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幻術還是現實，留在顧婉凝身上的傷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她雙手顫抖地踫了踫傷口，看著被血染紅的手指，眼中逐漸被癲狂侵佔。
遠處，墨塵看到整條街道的地面隨著顧婉凝的瘋癲而塌陷，一時間有些心急。
墨白將人攔住，疑惑看他。
「你想干嘛？」
「顧婉凝對土系和火系的咒術十分熟練，小九未必是她的對手。」
「你開什麼玩笑？」
「你不懂，詹千山教的那點咒術連基礎防御都做不到，小九才入學星辰多久？根本就沒學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是你不懂才對。」
墨白輕笑出聲，姿態閑散地猶如看戲一般望著簫九兒所在的方向。
「有些東西是印刻在骨血中的，無需去學。你們都以為當年的我教了她多少東西，其實不然。她只是跟在我身邊玩了幾年而已，我偶爾隨口點撥，她便懂得比誰都快。」
正因為如此，她才是小九，獨一無二的小九。
她天生就與別人不同，全系屬性全部流動在她體內。對她而言，咒術就像是呼吸一樣簡單輕松。
一切招式，只要她能想象出來，她便可以使的出來。
或許很多事情她都忘了，但她的身體卻依然知道該怎麼去處理。
如今她已逐漸熟練運用幻術，不是勤奮修煉的結果，只是天賦罷了。
她開始適應這具傀儡的身體，所以即便靈脈不足，歸元丹不在，那股沉睡依舊的力量還是開始蘇醒。
墨白嘴角微揚，幽幽嘆道。
「她天生就適合戰斗，偶爾受挫只會讓她變得更強。能見小九吃虧的日子已經不多了。你不好好欣賞，上去搗什麼亂？」
顧婉凝確實熟練土系和火系的咒術，她從小就知道自己體內這兩種波動最為明顯，所受的訓練也是如何將這兩種優勢發揮到極致。
地面到處都是陷阱，簫九兒根本無處落腳。
顧婉凝趁機想去解開那兩只被她捆綁住的召喚獸，但到了地方才發現，她又被簫九兒擺了一道。
剛剛她看到的召喚獸，只是兩塊石頭的幻景而已。
顧婉凝屏息凝神，她確定自己能感覺到召喚獸的氣息，他們就在這里。但具體的位置，她卻完全沒有頭緒。
這很奇怪，正常情況下，召喚獸與主人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分辨不清對方在什麼位置的情況。
顧婉凝就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她完全不知道簫九兒用了什麼手段。
她甚至覺得自己被那兩只召喚獸的氣息給包圍了，到處都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顧婉凝看向又一次被她咒術困住的簫九兒，怒氣沖沖到她的身前。
簫九兒的雙腳深陷在泥土之中，但在她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慌張。
就在顧婉凝心生疑惑，懷疑這又是一道幻術時，一陣尖銳刺骨的疼痛突然從腳底方向傳來，迅速蔓延至她的全身。
是雷擊！
雷電從地面不斷向顧婉凝所在的位置聚攏，多到讓顧婉凝根本無處閃躲。
她四處張望，縱身躍起。可腰身卻被什麼東西給纏住，生生將她拽回地面。
「啊——！！！」
顧婉凝淒慘的尖叫在整條街道回蕩。
簫九兒用力抽回長軟劍，看著幾乎被擊暈的顧婉凝，終于解開了幻術。
薄霧被風吹散，顧婉凝癱坐在地上，看清楚眼前的畫面後，終于明白為何她找不到召喚獸的蹤跡，卻又能感覺到它們始終環繞在自己周圍了。
遍地的鮮血和召喚獸的尸塊，讓顧婉凝完全麻木。
她表情凝固了一瞬，而後猛地一口鮮血噴出，痛不欲生。
簫九兒慢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想問我是怎麼做到的？」
召喚獸傷亡的瞬間，主人身體也會感到痛楚。
但顧婉凝的兩只召喚獸都死了，她卻遲遲等到現在才有感覺，這怎麼說得過去？
「因為你從看見我的第一眼起，就已經中了毒。包括我剛剛捅你的那一刀，也是有麻痹神經的毒藥。」
所以當藥效褪去，她的感知才恢復了正常。
顧婉凝恍然大悟的同時，卻也痛到無法行動。
簫九兒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心中沒有半分同情。
自找的。
想起星星曾被她燒傷的臉蛋，簫九兒瞳孔染上一抹血色。
「我本想看在顧炎的面子上留你多活一段時日，可卻沒想到你連他都舍得下手。」
看來在她心里，沒有誰是不能殺的。
這樣一來簫九兒也就更加確定，那道召顧炎回宮的密旨根本就是幌子。而顧婉凝，則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真相的那個人。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讓簫九兒實在是沒辦法對她手下留情。
顧婉凝被一團烈焰包裹了全身，簫九兒痛快轉身，大步離開，連眼神都懶得施舍她一個。
街頭拐角，簫九兒停下腳步。
她看著眼前許久未見的人，開心得撲了上去。
「龍塵！！！」
顧婉凝的那兩只召喚獸剛剛是就被他撕碎的。
簫九兒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呢！
雖然簫逸之前有說過，他也在四處尋找她的下落。
但畢竟他們之前相處的日子並不算融洽，龍塵好不容易解月兌，也沒理由再出現在她面前。
所以時隔多日再見到他，簫九兒真的好開心！！！
龍塵倚牆而立，被她抱住，耳朵不自然的變紅了，然後表情嫌棄得一把將她推開。
「光天化日之下和大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你有沒有把自己當女人？」
簫九兒看著他嘿嘿傻笑，心說我把自己當女的了，只是沒把你當男的罷了。
但她沒敢把這話說出口，怕挨揍。
「我這不是看見你太高興了嘛！你怎麼來了？」
龍塵冷哼一聲，四下看了看，問︰「那傻狗呢？」
簫九兒知道他說的是簫逸，笑容凝固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他沒來找你？」龍塵驚了。「我還以為他狗鼻子靈，會比我先找到。」
「他是先找到我了沒錯，不過……後來又被北慕寒弄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