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風雲流轉,身處半空的小仙兒如遭雷擊般從半空僵直墜落,沒有人看清孟邪做了什麼,只知道那位一指就可接下沖天劍氣的女人現在貌似受了重傷,而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那老頭喊了那一句「慈悲」。

雖然別人看不到,但一旁的孟涼好像看到了自己父親說完「慈悲」二字後,小仙兒的周圍便出現了一雙巨掌的虛影然後也如父親般緊緊合十了。

「老頭,你這招慈悲挺帥啊,怎的也不教教你兒子,自己暗藏私貨起來了!」

孟邪眯了眯眼楮確認那小仙兒再無站起來的可能,方才回頭吹噓起來︰「學個屁的慈悲,這招也就唬唬外行還行。當年禮圓那和尚和我切磋,你老子我一劍就破了他的慈悲。他啊,哭著喊著求我學這狗屁的慈悲,我才勉強學的。」

孟邪嘴上這麼說。

可實際上卻是當年有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四處找高手切磋,一旦輸了他便賴著不走,除非打敗他的人教他武功他才肯走,不然哪怕是挨了打挨了揍那位皮糙肉厚的年輕人也不會理會,甚至面對一些佛道之人這位年輕人還會用自殺絕食等手段逼迫人家,在當時堪稱是江湖上的潑皮老大。

孟涼面色抽搐,完全不知接下來該怎麼回答這個老臭不要臉的東西了。

「孟盟主,你還和禮圓大師切磋過啊。」

「哎呦喂,那可不,咱是什麼人物啊。你也不去掃听掃听,當年江湖上‘九霄雲上劍,泉下三尺兵’說的是誰?」孟邪伸了個懶腰剛打算回馬車上歇息一下,就听得剛才小仙兒跌落的位置發出一聲巨大的異響。隨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小仙兒身上緩緩燃起青色火焰,在熊熊火焰之中又幻化出一道身影,這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倒在地上的小仙兒。

「好一個九霄雲上劍,泉下三尺兵。孟邪,幾年不見你厚臉皮的功力不減反增啊。」

孟邪神情儼然,第一次露出了如臨大敵的樣子。

「想不到,你還真敢修這等邪法。」孟邪怔怔出神下意識地嘆了口氣後淡淡對著身後的孟涼說道︰「你們先走,要處理這老娘們我還真費點勁。」

真是開了眼了,行走江湖這麼年孟涼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起死回生的,而且這種起死回生的方法他更是聞所未聞。

「快走!」看著小仙兒笑吟吟的表情,孟邪不由得催促還愣在原地的孟涼,說實話現在的孟邪也不清楚這小仙兒到底是什麼路數,所以真要動起手來他自己的心里真是也沒底。

愣在原地的孟涼被這一聲低喝驚醒,腳尖輕點便朝著馬車躍去,畢竟能讓自己老爹都如此謹慎對待的人,那自己肯定是幫不上忙了。

身形凝實的小仙兒根本看都沒看孟邪一眼,只是一步一步地逼近馬車方向。

「老頭!攔住他!」孟涼也急了,小仙兒的目標明擺著就是馬車上的女孩。

「他娘的,想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拿人?」孟邪氣勢暴漲,身子橫在馬車前對著王素南喊道︰「王姑娘,把馬車上的劍匣打開!」

劍匣?王素南呆呆看著剛才被孟涼劍氣劈開只剩下底板的車廂,根本沒瞧見個劍匣。

看著手足無措的王素南,急著往馬車趕的孟涼一拍腦門才想起來這件事,大喊道︰「劍匣在我兄弟的腦袋底下枕著呢!」

顧不得其他,王素南一把推開重傷男子拾起了那好似玉枕般的劍匣。

「打開!」因為小仙兒已經快逼近馬車,孟邪也稍稍有些焦急。

與此同時王素南手中的劍匣內嗡鳴不止,而且匣中劍好似感受到了孟邪的焦急一般,抖動的幅度更加劇烈。王素南也只是輕輕一推匣口,頓時匣中的殘劍瞬間化作一道霞光直奔孟邪手里而去。

「你的擒鳳若是沒斷我倒是會怕你幾分,只不過現在哼哼。」小仙兒冷冷一笑,根本沒把那把飛出的殘劍放在眼里。

「斷與不斷,又有何妨?斬你這老妖怪難不成我還要上天請神不成?」

小仙兒听後無言,舞動手中青色細劍對天一指。

「青蛇!」

這一指,萬里無雲的天空中頓時以小仙兒的劍鋒為眼匯聚出一片巨大的烏雲颶風,而這烏雲之中更是有著肉眼可見的絲絲電光閃耀,待到天地完全一片漆黑之際,那星星點點的電光便都纏繞在一起,化作一龐然的雷蛇朝著那手持斷劍的老者吐著信子。

看著那條龐然大物在雲中舞動,孟邪也只是嗤笑了一聲。隨後一彈殘劍的劍身,一道極為悅耳的劍鳴聲便從其內發出,听得此聲的孟邪滿臉笑意。

「涼兒,你先走!等我斬了這老妖怪就去找你!」

早已躍上馬車的孟涼心急如焚,可卻也無可奈何,畢竟這等神仙段位的人打架,自己連窺探其中玄機的資格都不配。怪不得父親總是說自己太過年輕,這等武藝也就在泛泛之輩中拿得出手。

沒有片刻猶豫的孟涼一抖馬韁,含糊的喊了一句︰「爹,你保重!」

「他娘的,肯叫我爹了?」望著掉轉馬頭離去的孟涼,孟邪不由得心中一暖。因為種種原因,這小子愣是十幾年沒叫過自己爹,看來這次還真有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意思。

「你還有時間分神?」小仙兒不在乎那逃掉的馬車,她若是想追那馬車幾息之內便可追上,只不過現在真正麻煩的是眼前這位老頭。

「小仙兒,你知道當初為什麼這武林盟的位子會是由我來做麼?」孟邪也不出招,反而是一副憶往昔自己風流倜儻的表情,要是照這個情形下去估計孟邪不講個幾個時辰怕是不能盡興。

小仙兒面部抽搐了一下,陰著臉回嘴道︰「有屁快些放,我手酸。」

孟邪緩緩將殘劍置于胸前,雙眼微閉,氣息暴起。

「因為,上任盟主是我殺的。」

話音落地,那柄殘劍上漾開一層薄薄紅暈,且只在一剎那間這柄殘劍便瞬間復原如初。而那一派老者形象的孟邪也是樣貌劇變,最後緩緩定型在中年男子的模樣上。

小仙兒看見孟邪如此模樣,心中再無半點輕敵之色,舞動青色細劍,落劍引雷。

這一引,方圓幾里的空中頓時漫天雷聲大作,蓄勢已久的龐然雷蛇也終于從雲層中現身直奔孟邪而去。

孟邪面色平靜,好似沒看到那疾馳而來的雷蛇一般,繼續站在原地。

「慈悲不度。」

「業火焚心。」

在雷蛇離孟邪鼻尖尚有幾寸之時,孟邪終于睜開了雙眼。

「鳳涅!」

那一剎,九霄之上仿佛響起一聲尖銳鳳鳴將那片巨大無比的烏雲打消散,那條龐然雷蛇也隨著烏雲的消散寸寸瓦解化作透明,一時天地之間雨霽天晴,恢復如初。而原本還在地上對峙的孟邪,小仙兒二人卻沒了身影不知所蹤,單單留下那一道由深至淺的劍痕

一手好棋下得稀爛。

這是王祁在議事殿前和王禮展討論王師玄後給出的評價。

王師玄身上掛著的是太子正統的身份,他一發話別說是各地駐軍要听他的發號施令,就連和朝廷沒什麼淵源的世家都要給這位大興繼承人一點面子。再者便是王師玄起手有太後親軍的擁護,除非有大手筆對付王師玄,不然王師玄這回京的路上必定安然無憂。而且王禮展費盡心思要廢了皇甫壽的原因更是怕自己在專心對付王師玄的時候太後親軍會在自己背後捅刀子,可誰也沒想到這位太子卻硬生生將這麼大的底牌拱手送人了。最後則是王師玄盤踞在麟姬城內以逸待勞,坐擁高牆壁壘和富裕糧倉。但王師玄卻並沒對王禮展的部隊有過一絲一毫的騷擾,那就更別提這位太子有沒有偷襲自己大後方的那個膽子了。

「你說,王禮承這麼聰明有膽識的男人會生出個貪生怕死毫無野心的膽小鬼麼?」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不過在我看來,王師玄確實比不上王師業。」王祁端坐在椅子上緩緩給自己添茶,听到王禮展這等沒頭沒腦的問題他也只是一板一眼的回答著。

「連你都能看出了王師玄不如王師業,那你說為什麼王禮承要把太子之位讓給王師玄這種人呢?」王禮展靠在狐皮大座上一臉懷疑,王禮承的為人他最是知道的,如果這個王師玄真的是個廢物的話那太子之位是絕對輪不到他的。

微微抿了一口茶水的王祁翻了個白眼,什麼叫我都能看出來?這麼多年的布局不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操盤的?眼前這位大爺除了給自己批銀子蓋印以外,真的過問過事情麼?還有,這麼大的封王了,請人喝茶就喝這等一兩能買好幾斤的破茶?

「說不定啊,王禮承是故意把王師玄頂上去當太子在眾人面前給自己擋風擋雨,等自己死了這遺詔上面啊寫的卻是王師業的名字。」王禮展仿佛想起了什麼,嘿嘿一樂。

「有可能。」王祁攥著那白玉茶杯骨節發白,望著杯中的茶水許久還是沒能下定決心,緩緩把茶杯放定。

「不過也沒關系了,這大興的天下也該換換人了。」王禮展話音剛落,身體便直直僵住面色鐵青。

「說大話閃到腰了?」王祁有些嫌棄,這種話他一天能听上幾十遍,什麼我才是大興天下的主人,我要河山一統做千秋萬代的皇帝,作為王禮展身邊最親密的人,耳朵都快听出老繭了。

「小仙兒沒了。」

「什麼?」王祁一愣,心中不安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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