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尾聲_第1058章簡單粗暴

紅色的酒液,沿著晶瑩剔透的水晶杯壁,一圈兒又一圈兒的輕輕蕩漾著。

封行朗的目光,追隨著紅色的酒液,慢慢的變得深沉。

鐺的一聲脆響的踫杯,嚴邦先于封行朗喝盡了杯中的紅酒。

嚴邦是個粗俗的男人但在品酒方面,卻比封行朗在行得多。

對嚴邦來說,喝這種差不多只是潤潤口的紅酒,當然是無法盡興的。

瞄了一眼靜坐在布藝沙發上目光凝重的封行朗,他的唇角微微上揚了一下。便從酒櫃中取出幾種烈酒來給是調制。

「想什麼呢?」

幾分鐘後,嚴邦走了過來,手里拿著兩杯剛剛調制好的以烈酒作為基酒的雞尾酒。

封行朗一直維持著他的沉思狀,手中水晶杯中的紅酒也沒見少。

「喝這個吧!能消愁忘憂的!」

嚴邦從靜默中的封行朗手里取走了紅酒杯自行一飲而盡,而將剛剛調制好的雞尾酒塞在了他的手里。

封行朗動了一下,似乎也沒听清嚴邦的話即便是听清了,估計也沒真的上心。

因為他連看都沒看,就被引導式的一飲而盡。

在起泡酒的壓制之下,封行朗並沒有感覺到這杯雞尾酒的烈性加上入口時的冰涼之意,還是挺潤口爽喉的。

見封行朗喝光了自己調制的酒,嚴邦也將另一杯送至自己的唇邊可只是淺抿了一小口,便又將它送至封行朗的手中,替換了那杯已經被封行朗喝盡的酒杯。

估計是胃被煨起來了,這第二杯封行朗只喝了一半兒,便拿開一些注視起來。

「狗東西,你又把我當你試酒的小白鼠呢?」

封行朗溫斥一聲。

「我怎麼可能會真舍得拿大爺你當小白鼠呢?門外的小白鼠多的是!」

嚴邦取過封行朗喝剩的酒杯,自己給喝盡了。

看起來像是在證明自己的清白,可總覺得有那麼點兒毀滅證據的意味兒。

封行朗半躺在了舒適度極好的布藝沙發上,有些疲乏的微眯上雙眸。

「這麼憂郁?老婆跟人跑了?」

嚴邦打趣一聲。又將一塊糕點塞到封行朗的口中,「廚子剛弄的蟹黃糕,你先墊口饑!菜一會兒就好。」

「……」

這一刻的封行朗,似乎也提不上興致來跟嚴邦耍嘴皮子,「是兒子跟人跑了!」

「兒子跟人跑了?」

嚴邦爽朗一笑,「呵,想起來了,你家諾小子被河屯那個老家伙給帶去英國了!」

「邦,你說我該怎麼辦?」

封行朗坐起身來,肅然的問。

這就是今晚他來御龍城的目的︰詢問嚴邦這個話題,並從他這里得到建議!

說實話,向嚴邦這種粗劣之人,是不可能給封行朗提出什麼精良建議的!

但封行朗偏偏找上了嚴邦!

思維模式,因人而異,且千差萬別在這一點兒上,封行朗跟嚴邦,顯然是兩個世界的人!

或許封行朗這一刻要的,就是嚴邦另類的思維方式!

「什麼怎麼辦?河屯拐跑了你的兒子,你再把兒子拐回來不就得了!」

正如封行朗所預料的那樣,嚴邦的思維模式,果然符合他的人物性格。

「可我不想見到河屯!」

封行朗低嘶一聲,「也不想弄死他!」

「那不簡單,我去趟佩特堡,幫你把兒子撈回來!」

嚴邦又給封行朗他斟了點兒紅酒,「你就為這事兒窮郁悶?」

封行朗掃了嚴邦一眼,默著聲,再次的躺回了沙發里。

淺聲輕嘆,「河屯是不會讓你把諾諾帶走的!窮兵黷武的去搶諾諾……只會適得其反!那可是我封行朗生命的延續,真舍不得那小子掉一根頭發!」

嚴邦體會不到封行朗對兒子諾諾的那種舐犢情深的情感,但他能感覺到︰封行朗真的很疼愛他自己的兒子!

「既然你這麼心疼諾小子,那就別想太多!帶人直接闖進佩特堡里撈人!河屯敢不放人,你就跟他玩命!你是河屯的親種,河屯不可能不放人的!」

這便是嚴邦的邏輯。

簡單、粗暴,但對選擇困難中的封行朗卻行之有效!

封行朗再次躍身坐起,深沉著目光凝視著嚴邦。

「好!老子這回就听你的︰直接去佩特堡里撈兒子!擋我者,直接砍!」

見封行朗眉宇之間的憂郁化解了不少,嚴邦立刻趁火打劫道︰「那你今晚可得陪我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封行朗賞了嚴邦一記冷眼,沒有直接應好,也沒有回絕。

「嚴邦,我覺得你應該弄個女人,替你生個孩子!一來可以延續香火,二來也能替你收尸送終」

在封行朗看到懷孕的小喬時,便有了如此的突發奇想︰這漫漫人生路,嚴邦可以不需要女人,但孩子終歸是需要的。作為生命的延續,也作為人生活著的奮斗信念。

嚴邦抬頭迎上封行朗的目光,有些不以為然的笑了一下。

「那種生活不適合我!我是一個看不到明天的人,喜歡今朝有酒今朝醉!」

「……」

封行朗默了。似乎也挺難想像︰一個孩子如何生活在這風花雪月又暴力血腥的御龍城里!

常人的生活方式,不一定適合于這世間的所有人!

「那好,老子就受點兒累,活長點兒,替你收尸送終!」

封行朗詼諧一聲,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一個小時後,豎著的封行朗是回不去了

而橫著的封行朗,誰也別想從嚴邦這里搶走!

夜已深。

在一間幽暗且窗簾密閉的房間里,白老爺子緩慢著動作給跟前的兩個排位上著香。

一旁的跪墊上,白默冷凝著目光,一直回避著抬頭去看,只是機械式的跪著。

「還在為朵朵欺瞞你的事兒生氣?」

上完香的白老爺子轉過身來,慈愛著目光看向跪著的愛孫。

「不生氣!我誰的氣都不生!從我早產的那天起,就注定不會被人相信和依靠!我活著,表面上看來,是別人精神上的支柱其實說得不好听,我就它媽是個累贅!」

「混帳東西!」白老爺子氣得厲斥。

白默冷生生的笑了笑,「老爺子,您千萬別動怒!為了我,不值得!不過現在你有了親愛的曾孫女,只要白家還能延續下去,我是死是活,也沒那麼重要了!」

「你……你……你這個……這個……孽子!」

白老爺子氣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一個勁兒的抹著自己的胸口。

白默不再忤逆,只是無聲的跪著。

良久,老爺子緩過那陣心痛,上前來抱過白默的肩頭。

「默兒,朵朵是真心誠意愛你的……為了你,她吃過苦受過難。現在你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和和睦睦的過日子吧。」

「她愛我?」

白默苦澀的冷笑,「用謊言和欺騙堆起的愛嗎?」

「朵朵要是不愛你,就不會舍命也要生下你白默的孩子了!她獨自背負著孩子有可能會致畸的苦楚,卻還是義無反顧想生下來……」

白老爺子長長的嘆息一聲,「朵朵這孩子,太讓人心疼了!默兒,你要好好的對待朵朵!對待你女兒們的親媽啊!」

「我對她還不夠好嗎?好吃的好喝的,把她伺候得像女王一樣!」

白默哼聲。

「朵朵需要的,是你這個丈夫的關心和愛!」

從暗室里出來時,已經凌晨三點了。

被罰跪後的白默,走起路來有些僵硬。

嬰兒房的門只是虛掩,白默赤著腳悄然無聲的走了進來,沿著牆角坐了下,在黑暗里默默的注視著他的兩個女兒。

困意襲來,白默剛剛眯眼,耳際卻傳來芽芽的哼哼卿卿聲他剛要起身,房間的門便被推開了,不是月嫂,而是袁朵朵。

「芽芽……媽咪的乖女兒,就知道你餓了呢……女乃牛媽咪給你送女乃來了。」

嬰兒房里亮起了柔和的光。

「快讓媽咪親親吧……」

這張酷似白默的小臉,袁朵朵是怎麼也看不夠,模不夠,更親不夠。

「你們爸比的基因實在是太強大了,瞧我家豆豆和芽芽,漂亮得讓媽咪驕傲都要飛了!」

她的女兒們真的是漂亮極了。要比她這個媽咪好看上倍。

當朵朵把自己甜美送進小可愛的嘴巴時,小可愛的哼哼卿卿聲立刻被吧唧聲給取代了。

「對不起啊芽芽,媽咪誠懇的給你道歉……媽咪真不想餓著你的!」

「媽咪向你保證︰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哪怕被你們親爹冷落一輩子,我也認了。」

「誰讓媽咪愛他愛得那麼賤呢!即便當不了他的妻子,只要他不趕我走,我就可以給你們倆當媽咪啊。媽咪就已經很滿足了!」

「讓女乃牛媽咪看看,我家芽芽的小濕不濕啊?」

袁朵朵背對著牆角暗處的白默,一邊跟芽芽溫情的細語,一邊愛意的撫著自己的女兒。

「少女乃女乃,芽芽已經喝飽了。把她給我吧,你去好好休息。你生的可是雙生子,要比普通孕婦更累身子。得好好保養著。」

「阿姨,我不累。芽芽晚上睡得淺,讓我再哄一會兒吧。」

「阿姨讓你去休息,你就去休息!怎麼那麼難伺候啊?!」

牆角的暗處,傳來一聲溫斥。

「……默少爺?您……您怎麼在啊?怎麼睡牆角里了啊?」

月嫂驚呼一聲。

袁朵朵連忙抱緊懷里的芽芽轉過身來,便看到臥在牆角里的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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