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魚躍龍門,激五湖四海浪潮 第二百零四章   黃泥掉褲襠

「我就納了悶了,是腦袋都被門夾了,還是被水灌了?」山間小路上,凌沺擦去刀上的血跡,收回鞘中,緊緊皺著眉頭,有些無奈的罵道。

他現在很煩很煩!

除了當年離開青山縣前的那段短短的時間里,他活這麼大,沒覺得這麼煩悶過。

只覺得諸事不順。

行路七天,原以為十天能走完的路程,才走了一半多點兒,比計劃慢了兩三天。

與道路、環境都沒啥關系,從劍門關北,往臨近梵山地域的通軌縣走,還是有修建好的官路暢通的,邊塞之地,大璟都很重視,確保可以隨時點軍往來八方。

只是不斷的有武林人士,向他沿路匯聚,也不知道都抽了什麼風,根本不听他說話,上來就襲殺他。

弄得他是滿腦袋漿糊,倆眼一抹黑,完全不知究竟。

莫名奇妙的,就一路廝殺著過來了。

「你偷模干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了?這些人怎麼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靳瀟也是無語至極,滿心急切。

他們這麼一鬧,速度被完全拖住,山河樓的人還正往邊境趕呢,去晚了,不被梵山的人都追上砍了,也得被大璟的邊軍按在那。

「滾蛋!」凌沺沒好氣的揮揮手,山河樓的、錦繡閣的,加上阡陌崖的,皇室的,盯著他的人還少麼?他能偷模做個屁!真以為他瞎啊,不知道有人一直注意他。

不過心下也是納悶,這些武人,一看到他,確實像是有生死大仇一樣,眼楮都快瞪得滴血了,目眥欲裂的,那樣子可不像是裝出來的。

「劍閣的人,在搞什麼啊!」凌沺煩悶的踢飛一塊碎石。

「啊~!」山林中,傳來一聲壓抑的慘呼聲。

靳瀟快速閃了過去,軟劍在一顆樹干上啪得抽了一下,劍尖快速彎曲點向樹後,大樹後一道人影直接被逼出,額頭皮開肉綻的,正流淌著鮮血。

「果然是你們!」凌沺也隨即奔來,冷哼一聲,怒極的一刀劈出,誓要將之一刀兩斷一般。

「停!自己人!」來人一串鑌鐵念珠砸出,快速向後退開。

雖然那里是靳瀟所在,可也總好過這幫如出一轍的瘋子。

「真是自己人!」那人見凌沺不管不顧,又是一刀斬開,深切體會到了凌沺之前的無奈,連忙將長長的念珠一抖,纏裹在拳頭上,一拳砸出,將凌沺這第二刀擋開。

「看這個!」而後其連忙急聲再道,一拳砸出的同時,露出了左手腕的一個鋼鐲子。

「哼!」凌沺一拳轟過去,冷哼一聲,將之擊退,不再攻擊,只是神色比剛才更加森冷。

「戰鐲哪來的。」凌沺眼神凶厲之極,身後靳瀟軟劍悄無聲息架在那人頸側。

戰鐲是朔北軍的標識,目前為止還沒有其他勢力的人同款佩戴。而且朔北戰鐲上,會有一個凌字,不知內情的會以為是右半部分中間兩點沒刻好,有些重合,其實是故意的,重合的長短、角度,都是特定的,就是為了防止仿冒。

這個還是後加的,最初款沒有,朔北軍中心思不細膩的人,都不會在意。

而且那是凌沺自己的字,定版制印鑿刻上去的,沒誰比他更清楚真偽。

雖是驚鴻一瞥,可他還是能確定,那是真的朔北戰鐲。

若非他離開長興有些時間了,不確定其他人有沒有往家劃拉人,早都給這人弄死了。

「我自己的。真是我自己的!」那人連忙急聲再道,隨即想起些什麼,立刻單膝跪地,「屬下勒虜,得公主親封,為朔北轄下千戶,拜見葉護。」

「八九不離十。

血僧梵蓮,俗名勒虜摩戈,梵山摩戈家族庶子,梵山國師師弟,嗯……倆人有仇,梵山一統的過程中,摩戈家族被除名了。

他雖然是個在家里不受待見的,大概也恨死了梵山國師。

可那人也是怪,明知道他武藝不錯,習武資質也挺好,就不殺他,就留著。

直到一年多兩年前吧,他跟那人正面翻臉,被輕松擊敗,殺了幾名梵山寺的長老,逃下了梵山,沿途又殺了不少梵山追擊的僧人和軍將,不知所蹤。

大概就是那時候跟余肅有了聯系,或者被其接濟救下?

詳情不知,反正再出現時就是在前些日子的長興,圍攻你大大爺,被饒了一命,而後在你府上再次銷聲匿跡,我還以為被殺了呢。

倒是真命大,專挑你們這幫凶人得罪,居然還活蹦亂跳到現在。」靳瀟開口道,將一些相關消息告知凌沺。

「我跟他沒仇!只是看不慣那偽聖的家伙!摩戈家族跟我毫無關系!我早已出家,只是勒虜而已!」血衣僧人勒虜,瞪眼看向靳瀟,矢口否認。

「你的事無所謂,我不想管。可有能證明你所言是真的信物。」凌沺冷淡道。

「有!有公主給葉護的信。」勒虜掏出封,快速遞給凌沺。

他有點兒怵!

面對凌沺的刀,他有種面對夏侯灼的感覺,盡管刀法氣勢都不同,但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而且短暫的交手試探,他覺得自己大概不是凌沺的對手,這和他原本所想所知,可不太一樣。

若非忌憚夏侯灼,此前的他,還真沒怎麼將凌沺放在眼里。

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拿出胡綽的信,而是看似被動的出手了。

要是真能拿下凌沺,他才不稀罕什麼朔北的小小千戶。

或許,他也能當當這臻武司的總掌事,也不一定。

盡管後者看起來,官位也並不高。

但可比朔北的一個千戶,誘人多了。

「不管你是什麼人,在我這兒,老實點。」凌沺 的一腳踢出,直接將勒虜踢飛三步遠,撞在一顆樹上跌落,神色有些痛苦,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不過他沒有什麼意外,只是悶聲應下。

就目前來說,他是凌沺絕對不可能有絲毫信任的存在,自然也別提什麼和眉善目,顯露了太多的心思,不成,自然也得需要付出代價。

不然,他要麼還會尋機弄凌沺一下,或者直接跑路。

前者,凌沺也就有些武力,其他啥也不是,半點手段沒有,讓他這種人折服,哪怕只是暫時的,也絕不可能。

後者,是信沒起到作用,凌沺還是打算弄死他,只是不顯露絲毫而已,不跑等死麼。

現在這樣正好,證明凌沺看不慣他,但是還可以留一下,小懲大誡,不出意外,下來他該有用處了。

果不其然,凌沺看過以後,把信一收,再開口道:「做好十件事,我助你西域稱王。」

這是胡綽信中所寫,答應勒虜的條件。

胡綽應了,凌沺自不會反悔。

左右黃寧他們也會去西域,能站住腳,幫他一把,下個西域小國,也沒什麼,說不定還能有些用。

站不住腳,或者再有其他變化,那……誰說答應了的就一定要做到?

他凌沺又不是什麼事都會言出必踐的人。

「葉護盡管吩咐!」勒虜起身,欠身施禮,姿態做的很足,一副真的以下屬自居的樣子。

實際上,心里也是明鏡一樣。

可又有什麼關系呢,他可不想一輩子當個游蕩天下,不敢大張旗鼓露面的人。

入臻武司能得到的,只要不是總掌事,未必就真比得上凌沺這個不靠譜的承諾。

至于能不能得到回報,說到底還得看他夠不夠這個價值。

這個他是不懷疑自己的,有些底氣和信心。

「屬下從長興趕來,沿途得見不少中原武林人士被殺,甚至有數個門派,山門被破,從傷口看,殺人者極善用刀,而且身懷巨力,被殺之人大多一刀兩斷,場面凶殘。而且殺人者必是高手,打斗痕跡不多,整個場面干淨利落,宛如屠殺。」接著勒虜就開始展現自己的價值。

他從長興而來,走的是凌沺他們現在北邊的路,一路行來,可是有不少見聞呢。

「我?」凌沺眉頭一動,有些了然的指指自己。

他殺人就習慣如此,用劍還好些,用刀基本不留全尸。

這是有人直接在冒充他殺人了。

「大概不僅這些,有人信誓旦旦說,看到了您的樣貌。有躍鯉榜在,您的長相不是秘密,不大至于會認錯。」勒虜點點頭。

他其實也認為是凌沺所為,哪怕現在也是大半如此。

因為不遠處的小路上,現在還橫著一堆人呢,場面跟他見到的那些,不能說相似,而是基本沒什麼區別。

只是凌沺此前想解釋,和出手後煩悶的樣子,以及跟靳瀟的一些對話,也不似作偽,他才試探著這般說道。

「操!」凌沺爆了粗口。

他算明白那些人為什麼見到他,就不管不顧的沖上來了,合著人家這是真來報仇的,說不定就有很多見過「他」行凶的人在內呢。

這特麼誰能信他解釋啊,解釋個屁啊!

「你見過那人麼。」郁悶了一下,凌沺再看向勒虜。

「我……我追到這,就看見葉護了。」勒虜尷尬一笑,有些訕訕。

您確定不是您干的?

「想一想,梵山有誰擅長用刀,有哪些頂尖的刀客,還有,有沒有人極為擅長易容,或者跟我身形相仿的。不用全佔,有一樣就行,列個名單給我。」凌沺已經不想再罵人了,勒虜的眼神啥意思,他也看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這是被人擺了一大道。

而且很有可能,靳瀟也被利用了,抓山河樓的人,就是為了讓靳瀟來找他,然後在這條,從劍門關到山河樓所在的最近的道路上,沿途搞事,再將禍水引到他這兒來,讓他黃泥掉褲襠,先沾一身屎。

無他,不管之前是不是他干的,這一路走來這樣的襲殺反擊,確實都是他干的,勒虜能找來,其他人也能!

這人對他該很有了解,起碼他跟靳瀟的關系,知道的人,並不算多。

靳瀟也是想到了這些,愕然看向凌沺。

「沒懷疑你,但現在不能在這久留,咱們換路!」凌沺沒待他開口,直接開。

其他事可以稍後再說,但絕對不能被人堵在這里,那就真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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