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來的很快，雖然走路腰還有一些疼，不過不要緊了。
「人已經昏迷了？」
「應該是的，這麼大動靜二嫂都沒醒過來。」
莫言不敢馬虎，小心翼翼的模上了張霓裳的脈搏，生怕出錯。
莫言神色也從一開始的鄭重，到眼下的大驚失色。
是鼠疫！
莫言星不敢停歇，把診斷的結果說了出來。
吳芳一听是鼠疫也是大驚失色，當場嚎啕大哭起來。
「昨日張夫人都跟誰在一起？」
吳芳想了大半天，霓裳一直都在屋子里，不曾出去。
「哦，對了對了，她說外頭有一對母子很可憐，就施舍了一些米糧。」
張霓裳肯定是被那對母子的給傳染了。
「娘，從現在開始，二嫂用的東西跟我們用的東西都要分開。」
「嗯好。」
吳芳轉身出來，去處理那些張霓裳用過的東西。
「踫過二嫂之後一定要用皂角洗手啊。」
吳芳應下，徐麗姝這才放吳芳走。
徐唐在一旁踱步，看到吳芳出來了，趕緊追上去。
動手就想拉住吳芳，吳芳驚叫一聲︰「別踫我。」
徐唐以為吳芳是鬧脾氣了，趕緊開口︰「都這時候了，你就別鬧脾氣了。」
吳芳快被眼前這個呆瓜氣死了，咆哮了一聲︰「二兒媳婦得鼠疫了。」
「什麼？」
徐唐只覺得五雷轟頂，為什麼會得鼠疫？
剛要再問，發現吳芳已經走遠了，想進去問問，但是又怕添亂。
徐哲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二弟妹這麼好一個人，怎麼會得鼠疫呢。
看到亂的團團轉的父親，徐哲走上前︰「咱們著急也沒用，莫大夫醫術高超，定然不會有事。」
兩個大老爺們蹲在房門邊上，听到里面傳來動靜。
莫言看到徐麗姝挺著大肚子，指了指對方，兩人走了出去。
發現蹲在地上的徐家父子，莫言清了清嗓子，開始叮囑起來。
「從現開始，你不要再靠近你二嫂的房間了。」
徐麗姝知道，懷了孕的女人體質比較弱，容易被傳染。
當即點了點頭︰「嫂嫂就麻煩您了！」
徐麗姝表情特別嚴肅，莫言自然知道，徐家人重情重義，必當竭盡全力。
「您放心吧。」
徐唐一直不敢插嘴，看兩人說完了，這才弱弱的開口︰「我兒媳婦沒事吧？」
莫言搖了搖頭，鼠疫來勢洶洶，按照推算。
張霓裳昨天才觸踫到了病人，今天就被傳染了，可見傳染性極強。
「我會盡力的。」
說完這一句，莫言回到了自己屋里，開始配藥。
眼下人還是昏迷的，先要喂藥，人醒過來最重要。
徐麗姝雖然擔心張霓裳，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打開大門，看著外面守衛的府兵︰「你們可以帶我去見太守大人嗎，我就要事稟報。」
守衛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這些米糧都是眼前這位女子捐的。
不禁肅然起敬︰「好。」
守衛牽來馬車，徐麗姝全身包裹嚴實，盡量不觸踫外面的東西。
守衛駕著馬車，直奔太守府。
李自成坐守太守府，外面施粥的鋪子有秩序的進行著。
守衛朝著小廝耳語了幾句，小廝看了一眼馬車，直接向李自成匯報。
「徐夫人快進去吧。」
很快，小廝就來通傳了。
徐麗姝不敢耽擱，小心的從馬車上下來，跟著小廝一路走到了太守府里。
李自成準備好了茶水，看到徐麗姝面容焦急。
「夫人別急，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太焦急的人，說話通常語無倫次，不如冷靜下來，再說的好。
徐麗姝深吸一口氣，喝下準備好的茶。
「大人，民婦發現了鼠疫。」
鼠疫也可以稱為瘟疫，經常是由死人帶來的。
李自成沒想到徐麗姝說的是鼠疫，明明千防萬防，為何還會有鼠疫發生。
「當真？」
徐麗姝點了點頭，自然是確定的。
「我二嫂已經身患鼠疫了。」
李自成當即拍板︰「你們派人去城里四處探查，定然是有地方死了人，才會引起鼠疫的。」
下屬得了命令很快就走了。
李自成有些不解︰「夫人，這鼠疫您是怎麼發現的？」
徐麗姝只是一個尋常婦人，上一次爆發鼠疫的時候，還是二十年前。
眼前這個人女人還沒出生。
「我家里有一位老大夫，是他發現的。」
李自成沒有過多糾結，朝著徐麗姝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的屬下已經去找源頭了，相信很快會有結果的。」
徐麗姝說完就準備走了，自己小小一個民婦，肯定解決不了鼠疫這種大難題。
只能依靠李自成這種大官，挨家挨戶的搜尋，把得了鼠疫的人集中起來。
能治好最好，不能治好就只能集中起來，然後坑埋。
徐麗姝覺得全身有些發寒，根本不敢多想……
李自成的屬下先是通知了上城郡的高門大院，然後開始一寸一寸的找，但凡有發熱的全部帶回衙門。
忘言得到消息的時候，听說是養育巷傳出來的。
沒由來的心頭一顫，姜芬跟莫言都住在養育巷。
忘言先是把消息告訴了蘇月︰「小姐，最近這段時間，請您不要外出。」
然後看著蘇月身邊的婢女，沉聲說道︰「任何進出府邸的人，都要仔細盤查，能不讓他們出去，就不要出去了。」
忘言交代完，準備去一趟養育巷。
「你去養育巷，幫我看看徐夫人怎麼樣了。」
忘言听到蘇月的叮囑，正好自己要去看一看︰「是。」
忘言走的很快，心里的擔心形容不出來，可就是卡在胸口，讓人全身無力。
一路策馬飛奔，原本半個時辰的路程，一刻鐘就到了。
看到門口的守衛，忘言拿出身上的令牌︰「將軍府的。」
守衛放行，忘言的腳步反而是慢了。
忘言害怕得了鼠疫的是自己親生父母。
害怕自己剛剛相認，就要經歷離別。
害怕原本的滿心歡喜，變成一場空。
……
「兒子！」
姜芬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忘言轉身，看到姜芬站在自己身後，不自覺的抱了上去︰「娘。」
姜芬張了張嘴，發現根本說不出話來，這一聲娘，就像忘言小時候，喜歡跟在兩個人身後，女乃萌女乃萌的喊著娘親。
「兒子。」
忘言看到母親沒事，終于是松了一口氣，沙啞的聲音，可以感覺到，眼前這人是真的擔心壞了。
「父親呢？」
姜芬指了指里屋︰「徐夫人的嫂子得了瘟疫，你爹爹在里頭治病呢。」
「什麼？」
忘言沒想到，瘟疫真的徐家開始的？
忘言聲音都變了，變得十分顫抖︰「嚴重嗎？」
得了瘟疫，自然是嚴重的，這個問題大家心知肚明。
姜芬不想兒子擔心，搖了搖頭︰「不要緊，你爹可是治瘟疫的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