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兩道細細的風聲拂過耳邊,林夕和黑衣劍客「零」都沒有任何動作,立于原地,四目相對。
嗖!
剎那間,兩道身影竟不約而同地消失在原地,目光跟上,兩人便已經抬劍交鋒于比武場的中央。
「砰! !」
空氣中回響著一道道劍刃撞擊之聲,兩人揮劍的動作已經快到眾人無法捕捉。顯然,在面對林夕的時候,黑衣劍客的動作,比前面那一場比試中展現出的速度一下子快了數倍。
而且,看起來,即便以這種驚雷一般的速度出劍,這黑衣劍客「零」似乎依然游刃有余。
還沒有發揮出全力麼?
林夕側目瞥了一眼黑衣劍客,臉龐浮過一抹震驚。這黑衣劍客的實力,已經深不可測到一種林夕難以想象的地步。
林夕本來就對劍術一知半解,更沒有練過什麼像樣的劍招。她唯一掌握的能算是一門劍術的,也只有當初為了對付慕正初,葉落輕教給她的「破劍術」而已。
而且,即便是這破劍術,林夕也僅僅練了數日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饒是林夕天賦卓絕,也不可能練出什麼名堂。
因而,此時林夕對敵,基本上靠的都是毫無章法的本能反應。
破劍術!
由于兩人的動作都快到驚人,場下的看客們幾乎無人能夠看得清形勢。真正能夠辨明一切,大概也只有方才敗北的那幾名地級劍客。
「這個姑娘……」
方才那個被黑衣劍客擊敗的男人,此時已經整好了傷勢,默默地正站在比武場邊觀看著戰斗。此時此刻,他的眼眸中,除了對黑衣劍客的欽佩外,竟還夾雜著一絲對場上那個女孩的震撼之情。
「你也發現了。」
身後,是方才那名被他擊敗的曾多次當選為「最強地級劍客」的男人。
「嗯,你也看到了。這個女孩……不簡單啊!」
「是啊!毫無章法,隨性而為,一切全憑本能……如此天賦,實屬百年,不,千年難遇。」
「不,不對,這個女孩,還是懂點劍術的。而且她所用的這門劍術,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呢?白兄,你可曾見過?」
「這似乎是……破劍術!是館主的看家本領,破劍術!這個女孩,怎麼可能會破劍術!該不會……這個女孩是……!!」
兩人正說這話,此時,比武場的情勢已經逐漸明朗。黑衣劍客不愧為「不敗劍神」,即便在如此激烈的戰斗中,依舊保持著些許的優勢。此時此刻,林夕的破劍術已經全無用武之地,敗局已定。
「裁判,我認輸!」
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形勢明朗之後,林夕當即落劍認輸。
盡管是敗者,但此時已經沒有任何人笑話林夕。畢竟,能夠將黑衣劍客逼到如此地步的人,林夕還是第一個。
「哇,這個姑娘好強啊!」
「是啊!我在這紅塵劍館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實力這麼強的女劍客呢!等一下,我們似乎忘了問了……」
「對啊,那位姑娘的芳名是?」
等到眾人意識過來,林夕卻已經不見蹤影。同時,神秘的黑衣劍客「零」也已經消失無蹤。
劍館二層。
與天罡大陸的紅塵劍光相似,靈界紅塵劍館的二樓,同樣也是劍館的館主、副館主等人的辦公之所。
某個房間內。
「什麼!你們說……有個姑娘會我們葉家的破劍術!」
一道嚴厲的喝聲傳遍整個房間,喝聲之人,乃是一名身材高大但不強壯的男人,銳利的眼眸中閃過一道不言而喻的威嚴。
此人,正是紅塵劍館館主,葉雨澤。
「是的,館主,我們倆絕不會看錯!」
原來,方才在黑衣劍客之前出場的兩名地級劍客,都是葉雨澤手底下的人。
「那個姑娘……叫什麼名字?」
葉雨澤厲聲問道,語氣冰冷。
「我,我們」二人相視一眼,惶惶道︰「我們倆也不清楚。我們只知道,那是個非常漂亮的姑娘。她所會的劍術,似乎只有一門破劍術。而且,即便是這破劍術,她也是練得半斤八兩,不值一提。」
葉雨澤橫眉一沉,冷冷問道︰
「可是你們不是說……那個姑娘膽敢和‘零’一戰麼?能夠和‘零’一戰的人,怎麼可能只會一門還未練成的破劍術?」
「館主,您沒有親眼目睹一切,或許不敢相信。那個姑娘戰斗時所憑借的,幾乎都是其過人的反應、速度,以及她那股超乎常人的機敏。她的動作,幾乎都是根據‘零’的攻擊應勢而為。這股反應和判斷,我們倆望塵莫及!」
「哦?」葉雨澤頓時心生好奇,「只靠臨場應變來戰斗嗎?這個姑娘……到底是真的對劍術一竅不通,還是……」
……
紅塵劍館某個角落。
比試結束後,黑衣劍客便似乎沒有了比試的,直接走下擂台,走出紅塵劍館。
誰?
緩緩行步于靈界的小道上,黑衣劍客忽的發現了什麼,警惕地轉頭一看,卻見空曠無人。回頭再看,一道身影已然靠在自己眼前的一道牆壁上,似乎正在等待著自己。
「姑娘,你什麼意思?」
正是一路尾隨黑衣劍客的林夕。
「大叔,你知道……劍宗麼?」
听到「劍宗」二字,黑衣劍客微微一愣,隨後冷聲答道︰
「不認識。」
正要走過林夕面前,卻又听到耳邊一陣清麗的聲音響起。
「大叔,那你認識……劍痴嗎?」
「劍痴」二字一出,男人便霎時止住腳步。身體完全僵滯,瞳孔微縮,一言不發。
「看來,大叔你是知道劍痴嘍?」
縱然場面尷尬,但林夕的語氣卻依舊輕松,仿佛完全沒有理會黑衣劍客的奇怪反應。
片刻,黑衣劍客終于說話︰「丫頭,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我和劍痴……應該算是曾經一同經歷過生死的好朋友吧!大叔,你該不會是……」
就在方才,和黑衣劍客交手之後,林夕便隱隱感覺到一絲莫名的熟悉感。細細想來,這黑衣劍客的招式,竟是與劍痴一般無二!
若真要說出些不同,兩人間最為顯著的差異,就是黑衣劍客的每一個招式都比劍痴要成熟許多,招式的威力也比劍痴要強上幾分。
「丫頭,你的名字是……」
林夕微微一笑,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道︰
「我的名字是……林夕,或者說,大叔你可以叫我的另一個名字,夢凌!」
「夢凌……」黑衣劍客喃喃自語,沉思片刻,恍然想到什麼,驚訝道︰「夢凌!夢凌不是……三年前就已經死了麼?可是丫頭,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剛剛來到靈界!」
從黑衣劍客驚訝的話語中,林夕已經看出,眼前這個男人絕對認識自己,而且是三年內到的靈界。
「大叔,其實我……三年前並沒有死。算了,這件事說來話長,我日後有時間再詳細與你說吧!對了大叔,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與劍痴,究竟是什麼關系?」
黑衣劍客暗暗嘆了口氣,眼眸中閃過一道釋然,終于不再隱瞞,坦言道︰
「我原本的身份,是劍宗的三長老,祁哲。而我的另一個身份,是劍痴的師傅。」
林夕恍然大悟︰
「劍宗的三長老……劍痴的師傅,難怪……難怪大叔,不,祁前輩你的劍術如此驚人,而且與劍痴有如此多的相似之處。我之前就懷疑過,明明凌宗主在純劍術上沒有這麼深的造詣,為何能教出劍痴這樣一個弟子?這麼一來,我就徹底明白了!」
其實,林夕先前就有過懷疑,只是沒有當面說出來。
按照常理而言,即便是因材施教,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兩個弟子的戰斗風格也不應有太大的差距。可是,凌霸天教出來的兩名最杰出的弟子——風義和劍痴——這二人的戰斗風格竟然沒有一絲的相似之處……這著實令人好奇。
「凌宗主……丫頭,師兄他最近怎麼樣?還有,劍痴,我的徒弟,沒有我的這些日子,他過得如何?當然還有,劍宗的各位……他們都還好麼?唉……或許,他們都已經把我忘了吧!畢竟,我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說時,祁哲的眼眸中閃過一道無盡的悲傷與淒涼。
時間一晃而過,兩年時間悄然而逝。轉眼間,他和他的師兄師弟,以及他親手培養出來的徒弟們,已經有整整兩年未見了。
陰陽相隔,最深的離別,莫過于此。
看著一臉憂傷的祁哲,林夕竟漸漸地被這股莫名的憂傷感染了。
「祁前輩你放心吧,凌宗主、劍痴他們都過得很好。而且……他們根本沒有忘記過你,而且還時常提起過您呢!」
「是麼?」
此時的祁哲已經沒有心思去理會林夕所說是真是假,只是完全地沉浸于美好的回憶中,不能自已。
一刻過後,祁哲的情緒終于漸漸地平復下去,重新背起其背後的一柄用白布包裹著的神秘長劍。
「前輩」
祁哲正要離開,卻被林夕一口叫住。
「前輩,您知道……如何才能回到我們原來的那個世界麼?」
祁哲微微一愣,轉過身,隨後笑道︰
「丫頭,看來你和當初的我一樣,都想著要破界而出。但是,作為前輩,我奉勸你一句,除非你能擁有超出這個世界極限的力量,否則,破界而出這事,你還是不要想了。」祁哲一笑,「其實,當我們來到靈界後,我們就已經與我們原來的那個世界沒有任何聯系了。難道……不是麼?」
話畢,祁哲嘴角微微揚起一道神秘的微笑,默然離開,只留下一臉呆滯的林夕。
沒有任何聯系了……難道,一切就真的只能如此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