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雨的聲音(6)

雨,就這般毫無征兆的下了起來。

從起初的稀稀拉拉,到如今的遮人眼簾。

不曾與任何的人去告知,就如同世間的流轉就本應如此一樣,簡單明了,卻又充滿了不講道理的霸道。

或許,眼下這能夠洗濯人心的雨,本就該如此吧!

最為質樸的人心

最為無暇的意志

最為純潔的信念

至于這首肆虐在雲端之上的悠揚挽歌,輕輕地,淡淡地,不消聲息地,是緩緩地唱響了。

在雲端

在耳畔

在大雨下的每個人的眼中

不為渡他人,只求渡世間!

然後就這般簡單的,唱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世間諸多罪孽,又怎麼可能僅透過一兩場的寒雨,就能將其洗刷得干淨?

渡人?

渡己?

如若仔細回想,倒也顯得很是滑稽,殊不知這般的渡法,也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幻想罷了,當背負沉重罪孽的人獨自前行著,在那布滿了荊棘的道路上越行越遠的時候,沒人能真的預知,他的結局,究竟在哪里,他的故事,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完結。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那麼多的先驅者們願意為了打破枷鎖而戰斗著,只因這些前行的人在歷史的拐點里看清了一切,認清了現實。

現在,又一個拐點即將出現,即將爆發于這座古老的永春。

而這,才是白先生寧可放棄倉州戰事也要來到這里的真正原因。

一個不可被歷史所忽視的拐點

一場不可被世間所原諒的哀鳴!!!

當汲靈珠就這麼瞬間顯現,于虛空之中,是在頃刻間幻化成了一把印著嫣紅色澤的傘,那不斷流轉于表面的光,紅色令人沉醉,鮮得讓人痴迷。

就這麼安靜地懸浮在白先生的側肩,好替他將落下的雨水完全遮蔽干淨。

這一刻,于他的身上,倒顯得有些姑娘氣息了,那股舉手投足之間所無意間流露出來的柔美,當真是不能予以忽略掉的存在。

汲靈珠,就這般替他遮擋住了眼前的雨,好讓他可以更加專心地埋頭于心底的那份秘密研究,將時間逆轉,將時空平移,將曾經的愛人重新喚醒。

或許才是他真正想要去做的事吧

終于,當眼前的雨早已將遠處的平原給完全遮蔽,讓人們的視力根本就穿透不了這層厚實的雨簾,該等的人,還是到了!

雖說比預想的要晚了一些,不過好在最終還是在可控的時間範圍內是趕了回來。

一劍堂的藺蓓與曾嘉!

「我殺了你!!!」

當彼此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那股沉積于心底的殺意,便再也藏不住了,只因心中的這份無法去直視的愛,只因眼中的這股無法去壓抑的痛!

一切

只是為了蕭鴻!

只是為了這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可就算不愛,又能怎樣?

只要可以陪在他的身邊,只要可以每天都看見他的身影,這,便足夠了!

便足夠了!

所以

當雨越下越大的時候,那雨水落下的聲音,便更為鮮活了。

滴答滴答

綿延不絕!

「啊!!!」

而劍,早已握在了手中

其實,對于藺蓓來講,她是壓根兒就不清楚眼前的白先生究竟跟一劍堂的事是否有關系,可一點她卻是清楚得很,那便是不管有沒有關系,不管眼前的白先生為何要在這個節骨眼兒是出現在永春城頭,總之當這個男人出現在這里的時候,那就表明,眼下的這座古老的城已然不再安全了。

十年前的燕湖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兩年前的雲陽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幾個月前的嶺川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柄雲澤,讓存在了幾百萬年的燕湖島就此沉沒于燕湖水下,至此世間再無痕跡,至于在燕湖島上的靈劍宗,更是因黑潮的爆發,而讓自身是徹底地跌出了玄天譜的排名,從那時開始,靈劍宗的名號,便再也無法維持往常的輝煌了。

一副瘋琥,讓南疆國的儋州近乎是處在了一個絕對癱瘓的狀態,若不是年輕的南蠻王及時糾正了那個錯誤,及時地頒布了數十道法案來給予應對的話,想必本就國力不及龍寰的南疆,勢必要因這副該死的拳套,是走向舉國崩離的方向。

一顆汲靈珠,讓青州的嶺川城是徹頭徹尾地淪為到一座死城,變成為一座空城,讓一座擁有著二十多萬常住人口的超級大城,就這般在一天之內完全蒸發,只是一炷香的工夫,只是一頓茶的時間,這些尋常的百姓,就成為了歷史的背板,成為了見證汲靈珠的看客。

而在這些歷史的重要拐點里,都充斥著白先生的影子,所以說,當藺蓓是看到了白先生,更看清了那柄此刻還在懸浮在白先生頭頂的血色的傘,她是不假思索,也不想過多顧慮,就直接抽出了隨身的佩劍,是隨著這一聲的怒吼落下,便朝著白先生的方向是直接刺去了。

可反觀此刻的白先生

貌似他對于藺蓓的反應並不感到驚訝,甚至于在他的表情上,是連一絲的漣漪都未曾泛起,也就是說,對于藺蓓此刻的突然發難,他其實早已推測到了,不僅是推測出來,更是將隨後自己的處理辦法也一並得想了個明白。

所以,對于藺蓓此時的反應,身處在城門樓上的白先生並未感到太過驚訝,他就只是眯著個雙眼,是死死地鎖定著眼前朝著自己快速襲來的人,不予以任何的抵抗。

(就好似一劍刺在了肉上的那種低沉聲響)

可隨著這樣的聲響過後,藺蓓便發現,不管自己再怎麼使勁兒,不管自己再怎麼努力,自己手中的劍,便再也不可能朝前刺去哪怕一寸的距離了。

只因,一根血色的觸須,此刻就這麼從那柄被幻化出來的雨傘面兒上是探了出來,看似簡單地將她手中的劍給完全包裹,然後便不再允許她繼續地放肆了。

至于汲靈珠

此時依舊還是保持著那柄油紙傘的模樣,替它的主人繼續遮風擋雨,去完成自己的獨特使命。

至于白先生

「若是再快一些,或許便可以了」

媚眼細如絲,卻並不是世間是俗媚,反倒是有些清新和月兌俗。

可是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樣的媚態放在一個男人的身上,竟絲毫不會令人感到違和,甚至于讓人都會認為,這樣的媚態,本就是屬于這個男人的,本就是他本應擁有和展現的一樣,這樣的媚,是獨屬于他的財富一般。

亞雯

這是她的名字

安靜地看著眼前的藺蓓,他(她)便再不開口了,因為隨著他(她)的一抹輕笑落下,藺蓓便怎麼來怎麼去了。

只因汲靈珠的輕輕一甩

可他(她)的這般安靜,卻讓藺蓓的心是感到極為地震撼,感到極為地無力,這樣的無力感,就好似天與地的差別,就好似眼前落下的雨水與足下的泥濘之間的不同。

這樣的無力感,讓她感到一股無助,感到一股窒息,感到一股不可去抵抗的軟弱。

然而,心愛的人此刻就這城中,彼時的蕭鴻還在等待著自己的回援,可這條回援的路並不好走,之所以不好走,完全是因為這個男人,因為眼前的白先生。

即便這會兒的白先生所給她帶來的感覺是那般地不舒服!

不過有一點,藺蓓要比蕭鴻優秀,那便是自身的那股傲氣。

誠如蕭鴻一樣,藺蓓其實也很傲氣,而她之所以會如此自傲,完全是因為她那一身橫練的本事,完全是因為她在江湖之中的名氣所致。

可是她所擁有的這份傲氣,又與蕭鴻的稍有差別,蕭鴻的傲,乃是源自于骨子里的那份意志,是不會被世間上的任何事物所影響的,而她的傲,卻是後天衍生出來的,也正因為是出自于後天之手,這也就導致了她再處理某些極為棘手的事情的時候,她的這股傲氣也會相對于地收斂一些。

就好比當下!

當她明白,不管自己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沖破白先生的禁錮的時候,聰明的她早就在心底開始盤算起新的打算了。

既然打不過

要知道,藺蓓在這個江湖里也算是拼打了這麼些年,隨著這些年的歷練,她早已是褪去了一身的莽勁兒,取而代之的乃是一股子花甲年份才會孕育而出得精明,所以她在明知自己不可敵的情況下,她也不會莽到非得跟白先生去爭個高下的,選擇曲線救人,也不失為一個更為優質的選擇。

可是,白先生真的就會讓藺蓓如願以償嗎?

他(她)不會

因為他(她)是亞雯,是一切偽裝的鼻祖,是一切幻想的根源。

他(她)的敏感,他(她)的謹慎,他(她)的驕傲,導致了他(她)壓根兒就不允許意外的發生,畢竟相較之其余的那些莽漢,他(她)的心思要更為得細膩,也要更為得縝密。

即便這樣的性格會讓他(她)顯得與其余的那伙人有些格格不入,可是為了能讓心里的計劃得以成功,為了能讓自己達成最終的目標,這樣的格格不入,又有什麼關系呢?

只要事情能成

而對于他(她)來講,眼下的這個歷史拐點,其中最為核心的那一環,便是蕭鴻,因為只有蕭鴻的聲音,才能喚醒古老的沉睡者,只有蕭鴻的思想,才能激活沉睡者那顆枯死的心。

也就是說,想要讓這個歷史得以繼續,蕭鴻必須死!

可對于眼前的藺蓓和曾嘉二人來講,這倆人是打心眼兒里不希望蕭鴻出事的,而這也就提早的替三個人是劃分出了楚河漢界了。

一切的根源都出在蕭鴻的身上

一方希望歷史繼續

一方希望歷史停下

所以當藺蓓是給曾嘉使了個眼色後,倆人是瞬間分開兩頭,欲要借著自身速度的優勢是一步越過白先生的時候,殊不知那瞬間被鋪開的血幕,就這般再度地將倆人是就此攔下了。

可是,這樣的攔截,就真能讓藺蓓和曾嘉二人就此妥協嗎?

不會的!

不僅不會妥協,反倒是激起了二人更為大的反抗心理。

當二人的劍開始肆意地朝著空中的血幕刺去的時候,那與之伴生的血色觸須,早已從血幕的表面是瞬間浮現,于頃刻之間,這道阻擋著二人前行的血幕,就儼然變成了一道布滿了蠕動觸須的牆。

這一刻,天地都為之變色!

而這,才是汲靈珠的真正實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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