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百戰破籠,山水入江河 第八十五章   匯合

「殿下,臣告退。」

夏侯灼能直接拂袖而去,不給呂思明半點兒好臉色,但謝皕安不能。

只是他也心有微詞,淡淡一語,便要告退離開。

此事若他還在凌沺那邊,少不得要跟凌沺在爭講爭講,畢竟凌沺也是大璟封出去的葉護,更是大璟的四品將軍,放任緱山流民自流,這不對。

但此時這兩封鷹信回傳後,他還是願意站在凌沺這邊。

因為相較之下,晟王呂羨更不是個玩意兒。

無勇,無謀,無氣度城府,忘恩負義,以怨報德,反行栽贓之舉,滿是心胸狹窄之言……

居然荒謬到,污蔑凌沺與緱山人勾結,暗行大逆之事。

甚至言說是自行月兌困,凌沺全然枉顧他死活,乃至在他月兌困後,欲要殺他。

這也就是凌沺也發回來一封信,不然即便太子不信凌沺有逆舉,也絕對會記恨死他。

「謝大人,煩請你再給凌將軍傳信一封。另外去信璞靈關,責令守將賀陽棠將晟王軟禁,孤會讓姚衛率去把他帶回管教。」呂思明示意謝皕安留下,又親筆寫下兩封鷹信,交給他說道。

他得給凌沺去信致歉,也得去信璞靈關,璞靈關守將賀陽棠,與申屠禾交好,他怕兒子借此再生事端。

雖說以太子之尊,給凌沺致歉,有些屈尊降貴,但這事處理不好,不止會影響他和夏侯灼的關系,傳揚開去,也不會有人再願意為他所用。

類似眼前謝皕安一樣。

父子一體,由他可及呂羨,反之,由呂羨也可及他,沒多少人會願意為忘恩負義,只會栽贓構陷之人效命的。

屆時,即便緱山地域無恙,安穩收下余下各城,不起波瀾,他也不會掌握什麼實力在手。

而且真的交惡極深,夏侯灼可能會讓他安穩在此嗎?

他可不懷疑夏侯灼有的是辦法,能讓緱山地域暫時失控,讓他完不成這場考驗。

對呂羨的所為,失望歸失望,但終歸是自己兒子,而且除了呂羨,他還有其他兒女,該爭還得爭下去的。

「臣這就去。」謝皕安略有些意外的接過兩封信,再施一禮離去,打消了些辭官回京的念頭。

……

……

「放肆!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對本王動手!放開本王!……」

璞靈關內,方一入關不久,呂羨便是被一眾將士強行帶走,一路掙扎吵鬧怒罵,也無濟于事。

「久仰!」

「久仰!」

而凌沺則是和一身著狼頭重鎧的呂郃忽古,互相拱手,打個招呼,然後相視一笑。

兩人雖然並沒有見過面,但身後 旗和個人氣度,也不會讓他們認錯了人。

而且這一見面,兩人都從對方身上看到了相近的氣質,尤其是那一瞬間兩人眼中幾乎同時迸發的戰意。

「過兩招?」呂郃忽古先開聲道,持的手微動,有些癢癢。

「不過。傷沒好利索呢。」凌沺斷然拒絕。

他的傷雖是好了大半,揍揍呂羨之類的,沒啥問題,但是跟同層次的高手過招,還是力有不逮,用勁太猛,怕會留下暗傷,那可就不美了。

「好吧,反正我也會去長興,屆時咱們再比劃比劃。」呂郃忽古有些無聊的聳聳肩。

「你也去長興?鐵延不要了啊?」凌沺驚訝道。

「我這兩萬精騎,被封狼騎,以後就常駐長興城外了。……」

兩人就這麼並肩走在了一處,交談著繼續向西行進,留下個璞靈關守將賀陽棠,無奈苦笑。

按說他才是此地主人翁,可除了打個招呼以外,卻是半句話插不上,全然被這倆無視了。

不就跟呂羨多說了兩句話麼,至于的麼。

其實還真就不至于的,倆人也都不是因為此,才不搭理他。

而是這倆人一丘之貉,覺得本也不是相熟、更沒有什麼淵源,那招呼都打過了,還尬聊什麼,怪沒意思的。

所以也根本沒打算在璞靈關久留,徑直就從西邊出了關。

「那就長興再會吧。」璞靈關無事發生,接到夏侯灼傳信趕來的呂郃忽古,也就準備離開了,畢竟他跟凌沺也不熟,同樣沒有太多話好聊。

「此番謝過了,去了長興請你喝酒。」凌沺拱手致謝。

不管呂郃忽古因何而來,都是為了他,這個人情還是得記下的。

「快點養好傷過兩招,比什麼都強。」呂郃忽古笑言道。

「長興再見之日,定好好陪你切磋一番。」

同是隆武百戰出身,不遇到便罷,遇到了不分個高下,兩人可都不甘心呢。

「等你。」呂郃忽古朗笑一聲,扔給凌沺一份地圖,率隊向南行去。

「有點意思。」凌沺看著地圖上畫的一個大紅叉,低語一句。

那可不是別的,而是他和刑五岳約好匯合的地方。

那麼大一批財物,不能被沿途璟軍注意到,就不能走隆武城、青山縣一線回朔北。

走鐵延地域倒是可以,但之後的必經之路就是荼嵐東北那些小部族所在,又不太穩妥。

而且凌沺也打算在路上做些文章,以便之後更名正言順的去平定這些小部族。

所以白旺年早就已經先行,追上刑五岳,一同帶人將那些財物藏匿在鐵延北部,一個尋常人跡不多的山嶺中。

可沒曾想,被呂郃忽古知道個通透,連路線都給畫出來了。

「葉護,要不要立即傳信刑侯他們,換個地方。」凌沺將地圖遞給夜皛,後者蹙眉道。

「無妨。咱們就按著這路線趕過去。」凌沺擺擺手,下令道。

在凌沺看來,這其實也是一種比試,而他已經輸了一場,以後得想辦法贏回來。

但卻跟這些東西是什麼,沒有多大關系。

而且呂郃忽古真有意這些東西,也不會現在點明,這麼長時間,鐵延又是他的地盤,想要弄去早就動手了。

「是。」夜皛聞言也不再多說,當即下令繼續前行,只不過沿途還是加了些小心,不僅放慢了些行進速度,同時還派出更多哨騎,注意四方動靜,極為謹慎。

凌沺雖覺得沒必要,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準備把夜皛留在朔北,這些經過數戰洗禮的朔北軍,也會給他留下,現在也在有意讓他全權指揮,豎立更高的威信。

……

白山山脈也基本為南北走向,其與璞靈山之間夾雜一片平原地帶,為白山原,是一片豐美的草場。

而白山原北方,則有眾多白山山脈的衍生山峰,凌沺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其中之一,名為白莽山。

其臨著白山主脈北麓,僅有不足五十里,往北距離墨江上游,也不足百里,因為山體多石少植,也無良田、不宜牧獵,鮮少有人來此,只有幾個適合捕魚的日子,會有一些鐵延部民在山北小住。

「老十三,傷可好些了。」

連行五日,凌沺等人趕到白莽山,尋著留下的標記找到山腰一個大山洞。

刑五岳迎出來,一見面便是關切問道,還不忘拍白旺年幾個腦瓢。

「大哥,我沒事,都過去了,別生二哥氣了。」凌沺安慰的攬著白旺年肩膀,拍了兩下,對刑五岳笑道。

「你滾!比大哥打的還疼!」白旺年郁悶的躲開,對凌沺豎根中指。

這犢子果然不能惹,嘴上說著過去了,下手比誰都黑,這兩巴掌拍在肩頭,火辣辣的疼。

「嘿嘿。這才叫過去了嗎。」凌沺賤賤一笑,挑眉道。

「哈哈!」刑五岳朗笑一聲,攬著二人往山洞內行去。

凌沺有這般表現,他才相信這是真的過去了。

兄弟之間沒了嬉笑打鬧,那嘴上說的再好,也跟以前不一個味。

「你可算是來了,在這兒待了二十多天,我才算知道,錢真的就是狗屁!」拉著凌沺坐下以後,刑五岳開始吐起苦水來。

天可憐見的,這麼些天一直啃干糧,還不能生明火,吃的都是又涼又硬的干糧,想打個獵物打打牙祭解解饞都是空想。

錢倒是有,一堆堆的呢,可啥用也不頂啊,想買東西,在這兒都找不到地方,也就看著干過眼癮了。

這可把一直錦衣玉食的刑老大,苦的夠嗆。

「你要不稀罕,我可都留著了啊。離了這里,這些狗屁可是正經的好東西。」凌沺呵呵笑著打趣了起來。

「滾蛋!」刑五岳沒好氣兒的,給了他一腦瓢。

「這些玩意,先給我把這次的賞金、餉銀還有撫恤分出來。然後咱們分成十三份,一人一份。」凌沺隨即正經起來,說出對這些東西的打算來。

錢財雖好,可讓他真自己獨吞,他也做不到。

這些東西可是緱山皇室和各久居緱山城的大貴族,數百年的積累,足有數千萬兩之巨。

人背馬坨的,五千人都快拿不了了,哪怕分成十三份也絕對不少了,沒必要那麼貪。

「一人十萬兩,算是跟著喝口湯,就行了。剩下的你都自己留著,這一戰我們本就沒幫上什麼忙。」刑五岳卻是如此道。

「你再多說,就真是在打哥哥們臉了。」見凌沺面現急色,欲要開口,刑五岳拉住他肅聲再道:「你要真過意不去,這些弟兄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給意思意思,省的我們自己打點了。而且十萬兩,可不少,都能買二百匹戰馬了。」

「多少??」凌沺聞听這最後一句,騰地就站起來了,瞪大眼楮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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