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掛斷電話,剛好看見秦執醒了,忙著讓他去廚房看著鍋,自己回到臥室里換了一件衣服,順便化了一個淡妝。
然後去看兒子,小家伙已經醒了,躺在床上滾來滾去的。
「寶寶,快起床。」她笑著把兒子抱起來,往洗手間走去。
小家伙摟著她的脖子,忽然靈光一閃說︰「昨天晚上我爸爸是不是來找我了?」
記性還不錯
看來秦執說的沒錯,他是不會忘了自己有爸爸這件事的。
小家伙一臉驚奇︰「媽媽,爸爸呢?」
「在廚房給你做早餐呢。」蘇蘊擠好牙膏把牙刷遞到他手里,「今天媽媽要出去,你在家里好好听爸爸的話,好不好?」
小寶重重的點了點頭。
「小寶醒了?」一道慵懶低沉的嗓音忽然響起。
「爸爸!」听到這個聲音,小家伙激動地把牙刷一扔,扭頭就往那個出現在門口的身影沖了過去!
秦執一把抱起他,滿眼的溫柔︰「怎麼樣,爸爸沒有騙人吧。」
「恩!」他嘴里還都是泡沫,含糊的說不出話來。
「快去刷牙吧。」秦執笑了笑,把他放到了地上。
小家伙邁上小凳子,抓起牙刷繼續刷,還偷偷的回頭看了蘇蘊一眼,果然看到蘇蘊一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他討好般的揚起臉,嘻嘻的笑,「媽媽,你今天真漂亮。」
這句話蘇蘊不知道听過多少遍,可是每一次都很受用。
愛闖禍的調皮搗蛋鬼,小嘴巴可甜著呢。
等到洗漱完畢,蘇蘊給他盛好粥,一勺一勺的喂他吃飯,秦執終于明白小家伙為什麼會是調皮搗蛋了,全都是蘇蘊慣出來的。
以她的脾氣,說不定小寶闖禍了她都不生氣。
吃完早飯,蘇蘊叮囑秦執很多事項,不能給他吃垃圾食品,不能帶他出去,這才放心的離開。
沒想到出版的事這麼有效率,僅僅是隔了一夜,就收到了消息。
她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不是秦執遇見井森,也不是井森產生誤會,而是他會不會趁著自己不注意把小寶帶回晉市,然後迫使自己不得不回去找他。
這種事,那個男人最拿手的了。
可是現在要怎麼辦?
她心思不安,還沒想好該怎麼辦,出租車就停在了工作室的門口。
工作室不算大,牆上全是好看的畫,屬于雲女士的個人風格意味十足。
不算精致,但很有藝術氣息,讓人忍不住感到有檔次。
蘇蘊跟在工作人員的身後走了進去,轉了個彎後到達雲女士的主編辦公室,工作人員停下腳步,微笑著對她說︰「就是這里,你稍等一會,很快就到你的。」
「謝謝。」蘇蘊微笑著點了點頭。
很快,一個人從辦公室里出來,蘇蘊感到有些緊張,深吸一口氣,這才鼓起勇氣往里面走去。
一張桌子旁,主編雲輕慢就微笑著坐在那里,正在等她。
「主編,你好。」蘇蘊微笑著和她打招呼,手心忍不住微微出汗。
「你好,這麼早就來了。」雲輕慢溫和一笑,「快坐吧。」
她的態度一直很溫和,但是卻沒有什麼平易近人的氣質,反而是高貴典雅的氣質,听說她年輕的時候很清高的,看不起很多三流畫家,而自己的實力,不知道能不能獲得她的賞識,這讓蘇蘊感到很忐忑。
她在雲輕慢對面坐下,蘇蘊撇了一眼桌子上放著她的畫稿,然後才抬頭和她對視。
讓她意外的是,雲女士的目光,也太溫柔了一些,比昨天晚上看唐姝婉的目光更加慈愛。
「你叫蘇蘊?」雲輕慢溫和的問道。
「是的,主編。」蘇蘊點了點頭。
雲輕慢轉動了一下手里的筆,認真的打量著她,就像昨天晚上秦執看自己的目光一樣,從頭開始,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是不是管理者都喜歡這樣看人啊,能獲得一般人看不出來的東西。
「主編?」蘇蘊被她看得有些緊張,心里沒底。
雲輕慢的目光變得溫柔又悲傷。
她看到和蘇蘊的右手腕,有一顆痣,而自己的右手腕也有一顆。
然後她看到蘇蘊手心里有一道疤痕,應該是小時候不小心弄傷的吧,不知道他們在乎在乎她。
「哦,對,我們來說說你的作品。」雲輕慢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你的作品很好,和我年輕的時候的風格很相似。」
蘇蘊有些不好意思,感激的笑了笑。
雲輕慢笑了笑,「我看了你的資料,你的父母都沒有從事關于藝術類的工作,我很好奇,是怎麼培養出這麼有才華的你來,難道這就是天賦?」
蘇蘊似乎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被她這麼一說,自己也有些好奇。
難道真的是天賦?
那也太幸運了。
蘇蘊這樣想著,有些不好意思,「也沒有什麼才華啦,您過獎了。」
「恩,你已經結婚了?」雲輕慢接著問道。
蘇蘊詫異了一下,點了點頭。
如果她要問自己的丈夫是誰,要不要說秦執啊。
但是他們之間的關系太復雜,不是一兩句就能講的清楚的。
雲輕慢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又笑了起來,「有機會,我能去你家里看看嗎?」
她這麼一說,蘇蘊不僅不解,而且更緊張了,但是又不能拒絕,只能點頭。
直到從辦公室出來,蘇蘊依然一頭霧水。
她來家里做客,是什麼意圖?是為了考察自己?不用這麼仔細的吧。
雲輕慢親切又溫柔,蘇蘊恍惚間會覺得那就是已故的爺爺的眼神,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這麼慈愛的目光看著她了。
四年了,她都沒有和家里有聯系,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了。
媽媽是不是沒有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之後每天都在罵自己,蘇可正呢,也該畢業了吧,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
雲輕慢站在二樓,看著蘇蘊的背影徹底消失,她才收回目光。
「看來您很喜歡蘇蘊。」助理上前湊趣道,「您要的資料我已經查到了,她確實是秦執的夫人。」
「晉市秦執?」雲輕慢的的目光有些疑惑,那為什麼她會在南市?
就算放手去查,也查不到很多被秦執保護起來的消息。
但是毫無疑問,她和秦執之間的聯系,絕對不一般。
這孩子抿嘴輕笑的樣子很像自己,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發現,她的樣貌,藝術基因,還有手腕上的那顆痣,全都和自己有關,她篤定,蘇蘊就是那個孩子,就是自己的女兒!
為什麼昨天沒有發現,這個孩子的手腕上也有一顆痣呢。
不過幸好,這個孩子比自己想象著好很多,雖然她出生在小縣城,卻能在南市站穩腳跟,還保持了一顆心靈的干淨澄澈,從她的畫里就能看出,是一個感情細膩的溫柔女子。
就和自己一樣,心思細膩,熱愛生活。
所以,她根本顧不上自己的女兒唐姝婉對秦執的好感,她甚至慶幸,她和秦執扯上關系。
會給她帶來很多無形的好處。
「她有什麼特別之處嗎?」助理笑盈盈的問道。
「我一直想找一個學生,能夠繼承自己衣缽的優秀學生。」助理陪伴自己多年,在藝術上也有所建樹,知道唐姝婉這個孩子,沒有什麼前途,所以也不隱瞞,「靠姝婉這個孩子,早晚會有一天把我的名聲毀掉,所以看到了她,我就又看到了希望。」
助理神態不變,心里卻對她的話表示肯定。
唐姝婉小姐,確實不太能扶的上牆。
雲輕慢的聲音流露出一絲傷感,許久又欣慰的笑了笑。
正是不知道她和秦執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才想要去蘇蘊的家里看一看,看看她到底過的怎麼樣
蘇蘊回到家里的時候,心里依然飄乎乎的。
和雲女士聊天似乎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如果不是自己提著一顆心太拘束了,說不定會很聊得來。
但是她要來自己的家里看看,那麼自己到底該以什麼身份面對她,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身媽媽?
她到達八樓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疑惑的神色,直到她看到井森。
「你好,我是蘇蘊的老公。」秦執伸出手,神色平常。
井森站在原地一僵,她的老公?
他知道蘇蘊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還是帶球跑的,但是這個男人出現在她的家里,還和小寶相處融洽,是不是代表著蘇蘊已經接受他了?
不然他為什麼會穿著家居服在這里?
顯然是過了一夜。
蘇蘊捂著脖子躲起來,絕對不能讓井森看到,否則就說不清楚了。
「井森叔叔,這是我爸爸哦。」小寶屁顛屁顛的從客廳跑出來,抱著秦執的大腿,「媽媽沒有騙我,只要我乖乖听話,爸爸就會來看我的。」
「你媽媽呢?」男人聲音沙啞。
「她一大早就走了,好像是為了出版畫冊的事。」秦執的聲音低沉,含著笑意,「你找她有事嗎?要不要進來等她?」
「沒事。」井森說完俯抱了抱小寶,「叔叔走了,小寶再見。」
「再見哦~」小寶揚著肉肉的小手和他揮手,笑嘻嘻的拉著秦執回去玩。
看到井森的鑽進電梯,蘇蘊才緩了一口氣,從拐角出來。
「怎麼樣?」男人抱著小寶,眉眼含笑。
「雲女士說她要來家里做客。」蘇蘊煩躁的抓了抓頭發,「該怎麼辦啊,她為什麼要過問我的私生活啊,你們這些做老板的都很喜歡了解員工的隱私嗎?」
說著她抬頭看著男人︰「你覺得,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男人攤了攤手,「大概是雲輕慢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蘇蘊嘆了口氣,「你不能留在這里,今天肯定會有酒店的。」
小寶一听蘇蘊要趕他走,立刻抱著秦執的脖子舍不得撒手︰「爸爸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