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慌亂,天虎和許忠二人更是傻眼了,誰也沒有料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大人……大人掉下去了!」有人高呼。
「大人!」
「快救人!」
「別愣著,快去救大人!」
人群就跟炸開了鍋一樣,眾人惶恐,紛紛尋找道路想要下到山崖之下。
而在山崖上,天虎和許忠看著下方深澗之底,那條河流里的滾滾浪濤,面面相覷,無言可說。
……
山崖之下是幽谷,一條河川在幽谷之底奔襲。
叢林陰暗,深澗冰寒,帶著刺骨寒意的河水把一切都沖刷向遠方。
龍文牧一手環著女子的腰,在冰冷的河水里上下翻騰,頭暈目眩。
兩人落下山崖邊直接摔進了這條河里,河水極深,深澗下不見陽光,河水里漆黑一片,偶爾有些腐木會被河水一並沖走。
找不到方向,沒有借力之處,龍文牧只能隨波逐流。
偶爾沉入水下,偶爾又被浪潮推出水面,以此往復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終于被沖上了一處河灘。
龍文牧躺在河灘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濕漉漉的頭發搭在臉上,胸膛劇烈的起伏。
胸膛上還壓著個人,能感覺到軟綿綿的觸感。
龍文牧覺得自己是遭遇了一場無妄之災,好心救這個女人,居然還落到了這個下場。
胸口和背脊都在發痛,胸口是被妖獸撞的,背後是被那個女人打的。
哪怕龍文牧再能忍,此刻都有種恨不得破口大罵的沖動。
也不知道在河灘上躺了多久,心情和氣息才逐漸的平復了下來。
河水還在腳邊嘩啦啦的響著,他疲軟的支撐著起身,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見那女子正趴在自己的身上。
濕透的衣衫貼合著女子每一處肌膚,而且濕透之後總有種若隱若現的感覺,讓人浮想聯翩。
「喂。」龍文牧喊。
女子趴在他身上沒有反應。
「喂,你怎麼樣了?」龍文牧伸手拍了拍她,女子還是沒有反應。
龍文牧把她輕輕翻轉過來,見女子正緊閉著雙眸。呼吸雖然平穩,卻沒有半點反應。
暈過去了嗎?
龍文牧摳了摳腦袋。
麻煩。
要不是最後關頭被這女人胡亂轟了一掌,也不至于落到如今這幅田地。
在女子身上檢查了一番,看見她左腰之上衣衫破開一道裂口,在下面有一道不算淺的傷口。
河道之下不少暗礁,在河道里沖刷了這麼久,恐怕是她無意中撞上了什麼,這女子多半也是因此才暈過去的。
龍文牧深深吐出一口氣,又喊了兩聲,女子還是不見醒。
無奈之下只能小心翼翼的把她橫抱起來。
打量周圍,這里是深澗之下,河川兩側是高聳的岩壁,陽光很難照到這麼深的地方,四周顯得陰暗,而且靠近河道,又極為潮濕。只能帶著女子找到一個遠離河道些的地方,將她暫且的安置下來。
她身上的皮甲被龍文牧逐一取掉,至于濕透的上衣……龍文牧掙扎了半天,索性咬緊牙關,三下五除二給她扒了下來。
外衣之下是件貼身又小巧的褻衣。
這姑娘,身材長相一等一,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波濤洶涌,又豈是那件小小的褻衣能遮擋住的。大片大片皮膚露在外,那種讓人心神動蕩的風韻,讓人遐想連篇。哪怕龍文牧心志堅定,在動手的時候也感覺有熱血直往腦門沖。
龍文牧在心底暗罵一句,怎麼偏偏在這種時候有這種香艷的一幕。
克制住心神,把她褻衣的下角微微掀開,露出腰際的傷口。
傷口不能沾水,濕透的衣服自然是不能貼著。龍文牧目光飄忽不定,在做賊心虛的緊張感中,按部就班的將傷口清理完,再幫她上藥和包扎。
此後又尋了些干燥的木頭在旁邊升起火堆,驅散附近的寒意,等到一切處理完,他才一坐在邊上。
一時間心情復雜說不清楚,搞不懂是該平靜還是該狂躁。
深澗之下只有潺潺流水聲,偶爾會有不知名的鳥鳴。
龍文牧舉目四望,從上面掉下來也不知被水流沖到了什麼地方。頭頂上山崖高聳入雲,從下方看去,天空就只是一線亮光。
真虧自己兩人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都安然無恙,如果是普通人從那麼高掉下來,即便是落在河里恐怕也得死在當場。不過這麼高的距離,想要爬上去恐怕是異想天開。
龍文牧之前和虞大帥穿越整個烏木山脈,神經一直都是繃緊著的,如今又落下這深澗,被河水沖刷了這麼久,難以抑制的疲倦席卷上來。
附近沒有妖獸出沒的痕跡,可他也不敢掉以輕心,本想著一邊警戒一邊等著女子醒來,可是靠在崖壁邊,昏昏沉沉,漸漸的陷入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聲清脆的鳥鳴聲將他驚醒。
這段時間在叢林里的生活,讓他養成了這種一點輕微動靜就會被驚醒的習慣。
揉著亂蓬蓬的頭發坐起來,旁邊的火堆還沒熄滅,木材 啪 啪的響。
龍文牧借著火光看去,頓時看見了一雙閃閃發亮的眼楮。
龍文牧驚了一下,之前還在昏睡的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扭著頭望著他。
那雙被火光照得瑩瑩發亮的雙眸好似充滿了好奇。
「你醒了。」龍文牧說。
女子似乎不驚,輕輕「嗯」了一聲。
對她這種冷漠,龍文牧心里莫名有些火大。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那女子才再次開口︰「是你救了我?」
「姑娘你是撞頭了吧?此處不是你就是我,不是我救的你,還是老天爺救的你?」龍文牧嘴巴一撇,腦袋一揚,擺出一副挑釁的樣子。
誰知道這種挑釁對女子好似無用,女子只是淡淡的說︰「謝謝。」
一聲道謝,把龍文牧滿肚子引而不發的怒火給澆滅了。
「算了,現在還說什麼謝不謝的。你受了傷,多休息一陣吧,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想辦法回去。」龍文牧雙手抱著後腦,靠在石壁上。
突然听見一陣嘩啦啦的聲音,睜開眼楮,頓時看見各種枯枝亂石飛舞而來。
龍文牧驚慌之余連忙躲閃,被那些東西砸得慘叫不斷。
一個鴿子翻身從地上蹦起來,指著那女子怒喝︰「好心當作驢肝肺,你作甚?」
女子一手攔胸,一手還抄著跟木棒,做勢欲扔,借著火光,那張臉紅得跟熟透的隻果一樣。
「是你月兌了我的衣服!」女子羞憤怒罵。
一件小小的褻衣,可擋不住滿身的春光,被她這一通折騰,又讓龍文牧飽了一次眼福。
「那個……咳咳,誤會……」龍文牧還不等多解釋兩句,又是各種雜亂的東西飛舞而來。
這姑娘,居然還是這種潑辣的性格。
「誤會?沒有誤會。此處不是你就是我,不是你月兌的,還是老天爺月兌的不成?」女子又扔出一根枯枝,不過動作太大,牽動了傷口,忍不住申吟了一聲。
龍文牧跑到十幾步開外,不敢近身。
別的姑娘都嬌艷的跟花兒一樣,但這姑娘,發起飆來比虎狼還凶。
傷口重新裂開,女子也不再發飆了,只是狠狠瞪著龍文牧,只是那眼神好似要吃人。
「姑娘你受了傷,我也是好心給你療傷才不得已把你外衣給月兌了嘛。就只月兌了外衣,又沒怎麼著。」龍文牧張張嘴,委屈的說。
「你還說!」女子厲喝。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反正你們這些女子都冰清玉潔,別人踫你跟手指都是大不敬。但是你也要知道好歹呀,我總不可能看見你受傷了還把你扔到一邊不聞不問吧。不就是把你外面的衣服給扒了嘛,又沒月兌光,有什麼大不了的嘛。」
「你給我閉嘴。」女子冷聲怒喝。
「行了行了,閉嘴就閉嘴。人家說一句話都發飆,現在的女人該不會都這麼刁蠻吧。虧得這麼一副好皮囊,性格怎麼就這麼差……」
女子又是一堆枯枝碎石扔過來,砸得龍文牧抱頭鼠竄。
一炷香之後,這片地方才重歸寧靜。
女子坐在火堆邊,咬著牙重新包扎裂開的傷口。
河道邊,龍文牧蹲在地上,百般聊賴的用根樹枝掃著水花。
「過來。」那邊女子傳來喊聲。
「不敢。」龍文牧頭也不回。
「過不過來!」女子的聲音明顯有些不耐煩。
龍文牧嘖嘖舌,扔了樹枝悠哉悠哉的晃悠過去。
此刻女子已經包扎好了傷口,在火堆邊烘干的衣服也重新穿上了。
不得不說,當穿著皮甲的時候,她顯露出的是不亞于男子的英姿,是個傲人的女戰士。而月兌掉了皮甲的她,多出了一分女子的柔和與魅惑。
「有事說事,要是再亂扔東西,我對你可沒這麼客氣了。都老大不小了,還跟個孩子一樣亂扔亂砸,不像樣。」龍文牧自上而下的俯視,雙手背在背後,眉頭不停的挑動。
女子差點沒把手邊的燃火的木棒給他招呼過去,過了好一陣才冷靜下來。
說起來,她剛剛對龍文牧那通胡亂發泄,一來是自己的衣服被龍文牧月兌了,二來就是這個男人的嘴太欠。
「我有些魯莽了,我向你道歉。」女子說。倒也不回避,直勾勾的盯著龍文牧的雙眼。
龍文牧臉皮抽了抽,擺擺手。
「不過你不要誤會。」女子又補充道,「我向你道歉,是道歉在山崖上打了你一掌,拖累你落到如今這幅田地。」
龍文牧斜眼瞅她,這姑娘哪兒來這種倔強。
千靈雪多好呀,同是女子,還同是傾城美女,人家知書達理,恩怨分明,哪像她這麼傲慢。
「好了,你救了我一命,但是也對我做過無禮之舉,我們就算兩清了。」女子說。
「你說兩清就兩清?」龍文牧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見的聲音不滿的哼哼道。
「你叫什麼名字?」女子沉穩的問道。
「龍文牧。」龍文牧雖然有些不樂意,可還是自報家門。又朝她努努嘴,意思是反過來詢問她。
「雲嘉,這是我的名字。」女子道。
龍文牧就著火堆邊坐下,用根木枝挑動柴火。
「自己實力不濟還想救人,你落到這種地步是咎由自取。」龍文牧漫不經心的道。
雲嘉面龐微微泛紅。
經過這麼長時間,龍文牧也弄清這女子的實力了。這女子曾經釋放氣息,她應該是中品小妖師層次的人。
實力本就不高,當初在崖邊還想救人,根本就是自找麻煩。
「你在那支隊伍里,是個醫師?」龍文牧問。
之前見到這女子的時候,她一直在為人療傷,還處理一些瑣事,再加上實力也不高,龍文牧估計她也就是個跟隨隊伍的醫師之類的人物。
一般隊伍狩獵妖獸,總會帶幾個負責支援的人手,這類人實力不高,一般都不會參與戰斗,龍文牧估計這女子也就是這類人。
雲嘉稍稍愕然,嘴角露出抹狡黠的笑意︰「嗯……不錯,你連這都看出來了。那支隊伍這次外出狩獵妖獸,恰巧缺少醫師,我懂一些醫術的皮毛,就跟著隊伍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