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洗了手,用帕子擦了擦,淡淡回道︰「我要你以後離我遠一點。」
「什麼?」齊盛冕以為自己听錯了,可是見她面色冷漠,不由問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誰麼?」
「不想。」
余晚回答的十分干脆,連半秒鐘的思考都沒有。
這下倒是讓齊盛冕更加驚訝了,問道︰「為何不想?我可以給你金銀珠寶,甚至是未來迎娶你。」
齊盛冕之所以說出後面那句,完全是這屋子太簡陋。
余府這樣的府邸,算不上簪纓之家,也是名門一族,竟然給嫡女住這麼偏僻簡陋的院子。
看看這屋子里,甚至連一件像樣的擺設都沒有。
很明顯,這位余府的大小姐生活的並不好。
一個不受待見的女孩子,注定姻緣也不會太好。
余晚輕哼一聲,道︰「不必了。我不喜歡麻煩。你今晚可以住在這里,明天一早請你離開。」
說完,余晚指了指床鋪里面︰「你往里躺一躺。」
里面?!齊盛冕瞧著這小床不情願的往里挪了下。
這余府的大小姐莫不是要睡在他旁邊?
這個小丫頭沒有廉恥心的麼?
不不不,應該不是,哪里有貴女這麼豪邁,隨便就和陌生男人躺在一起?
齊盛冕想著想著,不受控的迷糊睡著了。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寂靜,而他身邊果然躺著一個女孩子。
他只覺得腦袋一熱,本能的掀開被子看了一下。
之後他又看了看身邊的女孩子,十分不解她怎麼敢如此大膽。
屋內微弱的燭火將一切都罩上了一層朦朧之色,包括齊盛冕的心。
「你趕緊休息吧。不用太糾結!」
在齊盛冕心亂如麻的時候,旁邊的小姑娘開口了。
她的聲音特別冷淡,沒有任何感情的起伏,就是純粹的在說一件事。
齊盛冕越發好奇,他實在是不相信這個小丫頭沒有任何別的盤算。
下意識的,齊盛冕模了模自己的臉,他這才發現自己臉上還遮著面巾。
從晚上撞進她的馬車,一直到她幫忙處理傷口,自始至終這個丫頭都沒有動他的面巾。
齊盛冕挑眉看了眼閉著眼的女孩子,帶著滿月復的疑惑躺下了。
……
余晚本以為第二天起來,肯定看不到這個不速之客了。
誰知道,她醒來的時候,旁邊那位還躺著。
「喂——」
「……」
余晚踹了兩腳,發現旁邊的男人完全沒有反應,她伸手一探,發現他額頭燙的嚇人。
一定是傷口引起的發燒。
余晚嘆了一口氣,又拿了兩顆消炎藥給他服下,當他臉上的面巾揭開時,余晚的臉色更是難看了。
「小姐!」
青翠從外面跑進來,看到那人還在床上躺著,頓時捂住嘴|巴︰「小姐,您不是說他今天早晨就走了麼?怎麼現在還在這里啊?」
「他發燒了,怕是暫時走不掉。」余晚反手把紗幔放下來,轉身問道︰「你這麼急進來,怎麼了?」
「夫人那邊說是鞋坊老板送了衣服和鞋子過來,叫您去老夫人那邊過去試鞋子,還有要說下明天去冰燈節的事。」
「好吧。」
余晚隨便穿了一件衣服,又叮囑蒼術︰「誰都不能進我的屋子,知道麼?」
蒼術重重點了點頭,然後一臉肅然的站在了門口。
原以為去試穿了鞋子很快就能回來,誰知道余晚去了才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地上跪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家丁,旁邊還有前院幾個當差的下人,費春蘭和余未央都在屋子里,只不過二人似乎十分開心。
「老夫人。」余晚不動聲色的先行了個禮。
余老夫人闔著眼,輕輕「嗯」了一聲,道︰「春蘭,你說吧。」
費春蘭立刻站起來,道︰「余晚,今兒喊你過來,除了試下冰鞋和衣裳外,還有一件事,需要你說一說。」
「不知什麼事情呢?」
「你還好意思問呢?」
不等費春蘭張口問,余未央忍不住先開口了︰「你昨晚到底干什麼了?」
「昨晚?!」余晚滿臉疑惑。
「余晚,府里有人說見你院子里進了個男子。老張昨天也是到了天明時才回來,我們這才知道你的馬車路上遭了歹徒。你……怎麼不告訴我們呢?」
「歹徒?!」
余晚還是一臉迷茫,轉頭看著青翠問道︰「昨晚那是遭了歹徒麼?不是說路上有醉漢麼?」
青翠的頭搖的像撥浪鼓,道︰「奴婢也沒听清楚,就听外面一陣吵鬧聲,然後咱們的馬車就自己跑起來了。到了府里的大門口才發現老張不在。」
「胡說八道!」余未央當即呵斥道︰「老張都不在了,馬車怎麼自己跑到門口?」
「回二小姐,奴婢說的都是真的。昨晚回來後,奴婢還念叨著說要跟老張說說,下次趕車不能這麼快,在車里坐著都快要吐了。結果等了半天都不見老張回來,這才算了的。」
青翠說的言之鑿鑿,費春蘭眯著眼再看余晚,她的臉色也是十分平靜,沒有緊張更沒有得意,仿佛就是在陳述一件發生了的事情。
可真的是這樣麼?她可不相信!
余未央哪里肯相信,破口大罵︰「我看你這婢子就是胡說八道!說吧,這是不是余晚教你這麼說的?」
青翠一下子跪了下來,苦著臉說道︰「二小姐明察啊!奴婢真的沒有說謊。」
「未央,我和青翠說的都是實話。為何你一定要給我扣一個子虛烏有的罪名?」
余晚低頭看了看地上跪著的張三,問道︰「老張,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張三鼻青臉腫,手上也打著繃帶,口齒不清地說道︰「回大小姐,昨晚路上突然沖過來幾個黑衣人,拿著刀就砍,小的趕緊引著那些歹徒往人多的地方跑啊!跑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跌進了溝渠里,然後就成了這樣子。」
「听到了?!老張根本就沒架馬車!」余未央抓住了這句話說道。
余晚則是苦笑一聲,對著老夫人道︰「老夫人,張三跑了可是馬兒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嚇自己跑起來了。都說老馬識途,也許咱們府里的馬兒知道路就帶著我和青翠回來了。」
「這簡直是一派胡言的笑話!余晚,我可听說你院子里進了個男子。」費春蘭十分篤定,道︰「老夫人,此事事關重大,請老夫人一定要嚴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