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九兒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威脅！她沒見過像他這樣的瘋子！
北慕寒听見她的話，不怒反笑。乖乖松開她的手，自己低頭解開衣服。
簫九兒眉頭緊皺，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要不然還是不管他了吧？反正他靈力深厚，就算傷再嚴重，也要不了他的命。
他敢這樣發瘋，不就是認定了她會心軟嗎？
簫九兒咬緊牙關，不斷說服自己。可所有的努力在听見他那一句「九兒，我疼。」的時候，全部煙消雲散。
簫九兒冷著臉，俯子給他處理傷口。
她一言不發，忙忙碌碌好一會兒，才一甩衣袖轉身離開。
北慕寒步步緊跟在她身後，敷衍的將衣服穿好。
「你還賴在這里干什麼？」簫九兒頭也不回地罵道，「要死滾出去死，別髒了我的地方！」
「我還是疼。」
「你疼個屁！我已經給你用過止疼藥了！用了整整一瓶！」
簫九兒被他氣得頭都快炸了。
她四下張望，尋找星星的身影，也不知他是跑到哪兒去了。
「在這邊。」
北慕寒拉住她的手，轉身朝反方向走去。
簫九兒踉蹌跟在他身後，兩人走到陰陽樹的另一側。
大雪紛飛，寒風刺骨。
簫九兒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目光定格在遠處那三個雪人身上。
星星堆得這三個雪人是誰，簫九兒不知道。但她知道，這孩子今天八成是傻了。
他之前喊話說要和他們捉迷藏，這空間內的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夠讓他藏身之處數不過來。
但偏偏，他卻挑了這麼個方式。
也不知他是在堆雪人的時候玩累了，還是從一開始就打算這樣藏起來。
總之，他把自己上半身都埋進了雪里，只剩下一個小撅在外面。好像他看不見別人，別人也就看不見他。
北慕寒眼中浮現一抹笑意，走過去把那小東西抱起來，發現他早就已經睡著了。
星星渾身冰涼，感覺到北慕寒身上的暖意，下意識往他懷里蹭了蹭。小臉貼在他的胸口，被凍紅的小手拽住他的衣襟。
北慕寒被他的舉動弄得又是一愣，在簫九兒上前想要把人抱走的時候，沉聲說道。
「如果我們的孩子還在……也該像他這般天真可愛。」
簫九兒的身子陡然一僵，腦海里浮現出數日前的記憶。
那日擂台賽前，賈正初去找她，正巧撞見北慕寒也在，便發生了爭吵，說出一些讓她至今都不敢去多想的話。
他說北慕寒最擅長的就是虛情假意，還說他連自己的兒子都忍心殺死。
簫九兒當時在听到那句話時，心慌的程度根本無法描述。
哪怕現在她再想起那話，還是會心痛到無法呼吸。
這段時間，她偶爾會想起這件事，但每一次都在努力說服自己，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畢竟當時北慕寒也否認過了，說他沒有做過。
所以她想一定是有誤會的，例如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過孩子，是賈正初的消息不對。
可現在，她听見北慕寒這話，整個人猶如墜入了深潭，完全僵住。
她怔愣地看著北慕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什麼叫我們的孩子如果還在？」
他們真的有過孩子？
北慕寒︰「九兒……」
簫九兒︰「是你殺了他？」
北慕寒︰「我沒有！我怎麼可能！」
簫九兒︰「那他現在人在哪里？」
簫九兒的腦子亂成了一團，她目光猩紅地看著北慕寒，讓北慕寒開始後悔自己一時說錯了話。
他是不願意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的，想著讓她一直這樣忘記也好。
可他今天卻因為星星，三番兩次的神思恍惚。
在她對他喊出「他是我兒子我當然相信」的那句話時，他在想，如果孩子還在，她應該也會是現在這般維護的模樣。
在他問懷里的小東西，他為什麼叫星星的時候，北慕寒心里是在想，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緣分和報復。
因為他們曾經弄丟過一顆星星，所以有人又送回到他們身邊一個。
彌補她沒能陪那個孩子長大的缺憾。
報復他沒能保護好那個孩子的愚蠢。
星星……
他們的孩子也叫星星。
因為她說他們的孩子一定會是個被百姓尊崇的帝王，她也希望這個孩子能像星星一樣無憂無慮。能玩遍世間山水，能看遍人間繁華，能保持自己的初心，做那個指引別人前行方向、閃閃發光的星星。
所以她給孩子取名，叫北辰星。
北慕寒從回憶之中掙月兌出來，對上簫九兒的視線，低聲道歉。
「是我的錯，沒能保護好他。」
當年他出關的時候，得到的便是她的死訊。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他發瘋了一樣找了他們好久，最後不得不逼迫自己相信，她是真的丟下他了。
就連她都神魂殞滅，更別提那才三個月大的孩子，又怎能躲得過神族的虐殺。
簫九兒張了張口，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
巨大的悲傷將她牢牢困住，他沒有否認他們有過孩子，更加沒有否認那孩子已經死去的事實。
簫九兒轉過身，大步朝河邊走去。听見北慕寒的腳步，厲聲阻止——
「別跟著我！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她聲音帶著哭腔，不去看她的臉都知道她現在是怎樣的模樣。
北慕寒閉了閉眼，口中忽然一股腥甜。他察覺到身體的異樣，趕緊帶著星星離開了空間。
夜幕降臨，夏染因為不放心簫九兒一個人住在這里，終究還是壯著膽子跑過來陪她了。
結果剛到地方，就看見一個男人抱著簫九兒的兒子從屋內走出，讓她頓時僵在了原地。
她以為自己看見了妖精，因為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那樣好看的男人。
他身上的每一處都好像是被精心描畫的一樣，好看得不似真人。
夏染僵在原地，進退兩難。
北慕寒沒想到一出來就撞見了人，他冷眼看向夏染，嚇得夏染一哆嗦，覺得自己瘋了。
因為在那一瞬間，她覺得這人身上的靈壓和他們大長老的好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