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枯原,一行人沒走多久,就遠遠地望見了城形奇特的偃月城。
偃月城,城如其名,整座城形如半月,兩角尖尖,彎彎如清冷月牙兒。城中的構建也是按照百族時代的制造手法來打造。
望著不遠處的精美古樸之城,厚重的歷史感撲面而來。那是滄靈界文明的凝聚,是依附滄靈界生存的生靈一磚一瓦鑄造而成。
君茶漂亮的杏眼注視著偃月城,眼中帶著微訝與敬重。
她微訝于偃月城的奇特與現如今滄靈界的仙城完全不一樣;敬重于當時文明擁有如此成就。可以說偃月城或是整個混亂央地就是活生生的歷史。
有著非嬰的帶領,一行人很快就入了偃月這座古城。
入城的一瞬間,君茶就被這座城吸引了。
生活在偃月城或者說是生活在混亂央地的修士幾乎都還保留著百族時代的一些生活穿衣習慣,制造工藝。
很難想象,對于現如今玄瀾來說,居然能一覽百萬年前祖輩的生活修煉,這是多麼神奇的一件事啊!
百族能在歷史中留下自己的一片小天地,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這也顯示著百族當時力量的強盛。能在莫名的浩劫中,留下血脈,建立起這樣的「桃花源」。
踏著用翠玉青石鋪成的路,君茶瞧見修士地攤上的符,一下子眼楮亮了起來,邁腿就走過去,伸手拿起符紙仔仔細細端詳。
拇指摩挲著符紙,君茶杏眸亮晶晶。這張符紙上的符文比現如今流傳在玄瀾的符文更加精密。
二話不說,君茶當即立下將攤上的其他符紙端詳了一番。她發現,雖然混亂央地符保留了百族時代大部分的符文,兩邊的制符手法也不盡相同,但有些符的攻擊力與玄瀾如今流行的符相差甚遠。
在玄瀾,修士對于上古功法的推崇可謂是狂熱,一部地級上古功法在拍賣場就可以拍出天價。一張古修士洞府出來的符也是人們瘋搶的寶物。
可是上古,中古甚至太古的東西一定是好的嗎?
君茶模著手中的符紙,一下子就陷入了玄而又玄的思考。
一旁的簡歸抬眼看了陷入頓悟的君茶一眼。黑皮指套抱著黑色長劍,挺拔如松,黑紗遮住眼眸,讓人不知他在想什麼,只知道他看著君茶。
于君茶而言,前世接受著生物在不斷的進化的思想,使得她很快就從一瞬的迷惘中醒悟。
過去的時代是最美好,最糟糕,最智慧的時代;現在的時代是光明的季節,希望的春天,失望的冬天。
歷史在不斷前進,生物在不斷進化,天道不為誰停留,不為誰留情。
天道的無情與有情全在于它的不偏不倚。
一瞬間,君茶感覺自己抓住了什麼,但隨即又消失。
等她醒悟過來,攤主炯炯有神的看著君茶,周圍人眼里艷羨,甚至有些人帶點貪婪。
一旁的簡歸冷冷地掃了一眼其他人。
君茶驚了驚,一場頓悟在混亂央地還能引得別人的覬覦,隨即冷厲的掃射那些帶著貪欲的家伙,動了動手中的長刀。
不想惹事的人自然散開,想惹事的人也不會當面來,很快眾人的視線就散的一干二淨。
君茶低頭看了攤位上的符,挑了幾張,付了靈石,隨即就要叫上簡歸快步離開。
然而剛要走,簡歸一把抓住君茶的手腕,一股冰涼的貼著肌膚,涼感一直傳到心頭。
見到簡歸至今,君茶沒听到過他說話,這次他張了張他帶點白的唇。
「不要走。」
聲音帶點嘶啞低沉,像是一壺成年老釀,醇厚醉人。
君茶看了看簡歸,以前覺得青年如一棵松樹一般挺拔,沉默無聲,現在一看。
青年皮膚真白啊,像是白玉雕成的一樣,溫潤又細膩還帶著點冷,黑色紗布遮住心靈的窗戶,莫名給他添了點肅然冷凜。
她第一次離一個男修這麼近,一下有點不適應,隨即不動聲色的把手腕抽了出來,不同意的看著他。
然而一陣嘈雜,一列人就從人群中出來,看方向似乎是向著君茶。
「他們來找你了。」
簡歸成年老釀的男聲縈繞在君茶耳邊,但她已經無暇顧及。
因為來的十多人中居然有元嬰初期的修士。
頓時她心里緊了緊,握著長刀的手汗涔涔,呼吸都有點壓迫。
呼了幾口氣,君茶心中默念千萬不是來找自己的,然而這一隊人明晃晃的方向就是想著君茶而來。
君茶心中嗚呼一聲自己怎麼這麼倒霉,隨即打起十二分精神。
「剛才是你在這頓悟了?」
為首的元嬰修士看向君茶,隨即又發聲。
「靈紋一族?那你可更要走一趟了。」
元嬰修士盯著君茶不容置疑。
簡歸朝著君茶搖搖頭。青年卓越挺拔,對上元嬰道君破天荒的也有一種壓制感。
她將心中的荒誕感壓下。簡歸給人的感覺太怪了,明明築基期的修為,可這一刻卻又比擬元嬰道君的力量。
但君茶是不打算跟元嬰道君走,就因為一場頓悟要抓人,如此荒誕!自己跟他們走,前途未知。
那位元嬰道君不知道顧忌什麼,並沒有直接上手抓君茶。
然而意外總是喜歡湊著來,雙方正處于膠著狀態之下,天空居然開始下了紅花雨,一名艷麗的女修踏著這紅雨而來,目光直視那位元嬰道君。
「凌臨寒,你現在自願跟我走,還是我打暈帶你走。」
美人雙眸火熱盯著凌臨寒。凌臨寒臉色發黑,看都不看女修,朝著君茶就來。
大掌來襲前,一襲紅衣水袖直接隔開了兩個人。水袖直接將君茶拋向了簡歸的方向。
「小女圭女圭,我倆的事不要摻和進來,帶著你的情郎有多遠滾多遠。」
美人火辣辣的看著名為凌臨寒的元嬰道君。
不顧及那麼多,她立馬就運起輕身訣和簡歸一起出城。
凌臨寒瞧見君茶消失的無影無蹤,臉色鐵青發黑,轉身就要追出去。然而一道紅影擋在了身前。輕薄的水袖纏上男人精壯的腰身,想把男人扯過來。
天不遂人願,水袖瞬間分崩離析,男人轉身就離開,留下滿地破布。
「凌臨寒,你個敢做不敢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