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疑心生暗鬼

作者︰紅豆八寶飯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與此同時,王慶春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了,這白家二小姐咋就跟跗骨之蛆般盯牢了他。

月亮出來了,眼角余光只是在看她腳下依稀的影子……他想,剛剛是他眼花了。

紅影一晃,就貼著她身後……這是盯上他呢。

「義莊新近裝修了,是有些不一樣。」白瑞雪也在打量著屋子里的陳列。

就像那一處新增的解剖台。

這里原來只是個雜物間,放了些風干的毛皮,也放了些醫用物資。

她有次進門就摔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唬了宋先生一跳,回頭偏說是要拜師了。是被沒有拴起來的獵犬追得摔倒了,扭傷了腳踝。

夏舒航就是從這屋里拿出的醫藥箱。

這是隔斷了。

她隨口問了句,「你是在這里面找什麼?」

「我扭傷了手腕,使不上勁。」王慶春回頭看一眼,「醫藥箱原來不是在這里的嗎?」

這里王慶春也來過幾次,白瑞雪被狗追的那次,他也在呢。他是不好說,就撞見了她那一次,就知她名不虛傳,「雙星下凡,廟前鋪金,福星高中,既壽永昌。」

原是在山神廟里掛單的高人哄她上香的父母開心的,白家出了名的龍鳳胎,撞見了還不揀好听的說。

那是他師父,只是不讓說。這會兒撞見了只怕是要清理門戶。

頓了頓,王慶春接著道,「幸會幸會。這不,也是來這里找夏舒航呢。」

這番話王慶春這會兒說出來就有些皮里陽秋的味道,白瑞雪卻沒有听出來,那是第一次去山神廟呢。

一家人都在。她想了一會兒,便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看向解剖台上的尸體。

有月光籠在蓋著白布的尸體上,一片慘白。他露出的臉,額角青白,折射出一條細小的光芒。

不知是不是被這道詭異的光芒吸引,白瑞雪一時出了神,感覺時光如海潮般在她眼前洶涌退卻。

也是晚上。

等到母親帶著她前去,父親已經不行了。她死死望著躺在醫院床榻上的人形,燈光慘白,蓋著白布,說是送來醫院的路上就已經咽了氣。

不過盡人事罷了。

她母親執意要看,女乃媽只能帶著她走出病房。出門時她下意識回頭,他露出的臉,額角焦黑,折射出一條細小的光芒。

依稀是森森白骨。

接著,是一聲清脆的微響。她渾身的汗毛立刻炸了起來——她看到父親的眉頭裂開了一道縫隙。

她父親遇刺身亡。

是一聲瓷盞落地般的琳瑯輕響。

年近十八的她實在是耳聰目明得厲害。剛剛的動靜有些大,一片嘈雜聲響里,居然沒能掩蓋得住那一絲極輕微的扣玉的琳瑯之音。

也像極了自蛇牙獠里吹針的動靜,虛空中拋出了一枚細長的銀針。

她的目光不由的落在王慶春提著的箱子上,將摘下的耳機和收音機一股腦兒塞書包里,接著問︰「我倒是隨身帶了瓶藥酒,你需要什麼?」

「都給我吧。」王慶春倒真不會和她客氣,放下箱子,伸手來拿,「我的腳剛剛也扭了一下,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

是衰吧。坊間傳聞,遇到這賠錢貨,偷雞模狗撈偏門的就沒有不賠錢的……也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了。

邪門對偏門,這里就沒有比她更邪的……山城新一代的桃花姬,傳得牛皮哄哄的。

說是要出師了吧。他心里卻也泛起嘀咕,「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看著手中的藥酒,和三兩片創口貼,听得白瑞雪解釋道,「就這些了。你都貼上,也是和繃帶一樣的好使。」

頓了頓,岔開話題,「好端端的,你怎麼成了這一副模樣?」

「別提了。」王慶春收回視線,看看自己的手,問了她一句,「你會正骨嗎?宋先生會,夏舒航馬馬虎虎也還行。」

白瑞雪搖了搖頭,她力氣不夠,但她接著說,「我可以幫你扎銀針,緩一緩的。許是宋先生帶著上山察看陷阱里的獵物,也快回來了。」

這里山坡有的路段被獵人設了陷阱,山城的人家都知道,平日里也鮮有人來。而白瑞雪听她堂弟白亭西提過一句,說是有人去碼頭招些搬運工,王慶春自告奮勇卻被嫌棄年紀小。

回頭知道那些人是在桃花迷谷里修路的。再來招苦力,他死乞白賴的,非要人家收下不可。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小面館里的三姑六婆說到這里,依稀有幾分同情。

「那你幫我扎兩針吧。」單手揉著腳踝的王慶春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來,整個身子疼得弓了起來,淺水里的河蝦似的微微彈跳著戰栗。

擦個藥酒也不至于此,那是她自家藥鋪的藥酒,內含微量蛇藥的麻醉鎮痛成分。白瑞雪看了出來,是那只手疼得厲害吧。

她下意識環顧身周,點燃一只蠟燭,放在一側棺材上。

自腕間蛇牙獠里取出一根細若毫毛的銀針,湊近燭火,火光中針尖泛著幽微的藍。

而燭焰矮了下去,焰火里也微微透著綠。

是要燒去這上面淬著的蛇藥,也是消毒。她手腕上的並不是一般的樂器笙簫,里面暗藏的箭針細若毫毛,比一般的銀針還長些,涂抹著白家特制的蛇藥。

也就是,這里山民所說的吹箭排管,又名蛇牙獠。

下一刻,便瞧見了王慶春放在棺材板上的另一只手。

這是月兌臼呢?那一刻,白瑞雪想到的卻是十指連心,這是被什麼砸到了手指吧。

她看著他輕微變形的右手,遲疑著不敢扎針,懷疑他的手指有可能粉碎性骨折。

至少有兩根。

「這是怎麼一回事?」見王慶春下意識往袖子里縮了縮手,白瑞雪故作若無其事地說,「一不留神被鐵榔頭砸到了?我擔心你的骨頭,這就不是藥酒或者銀針能夠緩解的。」

要送海外蠻人開的醫院里去。

正骨,也正不了手指的粉碎性骨折吧。至少,白瑞雪是做不到的。

卻也想不到是他自己砸的,砸別人的頭呢。

記憶彼端的他凶神惡煞,「松口,你他x我叫你松口!」

「也是我自己不當心。」這一刻的王慶春正輕描淡寫地說著,打算轉移她的注意力,看過去的那一眼並沒有想看到什麼。

卻當真看到了——似乎被那燭光晃了下眼。

然後,就瞧見了解剖台前的她。

手里的銀針明晃晃的,被只紅色袖子的鬼手握著手了,猛地扎了下去。

也不知他是真的瞧見了什麼,還是犯了 癥,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心里突然就明白過來,被她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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