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猶如嚼蠟,為雞肋也!
而此時對于劉熠來講,手中的燒鴨,便好似那燭台上的蠟,怎麼嚼,都顯得是那般得蒼白無趣。
或許,蒼白無趣的,不是這手中的燒鴨,也不是這不斷咀嚼的食物,真正沒有意思的,是這個不斷泛著躁動的心吧。
待人已走到了背巷,劉熠是立馬將之前的那副吊兒郎當的紈褲模樣給甩了個干淨,至此眼里余下的,便只剩下不斷泛著精明的光彩了。
隨意地將手中的燒鴨棄之一旁,然後在確定了四周是沒有人在跟蹤著自己之後,他這才是輕輕地在自己面前的一處門上連敲了好幾下。
兩長
三短
這是地炎宗對外的時候所采用的內部暗號!
待劉熠听到,從屋內是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他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是為之放了下去,用手下意識的模了模側衣兜的那副地圖,他這才深深地為之呼了一口氣。
而隨著一聲淡淡地聲響,劉熠眼前的木門,就這麼被人從里面給拉開了。
探出個腦袋,隨後左看看,右瞅瞅,待確認了安全之後
「你誰啊?」
小小的門童,就這麼用自己的身子是死死地抵在門口,探出個腦袋來,疑惑地抬頭望著比他要高出好幾個腦袋的劉熠,小家伙這才是用著很是警惕的口吻連忙問道。
「我找你們當家的」
也不知怎得,劉熠並不想向小門童去過多地解釋自己的身份,或許是擔心眼前的這個小家伙不能很好地保守這個秘密,亦或者是有著其他的什麼考慮,總之即便是自家人,即便眼前的這座屋內所住的人本就出身地炎宗,可是對于他來講,眼下的時局對他並不是很友好的,那麼既然如此,倒不如讓自己也為之變得警惕一點,最起碼于心底,倒是給了自己一份很好的心理暗示。
「當家的不在!」
一听劉熠並沒有自報家門,便看到小門童是兩眼兒朝上一翻,隨即便用著很不耐煩的口吻是說這話,甚至一邊說著,一邊欲要關門。
「當家的在不在,可不是你說了就能算的!」
劉熠當然清楚,眼前的小家伙在搪塞自己,畢竟這會兒的他早就透過了門縫是看到,那里屋的燈此時還亮著呢,那也就是說,這小家伙口中的當家的,此刻正坐在里屋呢,所以當他想明白了這一點後,他也絲毫不給小家伙留有情面。
「嗨,我說你這人怎得這樣,怎敢擅闖我」
這不,還不等小門童是將自己肚子里的話給講完呢,他便已然背身材高大的劉熠給一把‘請(推)’到了邊上去了。
至于劉熠,則大步朝著里屋亮著燈的方向快步走去。
眼下已然是深夜了,也就是說,還有不到一天半的時間,英雄匯就要開始了,而在此時,在劉熠的心里,他正獨自醞釀著一個大計劃,一個看似完全瘋了的計劃。
為了這個計劃,他必須要將自己心里所想的計劃,是完完整整地告知給地炎宗設在永春城內的管事,這樣一來,不管這個計劃最終實施得如何,這名管事也都會將未來幾天永春城內所發生的一系列事件都如實記錄在冊的。
而這,才是劉熠二半夜不睡覺前來這里的原因所在了。
只不過令劉熠沒有料到的是,當他推開里屋門的那一剎那,屋內的人,便差點兒沒嚇得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究竟是誰?
會讓一直鼻孔對天的劉熠產生如此之大的恐懼?
驚艷,卻又不失優雅
傾國,卻又不失端莊
于傾城之姿下,紅塵的煙火氣息依舊還能在隱約之間被發現,即便屋內的裝飾再是簡陋,可是就是在這般簡單的布局之中,到更顯得屋內的人為之高貴。
更為令人驚嘆的地方在于,這樣的高貴已不再只停留于皮囊之中,可以說這樣的高貴,早已滲透進入到她的骨子里去了。
這已不能被稱之為魅力了!
因為從她的眉宇之間是能夠看得出,那從容不迫的心情,那端莊典雅的儀態,這一刻,這天下的美,都不如她那輕輕一撇具有霸氣。
這樣的美,不同于趙璇的那般憐世間蒼生萬物的絕世之美,也不同于慕容問心的那般憐膝下骨肉的人性之美,更不同于蓉湘的那般憐血肉同袍的絕戀之美。
她的美,是獨一無二的,是世間獨一份的!
不似尉遲琉璃的青春之美,不似蓉月的冷峻之美,不似蕭芸薇的英氣之美,更不似狐寶兒的異類之美。
她的美,如若要用一朵花來形容的話,那麼這樣的一朵花,應該就是百合花了。
大氣的美
不具與世俗的美!!!
蘭汐
而更為令劉熠吃驚的是,除了蘭汐之外,在這個屋內,還有此刻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
此人便是他的親生父親,劉天清!
「你們倆」
一時間,劉熠開始變得有些磕磕巴巴起來
「不是你們倆你們倆怎麼會」
或許在劉熠的認知里,此時的劉天清和蘭汐二人,應該在青州老家才對啊,是不可能出現在這幾千里開外的尤東永春的,可是現實卻是,這倆人不僅離開了地炎宗,甚至還親身來到了這座古老的永春城內。
衛東
對!
劉天清的入城,衛東清楚嗎?一劍堂清楚嗎?
如若清楚,那是不是就等于說,包括他自己在內,都極有可能深陷危局之中呢?
對此劉熠已經是不敢再繼續猜下去了!
「你是不是想說,我們倆應該在老家才對?」
斜著眼,劉天清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這個不孝子,隨即這才冷言冷語地說了起來。
可這位地炎宗當今的宗主,並未給自己的親生兒子劉熠是任何開口辯解的機會,只因︰
「混賬玩意兒,還不跪下!」
果然
在這個天底下,能真正讓劉熠變得服服帖帖的人,恐怕就只有劉天清一人了吧。
至于蘭汐
可能還得一陣子才行!
一步
兩步
還沒等第三步呢,劉熠便老老實實地是雙膝跪在了劉天清的面前,只不過在此之前,在他尚未完全跪下的時候,他是有意無意地用自己的余光瞥了一眼蘭汐,只是從他此刻那很是尷尬的眼神里,倒還真讀不懂其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打招呼,人就跑了,當真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
一看自家的孩子如此地不爭氣,身為老父親的劉天清,當真是為劉熠感到頭疼。
「不是爹你听我解釋啊」
這不,劉天清這邊的話剛一落地,劉熠的情緒就變得有些激動起來了。
「解釋?好啊,我今兒個就听你給我好好的解釋解釋,你且說,福伯他人呢!」
說到了最好,劉天清更是被氣得直接拍了一下桌子,其力道之大,更是隨著這一掌下去,是將一層細微的浮灰,給直接震起了一層。
福伯
爹
福伯他
其實對于眼前的這一幕,劉熠早就在心里是有了預感,曾經的他是幻想過無數次的可能,是幻想過無數個場景,關于這個場景里所存在的人,所談論的話,可是話題的最後,都會落在福伯的身上,只因他很清楚,福伯的事,是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跨過去的坎兒,對此他必須要給地炎宗一個很合理的解釋才行。
可是對于嶺川城所發生的那一系列的事,就僅憑他一個劉熠,又怎麼可能去說得清楚呢?
畢竟當汲靈珠一事是徹底隨之爆發之後,那會兒的他早就因自身的原因是陷入了昏迷的狀態,所以對于之後所爆發的全程血祭,以及之後永夜林與白先生之間的戰斗,劉熠也是不清楚的。
他唯一知道的事,便是自己醒來之後的那些故事了。
有關于秦煜的
有關于王虎的
還有
關于自己的!
只不過在之後的故事里,卻沒有了福伯的影子。
是啊,這一眨眼的時間,節氣都從初春到了夏末了,不曾想自己都快將福伯給忘記了!
「福伯他」
說著
說著
劉熠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的眼底開始泛起漣漪,他的嗓音開始出現哽咽。
于下一秒後,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就沖破了枷鎖,是順著劉熠的腮幫子位置給滑落了。
看著已然開始不斷抽泣的劉熠,劉天清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劉福是他的下屬,但更是他的長輩,畢竟在他的認知里,劉福這個人可是親手將他從一個襁褓嬰孩是一把(SHI)一把(NIAO)的給拉扯大的,而後待他坐上了家主之位後,劉福又將同樣的事是付諸于劉熠的身上了。
而如今,就因為劉熠的任性,導致了劉福是慘死于嶺川城下,可以說當劉天清是第一時間得知了劉福身死的消息後,他當場就被氣得昏了過去,若不是蘭汐急忙掐著他的人中穴,是將他給喚醒了,指不定這一通的暈厥,會讓他睡多久時間。
現在,當劉天清是獲悉到劉熠的行蹤之後,他這才臨時決定,是帶著蘭汐先來一趟尤東,再一個人前往玉林山脈。
至于蘭汐這個優秀的孩子,則被他給賦予了一項更為重要的任務,那便是無論如何,蘭汐都得帶著劉熠回到青州去。
劉天清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畢竟能坐穩一家之主的位置,他還是有一定的智慧和魄力的,所以對于當下風起雲涌的永春城來講,對于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更大規模沖突的一劍堂來講,在他看來,眼下的這個地方,當真算不上一個安穩之地的。
劉熠畢竟是他的獨子,更是被他給予了厚望的未來和希望,所以他必須要確保劉熠的安全才行,而眼下對于他來講,所能想到的諸多方案里,最為穩妥,也最為便捷的,便是讓蘭汐帶著劉熠離開永春這座是非之地。
因為只有人離開了這是非的地方,那麼那些是非之事,也就不會再拽著自家的孩子了。
只不過劉天清並不清楚,秦煜這個變數!
而話又說回來了,當場劉天清從地炎宗離去的時候,不是讓蘭汐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勤學苦練嗎?
怎得這會兒,這丫頭竟會相伴于劉天清的身旁?
其實,就在劉天清前腳剛一離去,蘭汐這個丫頭,就隨之一同離開了地炎宗,等到劉天清發現了身後一路跟著的這個小跟屁蟲的時候,那時倆人的位置,已然是很靠近秦州與青州的交界之地域了。
所以現在看來,在某些方面,劉熠和蘭汐,還當真很像呢!
「師父,算了」
冷眼望著還在不斷抽泣的劉熠,蘭汐的話里,當真是讓其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就好似一台沒有情感的機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