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有朋友的

從這一學期開始張其先就沒有主動找過安晚了,校園里的相遇在所難免,但遇到了也只是打聲招呼。

不說話挺好的,總比沒話找話說要好。

于清懷這天打籃球回來的要比以前要早,額角都是汗,月兌掉了校服外套扔到凳子上,扭開了手里的礦泉水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剛剛看你們還在樓下打球,怎麼一下子就回來了。」安晚和初儲正在用方格紙下五子棋。

就趁初儲說話不留神的功夫,安晚又五子連成了一線。

「奧,剛剛下去了個主任說有只陸軍部隊,外出訓練經過這里,最近幾天好像有雨打算在咱們學校借訓。」

「不過我好像听說是你們軍訓的那群人。」

「你沒軍訓,你說出口可是真輕松。」

初儲想起那段日子每天在烈日下真是噩夢。

于清懷是軍訓之後來的,軍訓什麼的他壓根沒參加,所以那時候他就是班里最白的。

「軍訓沒意思嗎?」于清懷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少來了,安晚軍訓第一天就暈倒了,你說累不累。」

「不過…安晚,安晚!」

初儲看安晚還不下子,想著什麼。

「你要往哪走?」

安晚在紙上畫了一個圈。

「那…應該還挺累,不過還好我沒訓!」于清懷甩了甩頭發,這學期他發型還變了,剪的短了一些,但還是有點長只不過沒那麼殺馬特了。

「哈哈哈,阿晚我贏了,快半個小時終于讓我贏一局了!」初儲把自己的五個子連成了一條線。

「不玩了不玩了好不容易贏了一局。」

初儲滿意地回了座位。

清明時節快要到了,這幾天都是霧氣彌漫,清晨霧大的時候,五米以外的東西都看不清。

中午可算見了點日頭,但也散不了多少潮氣,其他的人都午睡了,于清懷用校服蓋住了自己的頭。

操場上傳來了汽車的聲音,四輛綠色的軍車駛進了校園,車停下後車上人紛紛跳了下來,卸下來了行李,搬進了臨棟的美術教室里。

那棟樓一般都是美術生寫生時候用的,里面有很多美術器材,不經允許一般人是不能私自進去的。

倒好在下午的霧都散了,那群人也開始了下午的訓練,操場上回蕩著腳步聲和口號聲,有時還有訓斥的聲音。

操場被人佔用于清懷也沒有地方用,就要安晚和他下五子棋。

贏了三局之後于清懷也不愛玩了,扔下筆。

「每次都是我贏,一點意思都沒有。」

安晚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看樣子我才是最聰明的。」

于清懷又自吹自擂了起來。

「不過你通常每一步走的都挺慎重的,今天這麼這麼隨便,你這是不尊重對手!」

「被你看出來了。」安晚回答他。

「你就是看不起我,靠,我居然被一個女人瞧不起。」

「只不過,我看你怎麼那麼沒精神你中午沒午睡啊?」

「你該不會…」于清懷拉長了聲音。

「什麼?」安晚看著他,想知道他接下來問什麼。

「該不會是我睡覺打呼嚕吵到你了吧!」

「不對啊,我睡覺不打呼嚕啊~」

「沒有。」

「睡不著而已。」安晚對他說。

晚自習下課時,安晚走到初儲的座位上叫她一起下樓轉轉。

下午消散的霧一到晚上又彌漫了出來,沿海的地區就是這樣,天氣不冷春天散霧,冬天風大。

晚自習的下課不僅走廊里的人多,操場上看台上都是人,安晚和初儲從看台走到操場繞了兩圈又走上了看台。

「這都連著放了好幾天的霧了,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晴啊,我這件校服都穿好多天了,那件晾在窗外不僅沒干還更濕了。」

安晚挽起了初儲的胳膊︰「我的借你穿。」

「沒事你就應該多出來走走,散散步多好,你看看你同桌,人家一天天生龍活虎就是出來逛的。」

兩人順著側樓的放向準備回班級,安晚看到樹旁有光,朦朧的霧里看不清人只能看到煙的火星,依稀能听見有人說話,但是听不清內容。

「出去兜風了?」于清懷看到安晚回來站起來給她讓座。

「嗯。」

「你沒出去嗎,出去沒看見你。」

「我?沒有啊,外面霧太大了,出去一趟我頭發都濕漉漉的。」

「哦,你頭發該剪了。」安晚看了他頭頂一眼,黑色的頭發幾乎根根直立。

「你今天管的很多,我就不喜歡短頭發,那樣顯得我臉很大!」

「沒什麼。」

接下來的幾天都能听見操場上士兵訓練的聲音。

「你說他們什麼時候走啊?」初儲趴在桌子上。

學校說不許影響部隊的訓練,沒有特殊情況不許在操場上亂竄,這幾天的體育課都改成班級內自習了,下課去小賣部都不行。

「明明說是因為下雨來借宿的,結果這雨不下他們就不走了嗎?」

于清懷也好幾天沒有去操場打球,一直坐在位子上無聊的很。

雖然這次這支部隊只是偶然來到這里,但學校的領導還是很重視,想要在他們走之前開一個演講大會,讓學生們知道軍隊訓練有多麼不容易,希望更多人投身報效國家的隊伍里。

安晚準備著演講詞,作為高一的學生代表在大會發言,這次機會是她自己爭取來的。

「你說你,元旦晚會叫你去主持你不去,那多好的活,多少人求之不得,倒是這次燙手的山芋落到你手里了。」

每年元旦學校都會在會堂舉辦新年晚會在晚自習的時候,每一個班都會出節目,主持人是每一屆高一的同學,到了高二就沒有這個機會。

本來四個主持人里定了安晚一個,只不過被她拒絕了。

「這也挺好的。」安晚對她說。

「只求那天不要防霧,要不站在霧里連你的臉都看不清。」

安晚對她笑了笑。

在部隊離開的那天上午,演講大會開始了,老天爺給極了面子,一個星期終于有了一個大晴天。

安晚站在主席台上鄭重地背誦著自己準備的致辭,在她站上去的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去年軍訓結束的時候…

她可以看見台下初儲賣力地鼓著掌,班主任站在最後欣慰的目光,致辭結束後士兵代表發言。

她站在士兵代表旁邊,照相機記錄下來了這一刻…

傳聞中的雨在部隊離開後才來,安晚站在看台上,頭頂的屋檐剛好可以遮住雨,不刮風這雨也打不到她身上。

因為是午自習下課,陰雨天更讓有的人在睡眠里難抽身,再加上天氣原因外面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不知不覺間一把雨傘落在了她的頭頂。

「在這干嘛?」李子坤問她。

「透透氣,你呢?」

「我籃球落在操場了,我得撿回來。」

「哦。」

李子坤把傘遞到了安晚的手里,轉身跑到了操場上,其實雨沒那麼大不用打傘…

安晚看見李子坤找到了自己的籃球,拍了拍上面的泥沙,往回走的時候還對她擺了擺手。

安晚收起那把傘,示意他放在了牆角。

在側樓的回廊上顧純站在那,不知道是在看雨還是在想著什麼。

顧純感覺身旁站了個人向一旁挪開了一點。

「很久沒有看到你了。」安晚走到了她旁邊,也想起了上次經過她班級門口看見她自己坐在座位上。

「我一般不出教室。」看到來的人是安晚,顧純好像放松了一些。

「我也是,你沒睡午覺嗎?」

「睡了,又醒了。」

「安晚,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安晚笑著回答她。

「你為什麼總是自己一個人?」安晚問。

「因為…因為別人都有朋友。」好像是想了很久才想出這麼個差強人意的回答。

「你也有啊!」安晚說。

顧純扯了一下嘴角,「我沒有。」

安晚一開始只是以為顧純和自己一樣不喜歡說話,但她現在覺得好像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面前的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像是生活在前幾天漫天的大霧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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