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躲開自己的視線,他心痛地將薄唇抿成一條線,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站在房間的窗戶前,他的目光一直飄得很遠,遠遠的看見一輛轎車停在別墅門口,下來一個歡月兌的小女子。
程可可。
她來了,恐怕對自己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拳頭越握越緊,他像是想要抓住什麼似的,握緊了拳頭,難耐手心的空虛卻讓他清楚地感覺到,他什麼都沒有得到過。
就像是蘇蘊,表面上她仍然是他的妻子,他已經得到了她的人,得到她的心,可是他犯下的錯誤,又讓她把心收了回去。
嘴角微微抽搐,他轉身打開門,做好迎接程小姐白眼的準備。
「蘇蘊,蘇蘊」她剛進門就喊著蘇蘊的名字,咧著嘴對站在樓梯上的蘇蘊笑。
蘇蘊扯了扯嘴角,「你明知道我出不去,半個月才來找我!」
程可可抱歉地朝她笑著,「我給你帶禮物啦。」
當當當當~a市的特產哦,很好吃的。
蘇蘊沉默,拿一雙黑眸看著她,程可可被看得怪怪的,抓著短發問她怎麼了。
「a市?」蘇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去找他了?」大眼楮眨了眨,發出八卦的光芒。
她垂下眼眸,「我」
「心虛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程可可說不出話,含著羞澀的樣子。
她朝蘇蘊傲嬌的哼了一聲,「沒錯,異地戀不可以嗎。」
蘇蘊輕笑了一聲,「那你要叫我一聲大嫂。」
說完自己捂著嘴笑個不停。
能做程大小姐的長輩,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
「哎,你去了多少天啊,住在哪啊?恩?」蘇蘊一邊問一邊拆開禮品包裝盒,咬了一口立刻驚呼要讓秦天羽再寄點過來。
「去了一個星期吧,住在酒店啊,不然住哪,你以為我是那麼隨便的女孩嗎?」
蘇蘊眨了眨眼楮,「你們難道不是隨便的人?」
程可可拉起蘇蘊的手,起身笑著搖頭,「閨房密語,樓上說去。」
驀地,她的笑容一僵,因為看到了秦執。
她下意識地頓住,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而後卻平靜地擦肩而過。
推開臥室的門。
偌大的臥室顯得過于蕭索。
掃過空空的化妝台,她打開衣櫥,赫然一怔。
里面只有屬于蘇蘊的東西。
那個男人的痕跡,全部被抹去。
她是打定主意要和他斷得干干淨淨了嗎?
可是,她越是急于和他劃清界限,理清關系,他就越不會放她走。
特別是听說蘇蘊自己逃到機場又被帶回來的時候,氣的差點沒把床單攥出一個洞來。
嘆了口氣,她的雙眼一黯,「要想逃出去,首先讓他降低或者是放下防備啊。」
「讓他放下防備?怎麼做?」
「和好咯,就像以前一樣,什麼都沒發生。」
蘇蘊一愕,「和好。」
「他現在每天在家里看著你,第一步就是讓他放寬心,回公司去,至少也能分散一些注意力。」
她的聲音毫無溫度,比起自己,她早就為自己規劃好了逃跑的方案。
蘇蘊的心里一陣發涼,已經想象到未來還要和這個禽獸繼續糾纏下去,過著形容枯槁的生活
不,她不要。
她要逃,她必須要走!
她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和他糾纏了,肚子里的孩子在無時無刻的提醒著她,他在慢慢長大,十個月的時間很快就會到來,她是等不起了。
「蘇蘊,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白?」程可可注意到蘇蘊慘白的臉,關切的問她,並倒了杯熱水給她。
恍恍惚惚間,她喝下了那杯水,低垂的杏眸听見門外有熟悉的腳步聲,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避。
「我沒事。」蘇蘊搖頭,她只是被兩股情緒沖擊著心房。
「那就按你說的做,一切都交給你了。」蘇蘊壓低了聲音,足夠兩個人听清楚。
「好!」程可可在心里暗嘆了口氣,想到當初自己還努力地為秦執制造機會,朝他匯報蘇蘊的消息,希望他給蘇蘊一個幸福的家,如今看來。真是看錯了人。
好在,有開啟一段新的人生的機會!
程可可的話她並沒有立刻執行。
一是怕她剛走自己就主動投懷送抱,會有嫌疑。
二是自己做不到,明明想要去做,可是身體無比的抗拒。
不需要太過主動,慢慢來就好,忽然轉變了態度才會讓人措手不及。
在床上躺了很久,蘇蘊翻來覆去都在想逃跑的計劃,一直到深夜還沒合上眼。
她忽然感到有些餓,還很口渴,臥室里雖然有飲水機,但是自己很想喝酸梅湯或者是檸檬水。
該不會是一個男孩子吧。
蘇蘊輕輕一笑,這才兩個月,哪里會有這麼明顯。
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深夜一點,難怪她肚子都餓了。
其實她沒有懷寶寶的時候,也常常在深夜里起來吃東西,幾乎已經養成了習慣。
她披上一件外套下樓,或許是起的太急了,也許是想的太多,用腦過度,她忽然眼冒金星,身體暈了一下,莫名的感到無力。
「啊——」蘇蘊一腳踩空,發出一聲急促而短暫的驚呼。
「你怎麼了?」秦執听到聲響後趕緊出來,就看到她癱坐在樓梯口的身影。
蘇蘊緩了過來,搖了搖頭,「我沒事。」
接著扶著秦執的身體想要站起來,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腳崴了。
「好疼。」這一聲軟糯可憐的聲音抓撓在秦執心上,讓他肌肉一緊。
見她起不來,秦執將她抱起,放回臥室的床上。
然後找出紅花油倒在手心,溫柔地按摩她受傷的腳踝。
他的聲音沙啞,漆黑的眸里含著心疼。「這麼晚了,你下樓干嘛?」
「我餓了,想去找點吃的。」
秦執洗了洗手回來,小心的捧起蘇蘊的臉蛋,柔聲問道︰「你想吃什麼?我幫你下去拿。」
她沉默,不說話。
秦執苦笑了一聲︰「你怕我下毒嗎?你現在懷著孩子,我又不能對你怎麼樣。」
蘇蘊勉強睜開了眼楮,觸及他漆黑溫柔的目光,心中微澀。
「隨便吧,幫我倒杯檸檬水。」
秦執的速度很快,拿了一堆東西上來。
蘇蘊吃飽喝足之後,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後自顧自的倒在床上,不理會這個存在感很強的男人。
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五分鐘時,他終于開口了,一室的安靜沉默也才被打破。
「你受傷了,行動不方便,我看我還是搬回來,方便照顧你,你有什麼事,盡管吩咐我就好了。」
她閉著雙眼,搖頭,「我自己可以的。」
她還是做不到對一個不愛的人投懷送抱。
「你不可以,你需要我!」他的聲音急切,握著她的手也微微用力。
秦執漆黑的雙眸閃了閃,不顧她的反對,直接躺在她的身邊。
蘇蘊往外挪了挪。
看到她明顯往外挪了挪的身體,他有些難受。
伸手將她攔進懷里,強勁的力道不許她有半分掙扎,強迫她听他說的每句話。
「蘇蘊,我不會讓我們之間的關系結束,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除了我,誰都不能結束我們的關系,哪怕是你,也一樣。」
想到她有可能會從自己身邊消失,遇見其他的男人,他沒來由的一陣恐慌。
他要確定她還在自己的懷里,他才有安全感。
他還是那麼霸道,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麼讓人傷心。
她既然掙月兌不了,也不想做再多武威的掙扎,只是以平淡的口吻說︰「可是愛就是佔有嗎?」
感受到他高大的身形一動,蘇蘊在心底一笑,這個問題,他根本就不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愛就是佔有,不許別的男人靠近你,不許你逃跑,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她有些後悔自己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這麼理直氣壯,簡直讓自己無話可說。
她沉默,只是感受到抱著自己的雙手更緊了些。
被他抱著,原本是一件溫暖享受的事,可是她的心變冷了,一個傷害過自己的男人,他的懷抱即使再溫暖,也觸動不了一顆因為他而傷痕累累的心。
「秦執,放開我。」
他想放,但是做不到。
自從她出現,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會離開。
小手輕輕一推,她抱著被子和他保持距離。
「這十年來,我只有你。」忽然,他說。
「所以,我應該感到榮幸?」她忍不住反問,「或許在很多人眼里,我確實很榮幸。」
她的話無奈而又受傷,深吸一口氣,她拼命的告訴自己,只有決絕的斬斷過往的一切,她才能夠重見光明。
「我不會放開你的。」他再次說這句話。
漆黑幽深的眼眸里有著滿滿的執著。
夠了,讓他躺到自己身邊,就是自己最大的退讓,已經足夠了。
她不需要主動去做什麼,因為這個男人比自己主動千百倍。
她只要稍微退讓一點就好了,他們會慢慢回到正常的生活的。
「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晚安。」她聲音平淡。
他附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