身後,此時隆彰帝在城上站定,其得到示意,當即抵臨城邊,高聲喊道。
「棄械不死!」這時候連雲霄一桿重,驟然凶猛起來,三千夏侯親兵也瞬起盈滿煞氣,快速推進數十步,腳下黑甲軍士尸骨累累。
至于朔北軍,仍舊沒動,就堵在延禧門外。
他們身後,一堆匆忙趕來的人,都被堵在了外面。
里面人夠多了,沒必要再有進去的了,來了就行,反正他們最先。
一眼看去,此時很容易分辨,各家各軍,誰先誰後,一目了然。
這里可是而今的必經之路。
至于其他城門,誰找死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