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並不……」
白綺凝眉，看到簽約日期的確如龍淵所言，面色幾乎陰沉得能滴下水來。
從櫻不遜告訴他，天啟武館與覆國的人有聯系起，白綺血脈中沉睡的嗜血因子便開始活躍，心情無法克制地沸騰起來。
原來，偌大的陸上，在九域這片充滿友善的桃源之外，人族選擇的生存方式是互相傾軋。
龍淵說，人族不斷在向海域的底線試探。
櫻不遜卻告訴他，人族內部存在愚蠢的矛盾，出現頻率最高的，是區分強弱的紛爭。
既是如此，白綺完全可以預見，那位身處東碣深海的謀利者，為了掠取更多的資源，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地位，一直殫精竭慮地尋找人族的突破口，一定會敏銳地嗅到同類的臭味，從而做出利益最大化的交易。
如果，項徽把龍淵作為一顆用來問路的石子，投向人族這片未知的區域，是否能獲得令他滿意的結果？
也難怪，龍淵取紫晶一程，會遭遇那位大殿下的降臨，這不僅是最後的審判，現在已經完全演變成兄弟二人決裂的真正開端。
作為旁觀者，或者說是龍淵的向導，見識過吃女人虧的場面，白綺並不想成為任人擺布的棋子，也因此更加不想被女人牽絆。
他何嘗不懂華晴的含情脈脈，但一時溫存尚可，作為一名優秀的海族勇士，他絕對不會被女人削弱戰意。
白綺始終不會忘記，自己與世無爭，又隨時待命，都只是針對龍淵而言。
在他看來，龍淵有些優柔寡斷了，尤其是對于處于弱勢的女人。
「看來白先生你是主意已定，我們並不會強求。做生意向來講究你情我願，但買賣不成仁義在。相識一場，就請和龍淵一起，作為我的朋友們，參加我的婚禮吧！」
就在白綺試圖說服龍淵之時，華晴反而婉拒了龍淵的好意，吐露出一個震驚在場所有人的消息。
「晴兒，你和誰結婚？我怎麼不知道！」
華雨本在不斷後悔自己不該質問龍淵，將親自拉攏到的白綺這位幫手推離，此刻卻被華晴的決定嚇得需要扶著椅子站穩。
她問出口的同時，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小雨，你不要多想。為了武館的以後，我可以做到。」
華晴早在看到白綺的不情願神色時，就擦干了淚水，此時，除去紅腫的眼眶外，她依然是華雨印象中永遠護著自己的姐姐。
甚至是泛紅的眼楮，讓她身上總是散發著的無所不能的神性減淡，真正貼近了華雨的內心。
華雨一生都難忘這一刻，眼中泛著光，背對著心愛的男人，朝自己笑的姐姐，是那樣堅強，又脆弱。
「華晴，天啟武館這次是來求親的？」
龍淵見白綺不語，只得開口追問。
「嗯，莫館主為他的兒子向我提親，下個月底完婚。」
面對龍淵，華晴仿佛又恢復到往常那個鎮定的她，把這樣關乎她一生幸福的大事，說得好像不值一提，按照流程走完就萬事大吉。
「爺爺怎麼會同意？你們兩個甚至都沒見過！」
果真如自己猜想一樣，但華雨的第一反應還是難以置信。
「小雨，夠了，無所謂的。見過又怎樣？沒見過又怎樣？結婚以後，可以慢慢培養感情。只要天啟不對咱們武館出手，感情這種虛幻的東西，可有可無！」
華晴擺擺手，拼命壓抑住自己的心碎，走到桌前翻找起來。
「不是，我覺得你的心情更重要！晴兒，我還記得是你最先支持我作曲，你說，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做自己。我們任何一個都是獨立的個體，不該為了別人的目光而活著！」
華雨完全不能認同，試圖板正華晴的態度。
且不說天啟武館與神尊武館是微妙的敵對狀態，即便是不諳世事的華雨，也並不認為一場名不副實的婚姻能夠將雙方的嫌隙彌合。
要華雨眼睜睜地把親姐妹推進火坑，她完全做不到。
「我，小雨，我懂你的意思，可我真的不想看到爺爺為難，他一生的心血都傾注在神尊武館上了。」
華晴頓下手上的動作，她也遲疑，可她退無可退。
即便只比華雨早降臨十秒鐘，華晴完全擔起華雨姐姐的角色，為她遮風擋雨。呵護華雨，已經成為華晴條件反射一般的習慣。
「如果大哥還在，就好了，再不濟，我們也不會被欺負到這步田地。」
听罷，華雨想起華爺爺年邁的身影，氣勢不自覺地弱了下去。
「難道你們兩個不覺得天啟這次改變策略，很可疑嗎？」
本在一旁冷靜看姐妹兩人糾結不已，白綺在龍淵眼神催促下，開口引導兩人試著從全局著眼，思考天啟武館的真正目的。
「恕我直言，如果你們神尊武館已經衰落到無人可用，強勢如天啟，會選擇與你們聯姻嗎？」
見這一對沉溺在情感中的姐妹花露出不解的神色，白綺一針見血道。
他言辭中十分不客氣，但卻無疑是醍醐灌頂。
「應該不會吧？」
華雨不確定地看向華晴。
「是肯定不會！天啟武館可是全九域武館中最成功，宣傳力度最廣泛的一家，他們那位莫館主的座右銘就是，為了榮譽，絕對拼盡一切！」
華晴托著下巴，往深聯想了一下，可以斷言。
她和華雨不一樣，華雨的重點在于維護明日秘密這個組合，華晴更愛在武館練習武道，所以對天啟武館的作風，還是耳熟能詳的。
「也就是說，他天啟完全就是來自降身價？那個莫館主不是個蠢人吧！」
華雨似有所悟，對天啟武館的印象更差了。
差點害自家破產不說，現在居然不惜一切代價要毀掉華晴一生的幸福，真是從內到外都壞透了！
「他不蠢，自身能力很強，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托他的福，才有今日天啟武館的宏大規模。」
華晴隨口答道，眼神明顯已經從遲疑變為確信。
「要我說，天啟武館的目標很可能不是你我或者爺爺。」
「那他們要什麼？」
華雨想起自己一箱子的五線譜，心疼但可以做出犧牲。
「你剛剛提到的，他們很可能要找大哥。」
華晴拎起包，準備回一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