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援手

余下的師兄弟紛紛議論起來,均指責方少強和李目等人太不仗義了,大難臨頭各自飛。洪七官心感慚愧,由于這事發生也有幾日,胸中正一籌莫展,憑借自己的能力又無從照顧周全大家,徒弟們傷得傷、分得分、散得散,鬧得不可開交;也只得任其發展,說不定能夠保全自己。但在此時,心頭悶哼了幾聲道:「有用嗎?只怕也會遭人伏擊。」嚴學志難以掩蓋住心中的不忿,大聲地說道:「方師弟好干淨啊,你這樣一走不是干干淨淨嗎?既不用擔憂本門的安危,又把這一切遠遠地拋在腦後;干干淨淨。」方少強說道:「兄弟,別說那些沒有用的鳥話刺激人,保全自己,只有逃出去。難道這也有錯嗎?」嚴學志抑制住心中的不快,說道:「方師弟,說句實話吧,難道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一句實話?」方少強接口說道:「我說得句句是實話,眼下要活命只有逃出去,有誰願意留下來等著受傷?保全自己,只有這一個法子了。」嚴學志終于等到了這一刻,心中像怒火一樣噴發出來,說道:「貪生怕死,哪是英雄好漢的行徑,自私自利,豈能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臨陣月兌逃,不能是我輩的行為。」方少強略動了動顏色,道:「難道……難道你要拔劍阻止不成?要不怎樣?」嚴學志哈哈幾聲大笑,道:「笑話,我豈是你看得那樣下流、無賴,只有流氓會阻止你們;如果你堅持出逃,請便!」方少強搶著說道:「告辭!」方少強和李目等人打馬揚鞭去了。

洪師傅此時尋到了嚴學志,對他說道:「他們去了,如果真的能夠躲得過,也未必不是好事一件,只怕難;但願他們此去有用。為師的能耐的確有限,目前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除非……除非眼下能夠得到別人的幫助,如果真的可以,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呢!」嚴學志听說了此番話,精神立刻振奮起來,道:「對呀,我們可以求救啊,這未嘗不是一種好的方法。可我們該向誰求救呢?」洪師傅立即說道:「少林,眼下只有向少林求得支援,興許他們能夠有辦法應付。」嚴學志說道:「難道是智通大師?」洪師傅回道:「如果智通大師得知此事,一定前來施救,只怕……」嚴學志問道:「只怕什麼?」洪七官正色道:「我們如何通知過去,是一個問題,眼下只怕誰出了這個大門半步,都會遭到不測。」

嚴學志不再說話了,如何能夠有個法子,平平安安地來去,那才是正事。洪師傅已不能等待了,他清楚等待的結果是什麼。只要能夠走出去,帶領著大家沖出大門,打破像死一般沉寂的防線;求得朋友的援助,才有希望。他心里已計議好了,和大家一道去尋求救援。為了照顧傷者;洪師傅支派了邵東陽、馬伍德等人留下來日夜防守;並增加了整整一倍力量的護院與打更人員。

傍晚時分,洪師傅一行人趁著暮色從後門悄悄地離開了。他們精裝簡陣,又化了妝,從外表上看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干人馬,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一路向北直奔而去,轉而折回往西北方向前行。到了中午時分,行至一山野村店處吃飯,洪師傅一行人在店外面的一張桌子旁坐下,嚴學志直呼店小二,道:「小二,我們的飯菜怎麼還沒有來,快點。」半響沒有應答,一看店老板也不在,小二也不知去了哪里,做菜的伙計也不見了。

嚴學志站起來,向店里走去,發現店主倒在地上死了,小二不知蹤跡,做飯的伙計也躺在那里,動也不動一下,身上還是熱乎的,想必也是給人害死了。嚴學志立刻慌了神,拔出手中的長劍,來向師傅回報,洪七官大喝一聲,道:「好崽子,這麼陰毒,看樣子是敵人來了。」正在此時,有三個青衣長衫人手握長劍忽然出現在面前,其中一人道:「幾個毛頭小子往哪里去,快快道來,免得在下麻煩手中的劍!嘿嘿…」

突然洪師傅摘去頭頂上的斗笠,用手將兩鬢白發捋了捋,站起來向前挺了一步,道:「閣下尊姓大名?還望報個數。」為首的青衣長衫人說道:「原來是八卦門的洪七官洪師傅,我倒是誰;好說好說。」另一個青衣長衫人道:「怎麼,藏頭露尾的當了逃跑的鼠輩,還配問我們是誰嗎?」洪師傅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不當我,我不當你;卻不知閣下擋去了我們的去路,又是為何呢?卻無緣無故地斷送了這麼多人的性命。」第三個青衣長衫人說道:「哎喲,還真多管閑事呢!只嘴行,就不知手上功夫行不行。」洪師傅正言道:「少廢話,還請閣下賜教尊姓大名。」那個青衣長衫人回答道:「本人姓梅,號仁杰。」

洪師傅大驚道:「原來是黑道三枝梅。」梅仁杰仰著脖子對洪七官說道:「黑道?原來我們在你們的眼中是黑道人物。」說到這里,立刻抖了抖擻精神又道:「請閣下說話注意點,不要把我們扯上黑道就可以了。」洪師傅說道:「黑道就是黑道,紅湖幫會難道不是黑道嗎?」另一個青衣長衫人說道:「少貧嘴。行,就上;不行,趕快滾蛋!」洪師傅知道此刻來者不善,說不定門中最近發生這麼多的事跟他們興許有點關系,略一沉思,問道:「梅花樁,你們可曾識得?」青衣長衫人听了听,傲然挺胸道:「你們也配問梅花樁?實不相瞞,那可是我們三枝梅的絕活!」洪師傅听到後渾身一震,如遭雷劈,拉長著臉,說道:「原來閣下就是我要找的凶手,嘿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點都不假;只見嚴學志右手拔出腰間佩劍,橫在胸前,左手指著梅仁杰,罵道:「去你娘的王八蛋,我們本來無緣無仇,你們為什麼要傷害我們八卦門多人?」青衣長衫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眼楮直勾勾地盯著他們,手緊握著劍柄,突然之間向洪師傅奔襲過去;洪師傅立刻側身閃避,沒想到對方卻撲了個空。洪師傅右手挺劍,左手握掌,沉住兩腰,準備迎敵;高手過招,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一十三勢八卦連環掌懸劍使開,一招「秋風掃落葉」,直撲對方肩頭,梅仁杰側身移開,用劍尖直點過去,避開了這一擊。洪師傅可是個老江湖,久經沙場;而梅仁杰更老奸巨猾,右手一番,穩住劍身,將全身的力量灌注在一起,只道「啪啪啪」一陣劍氣如虹,直打對方腰間諸穴。說時遲那時快,洪師傅迎面後仰,一個九十度後翻,躲開了這一擊;此時提氣運力,懸劍再次離身而發,直擊對方的背、腿,接著側身連掌拍擊,又是一招「彩虹貫日」;直指對方的胸膛。

嚴學志在一旁拔出長劍,向另一個青衣長衫人說道:「閣下怎麼稱呼?」青衣長衫人回道:「在下梅仁靈。」嚴學志慢慢地將目光移向第三個青衣長衫人,只听「倉」得一聲響,那人拔出長劍說道:「在下梅仁迪。」嚴學志一字一句地說道:「請了。」嚴學志向前挺立長劍,突然向梅仁靈刺去,險些著了;一旁的梅仁迪默然說道:「打算以一敵二嗎?真不要臉!這是瞧不起我們梅氏兄弟,還是自大狂啊?」嚴學志無意間輕慢敵人的態度讓梅仁靈的攻擊速度反而慢了很多。梅仁迪矗在那里並不急著出手。由此,嚴學志這奮力一擊反而佔了便宜,十分湊效。二人斗了近二十余招,難分勝負。嚴學志眼看著師傅快要落敗了,倉惶間失了伸手;給對手找到了一個機會,一劍橫削過來,急揮掌又擊;他匆忙挺劍擱開,但是晚了一步。自己的劍勢落了架勢,被梅仁靈用長劍架在脖子上。此時洪七官且戰且退;突然梅仁迪仗劍殺了過來,前擊後堵,將七官死死圍住;最終七官體力不支,放下了手中的長劍。

三枝梅擒拿住兩人後,又回到了小酒店,道:「等我們吃了飯再走不遲。」把洪師傅和嚴學志等人押在酒店中,拋在地下。梅仁杰說道:「仁迪,你去做飯。」仁迪道:「是。」梅仁杰對仁靈說道:「防止他們跑了,看好點。」仁靈說道:「等一下,挑斷他們的腳經,再串一串琵琶骨,就像串大蝦一樣,串成一串,看他們會怎麼跑?」嚴學志放聲大罵道:「他娘的逼,與其那樣活受罪,不如殺了我,從老子下手,怎麼樣?你們怕了嗎?」梅仁杰說道:「再他媽的嘰嘰歪歪,把他嘴給堵上,等一下找點鳥糞、雞屎、牛糞塞滿他的嘴,看他還說不說?」這招還真靈,果然嚴學志當即閉起了嘴巴,不說話了。

只見幾個人死死地被捆綁起來了,丟在一邊地上。突然之間,有個人影一晃而過,躲到洪師傅他們的背後。嚴學志定楮一看,赫然是柳青青,差點驚呼出聲;柳青青手提長劍,蹲著身,躡手躡腳地模了過來,用右手手指貼著嘴唇上,對著學志輕輕地說道:「噓……,不要開口說話。」不一會兒功夫,她一一地解開了洪師傅和嚴學志等人;嚴學志抓起棄在一邊的長劍,不解地看著柳青青,說道:「你怎麼跑出來了?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柳青青說道:「你和師傅走了以後,我很著急,想你們了,一個人趕了匹馬慢慢地追你們;沒想到卻在這里追上了。我把那匹馬栓在屋子外面一棵樹上,離這里只有幾步路。」嚴學志立即說道:「別說了,我知道你一定是跟誰吵架了,否則你是不會跑出來,對不對?」柳青青說道:「不是啊,我沒有和誰吵架呀,是我自己要出來,我可以發誓。」

不一會兒功夫梅仁杰提劍趕了出來,大聲吼道:「是誰?不好了,他們跑了,果然讓他們掙月兌了。」仁靈對著廚房中的仁迪大聲嚷嚷,道:「讓他們跑出來了,趕快回來。」

洪師傅與眾人正計議著如何殺出去。如果硬拼,即使多了個柳青青也無濟于事;只有巧取,才能順利月兌險。洪師傅略定了定神,說道:「眼下我們只有一邊抵抗,一邊撤退,分散開來,逃出去,才能有機會尋找到救援;否則前功盡棄了。」大家都道是個好主意,只有柳青青鼓著嘴說道:「好不容易追上你們,這會又要各走各的,真沒勁!」

說得正歡時,突然梅仁杰出現在眼前,一劍朝著洪師傅削了過來,洪師傅立即用長劍支開,兩人纏斗在一起。洪師傅邊打邊退,向村店之北逃去,嚴學志向南,而柳青青向西南方向逃去。柳青青一邊走一邊嘴里嘟囔不停道:「如果不是想定了這個主意,我定要橫劍斬了你們,就像斬豬草一樣讓你們寸草不生。」

嚴學志氣喘吁吁地逃的遠了,來到了一片樹林子里歇下來,背靠著一棵大樹,手支著長劍,又餓又困又渴,心里想著柳青青和師傅他們,就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順利地逃出去了。如果柳青青要在這里該有多好,去山上尋幾個野果子來吃,也可以充饑。想著想著,他靠著大樹似要睡著了,突然間一只驚鳥飛起,嚇了他一大跳,把嚴學志給驚醒了,又繼續趕路。上少林去求援,他不得不又向北折回。一路上想著柳青青和師傅他們,擔心如果天色晚了,在哪里投宿;恰巧經過一片果子林,伸手便可摘幾個果子解渴;但是嚴學志轉念一想,喃喃自語道:「偷東西,就是盜賊,不管是大偷還是小偷,八卦門的門徒如何是盜賊?這說出去如何做人,豈不敗壞了道德風尚,不可,一定不可以如此。」于是他忍耐月復中饑餓。他只希望前方能有飯店,等填飽了肚子好趕路。有酒店處就能換得馬匹,再買來一匹馬再好不過了。

果然不出所料,又到了一處村店,這次嚴學志多長了一個心眼,他手提長劍,躡手躡腳地模進飯店,仔細地觀察著來往的每個人,連伙計也沒有放過。看誰是梅仁杰他們,等他數完了每個人後,方慢慢地放下心來走進去。對伙計說道:「一盤牛肉,一碟花生米,再來一碗酒。」等吃完了飯,又用銀兩換來了一匹快馬,直奔少林而去。

少林寺的大門緊緊閉著,兩座石獅矗立在兩側,威嚴十分。嚴學志已經到了少林,他輕輕地叩開了大門,迎面走來兩個和尚,一人道:「施主,所為何事而來?」嚴學志搶著答道:「師傅,在下是八卦門的弟子嚴學志,此番前來是找智通大師,還望小師傅能夠通融一下為謝。」另一個說道:「要找智通大師,這邊請。」嚴學志很快被帶到智通大師面前,撲倒在地,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說道:「大師,在下是八卦門的弟子嚴學志,由于八卦門遭到強人暗算,中鏢梅花樁,無人可醫;現有四位師兄弟遭人襲擊,接下來可能還會出現;無人能制止。在中途來的路上,惡徒三枝梅現身與我們纏斗,由于不敵,不幸被綁,後來因幸得解,幸虧我師傅想出退敵之計,讓我們分散開來,邊抵抗邊逃跑,有幸得以甩月兌,特意前來向智通大師求援,還望大師能夠助一臂之力,化解當前危機。」智通大師略揚一揚眉,說道:「請快快請起,不必多禮。」嚴學志一骨碌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智通大師不緊不慢地說道:「實話實說,黑道三枝梅,不經常惹事生非,也很少在江湖中走動,至于這次他們出手,恐怕其中原因非比尋常。」說到這里,嚴學志靈機一動,梅花樁造成的創傷說不定少林有妙方醫治,立刻說道:「三枝梅的暗器梅花樁著實厲害,擊中的人立即暈厥,隨後就不省人事,叫誰都束手無策,不知大師可曾知曉?」智通大師說道:「梅花樁僅僅是三枝梅的手段之一,確實歹毒無比,當拔出梅花樁時需要傷者承受雙倍的傷害才能醫治,但是即使醫治也多半是個廢人。」嚴學志听到這時,已不再說話了。智通大師接著道:「你剛剛說到,你和你師傅幾位是分散逃出來的,那麼你的師傅和另外一些人去了哪里?會不會他們沒有逃出來。」

正在說話此間,又有人來回報,有個自稱是八卦門的掌門洪七官前來拜會。嚴學志听到後喜出望外,沒想到師傅他們也到了。智通大師一步跨出禪房門檻,向他們直奔而來,雙手拉住洪師傅的手緊緊不放松,說道:「洪施主,老衲這兒有禮了。幸會,幸會你們也平安無事,你的徒兒嚴學志才到不久。」洪師傅听說嚴學志也到了,高興得眼淚奪眶而出,對身邊的柳青青說道:「青青,來,到你師兄學志那里去,多說會話。」柳青青像個孩子似的,緊緊地拉住嚴學志的手,眼楮一眨一眨地說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嚴學志說道:「剛剛。」柳青青道:「你能夠順利地來到少林,我真高興,在路上時候我就說老天會保佑你的,一定不會有事,果然不假;我和師傅甩掉了他們後,一人換了匹快馬,馬不停蹄地向少林趕來。看來,你也是騎馬過來得了。」嚴學志說道:「你和師傅是分開的,怎麼又匯合了呢?」柳青青說道:「我和師傅在一個村野酒店不期而遇,他來吃飯找馬,我也是。」

柳青青接著說道:「這次來到少林,你還準備了什麼嗎?」嚴學志問道:「還準備什麼啊?你的葫蘆里埋著什麼藥?」柳青青大聲地說道:「那就是好好地祭拜菩薩,祈求菩薩保佑我們平平安安。」嚴學志說道:「那還等什麼,趕快來祭拜菩薩吧。」兩人走到神相面前,跪了下來,虔誠地祈禱,上香拜佛。嚴學志在心里默念道,「祈求菩薩保佑,保佑我的父母大人平安,我一定會牢牢地記住父母的恩情;保佑師兄弟們能盡快好起來,平安地度過此劫;我一定會好好地和他們相待。保佑師妹每天開心快樂。如若違背誓言與良心,電閃雷劈。」

就在此間,洪師傅和智通大師正商量著大事,只听洪師傅正色說道:「我決意于五月十五日舉辦金盆洗手大會,不知道大師如何看待?」智通大師說道:「洪施主做出的決定是明智之舉,老衲只期盼金盆洗手大會能夠順利進行。」洪七官當即說道:「多謝大師的支持。以大師之見,此事會不會跟金盆洗手大會相關?」智通道:「屢番傷人,制造出了一點恐怖氣氛,產生了莫大的壓力,使人透不過氣來,其目的是為了阻止施主金盆洗手,這听起來似乎天方夜譚;但這本身就影響到了施主此番的金盆洗手大會;甚至有可能會阻止它。」洪師傅想了一想,又搖搖頭,道:「不好判斷。」智通大師說道:「確實不好斷定,什麼事皆有可能。」洪師傅說道:「我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改變此次的金盆洗手大會,我絕不允許這點發生。」智通大師道:「如果他正在發生呢?」洪師傅說道:「那我就設法阻止他。」智通大師說道:「不錯,你的確在設法阻止他。」洪師傅說道:「這次的金盆洗手大會我準備了很長時間,不管事態如何發展,我都無法相信它和此事相關。」智通大師說道:「還是拿事實說話比較妥當,如果事實不相關,一切一目了然;如果不是如此,那也是沒辦法。」洪師傅說道:「可事實是怎麼樣的呢?事實誰都無法斷定如何。」智通大師說道:「我的看法有所不同,若按事實去論,十之有八九跟此次金盆洗手大會緊密相關,可能目的就是為了阻止它舉行。」

洪師傅听了一片愕然,道:「何以見得?」智通大師說道:「黑道三枝梅出手會為了什麼?金錢、美女或者是權勢?只有足夠的金錢才能夠打動他們。」洪師傅說道:「智通大師的意思是有人收買了黑道三枝梅,用足夠的金錢引誘他們出手?」智通大師說道:「黑道三枝梅在這些方面可是常客,替他們自己做事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更何況貴門派一向與黑道三枝梅無從來往,也無恩怨;為什麼會招致他們的屠戮,沒有這層原因,那是難以說通;至于事情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洪師傅臉上泛起了一絲波瀾,道:「那會是誰?」智通大師說道:「誰會一門心思地對付八卦門,而且肯以不費的金錢作為籌碼;能有這樣的人不是很多。難道洪師傅心里沒有數?」

他心里的確沒有數,他也沒有想到智通大師會問到,說出來。無論是誰在此時此刻都無法回答,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洪師傅努力地想了很久,最後苦笑道:「興許是我能力有限,精力已經不夠用了,還當真不知,胸中釋然無數。」智通大師輕輕地點點頭,道:「這點完全可以理解。洪師傅要金盆洗手,干干淨淨地退出武林,從此結束過著刀尖上嗜血的日子,不再過問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功成名就,是何等的風采。沒有必要被那些猜忌所困擾。」洪師傅慢吞吞地說道:「我也沒想到越到這個節骨眼上越是出了亂子,讓我渾身好不自在,眼下只怕不要再出現傷人的事最好,所以還是請智通大師支以援手為上策。」智通大師說道:「我們不會坐以待斃的;既然三枝梅已經現身了,就不會再去暗箭傷人;更何況三枝梅極少做些偷偷模模的殺人勾當;這次卻是例外,想必內中定有隱情。還需要另行察看個明白。」 洪師傅說道:「恐怕黑道三枝梅沒那麼容易對付,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但有大師出手,我們完全用不著懼怕他們。」智通大師說道:「當前第一要緊的是讓他們如何松弛下來,別再耍出什麼新的手段來繼續傷人。」洪師傅說道:「以大師之見,我們該當如何呢?」智通大師說道:「以老衲之見,我們應當盡快回到八卦門,等著三枝梅現身出來與我們較量。」洪師傅當即說道:「此話說得正是時候,我完全同意大師之見解。」

智通大師準備了一騎車馬,停在少林前的廣場上;一個小和尚手里拿了塊很大的坐褥,把它墊在車上;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那是專供智通大師打禪所用;另一個小和尚手里端著個茶盤子,右手提著熱水壺走上來;對那個小和尚說道:「慧明,把隨身攜帶的燒爐也給搬上來,防止水涼得快。」慧明回答道:「是。」慧明接著道:「慧岸,師傅平時最愛龍井,這里有一小瓶上好的新鮮龍井茶,請小心放好。」一頓茶的功夫,諸事均已妥當;隨著趕車的一聲呵斥,一隊人馬奔馳而去。

嚴學志笑嘻嘻地對青青說道:「出家人真麻煩,在幾戒里偏有酒字,若是能夠喝上幾壺好酒,該多好啊;既解了渴癮,又解了酒癮;既方便了自己,又方便佛祖。」柳青青眨了眨眼楮說道:「對是對的,不如你去跟佛祖說通了,把酒戒在和尚的戒律中除名,從此不要有酒戒,那樣大家都可以喝了,豈不更好。」嚴學志嘎然說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嘛。」柳青青說道:「假如你當了和尚,入了佛門,也是不能喝酒的;你不喝茶喝什麼?白開水嗎?說是那樣一說而已,佛門中人還是要遵守佛門戒律清規,否則和尚跟俗人不是一樣了!」嚴學志說道:「偌大一個馬車怎麼就只有一個坐褥,但有三個和尚,那還有兩個和尚怎麼辦,難道要站著念經啦?哈哈,真是笑死人。」柳青青說道:「和尚站著也能念經,只不過辛苦點兒,若在馬車上站著念經,那的確還要點功力哩。」柳青青接著說道:「和尚不一定偏要念經,難道他們不能坐著,蹲著或者是爬著嗎?也不一定偏要站著。」嚴學志接過了話,說道:「可是和尚大部分時間都是坐著念經,他們也不例外。」嚴學志和柳青青一邊說著一邊各乘一匹快馬左右緊緊地跟隨。

到了中午時分,行至一山野村店處,一行人停車下來打尖。智通大師和洪師傅端坐在一張桌子前面,左首坐著慧明和慧岸,右首坐著嚴學志和柳青青;只見嚴學志對小二嚷嚷道:「店家,弄快點,我們還要急著趕路。」小二低著腦袋,始終不抬頭,唯唯諾諾地道:「是……是,客官,弄……快點……」其他的客人們均已散去,隔壁的幾張桌子漸漸地空了;只有智通大師他們這一桌是滿滿的。洪師傅看著情勢不對,慢慢地模出了自己的劍,轉移著身體,盡量彼此背靠著背坐定,保持警惕。

就在此時,有三名青衣長衫人提劍現身,率領著一行黑色勁裝大漢,圍住了智通大師他們;領頭的一名青衣長衫人冷冷地笑道:「那麼急著跑路,我倒覺得干什麼去了呢,原來是請求支援去了,好小子,嘿嘿。」于是一橫劍,迎面就要敵。另一名青衣長衫人說道:「很懂得享受,中途奔路還要弄點吃喝;原來不輸在下。再瞧瞧擺設,那也算是大富大貴之人;如果不是沖著這點嗜好來了,就差點讓你們給溜了。」

洪師傅定楮一看,赫然是三枝梅。當即怒從心起,嘴里哼得一聲道:「好巧合!」只見這名青衣長衫人說道:「別來無恙,在下梅仁杰。」智通大師擺了擺手勢,很客氣地說道:「原來是梅家三兄弟,老衲智通,沒想到在這里不期而遇,只是有一事不解想當面請教,為什麼梅家三兄弟要對八卦門痛下殺手,血濺多位門人高徒,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多人?」梅仁杰問道:「難道大師要管這件事不可?」智通大師說道:「老衲管不管這件事,似乎與你們兄弟的行徑無關,還請閣下賜教為好。」

梅仁靈插言道:「大哥,告訴他們也無妨,省得跟他們嘰嘰歪歪,里嗦。」梅仁杰說道:「好,和尚,今天就便宜你了,跟你們說了也無妨,涼你們不能怎樣。仁迪,你來說。」梅仁迪立刻說道:「好,我說就我說,不過說了也無濟于事;和尚,洪七官不能金盆洗手,只是因為有人不同意;如果他一意孤行,就別怪我們兄弟不客氣了。好好得掌門不坐,偏要弄得身敗名裂,老死不得善終;這又是何苦呢。」智通大師問道:「請問閣下,此人是誰?」梅仁迪朗聲說道:「到此為止!」

智通大師說道:「以老衲猜測,此人一定是洪七官的死對頭。」梅仁迪說道:「你喜歡猜,那你慢慢猜好了,你愛猜誰就猜誰,跟在下無關。」智通大師說道:「你們是為了銀子?」梅仁杰接口說道:「我們也可以為點別的,只要我們覺得值得。」智通大師說道:「你們不值得,為了點銀子,四處濫殺無辜。」梅仁杰說道:「值不值得,由不得你來說了算。」智通大師說道:「血得代價總是需要用血去償還的。」梅仁杰听到這里,打了個冷顫,說道:「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你們呢?」說完之後,當劍一橫,左手里多了塊鐵盒。智通大師合掌為十,口內念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洪師傅蕩劍飛起,嚴學志緊隨其後,向梅仁杰撲去;梅仁杰一個擺手,一劍劃過,虛晃一招,躲過了一擊;左手拿著鐵盒,仍然沒有動彈。洪七官眼看一劍落空,頓足穩劍,左右掌風互撲;一十三式八卦連環掌懸劍使開,虎虎生風,赫然一掌「黑虎掏心」,向梅仁杰當胸扣去,眼見得手;只見梅仁杰側身一轉,推掌擱開,極速後退。此時,劍如雨點般得落下,在梅仁杰周身環繞,來不及閃避的,必然會被刺傷,危機重重。梅仁杰大喝一聲,左手揚起,向空中畫了一個圈,手指撥動機關,只見寒光一閃,「噗嗤」一聲,梅花樁急射出去;嚴學志恰好低身躲過。洪七官悶哼一聲,雙手當胸捂住,一個踉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只听智通大師大聲喊道:「且慢,手下留人。」話音剛落,便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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