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原來陛下已厭我至此。”

開不開心。

不是可以說給別人听的事。

許喬稍顯不悅的蹙一下眉,又很快被從容的溫和代替。

她正打算隨意兩句話。

就把丞相大人應付完事就好。

卻只听到他又是語調平淡低沉的一句。

「陛下,如今兩洲合作只是表面文章,實際……」

實際怎麼回事,陛下心里再清楚不過。

容晚照點到即止,沒有說出口。

接著跟陛下談起昨日。

「本來昨夜奇石之論,可以名正言順,把陛下迎回雲洲。」

他也坦白自己的想法,

「可是陛下,您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留在如今的雪洲,實在太危險。

且不論那只狐狸能做出什麼事來,單說此地已遠離雲洲。

若是繼續留在雪洲。

那她才是真的……危機四伏。

然而……

許喬清艷的桃花眼沒有一點起伏,也沒有一絲波瀾。

紅唇微啟,不容置疑的語氣,「目前,朕不可能回雲洲。」

她說的干脆利落。

听起來又那麼認真,似乎連語氣都帶著點堅定決絕。

容晚照曾想過她是被迫。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又是主動同意?

他不自覺的抿了下泛白的薄唇,有那麼一點自嘲。

輕輕的問她。

「難不成,陛下,您真的對他動心了?」

他,所說的是誰,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的答案。

這一聲質問。

讓許喬也難得發怔了一下。

彼時。

容晚照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慢慢地就看向……

殿內的書案上,一片狼藉。

他朝書案底下的位置,眯了眯眼。

尚未得到許喬的答案,就直接走了進去。他的身形看起來有一絲無力感。

走到那副躺在地上的畫前,睥睨一眼。

那是他送的畫。

一言不發的俯身,慢慢的,一下,一下把長畫收攏起,只是這個動作,稍顯停滯。

眸色跟著就黯淡下來。

病白的薄唇輕輕的扯了下嘴角,有點呢喃的語氣。

「原來陛下已厭我至此。」

連送的畫都扔在地上,尚且未曾收起。

這是她登基的那一日,他親手所畫,連墨色都是精挑細選。

從未表露于人前。

哪曾想到,表露于她面前的這一刻,竟被厭棄的拋之于地。

他修長的手指有點遲鈍。

好像收攏了很久,才收攏好。仿佛壓抑許久的悶出一聲低咳。

「……咳。」

看的出來,他的身形有點微晃。

至于他呢喃的話,她卻沒听見。

許喬以為他是咳疾復發,正打算吩咐太醫過來,他卻略微抬手阻止。

容晚照收攏起畫,卻有點無助。

茫然的看了看她。

不知該怎麼處理這副畫,該是交還給她,還是……如何。

病色泛白的薄唇微抿,「陛下,不必辛勞。」

第一次看到丞相大人這樣的神情。

許喬有點訝然。

她記得從前的相爺,可從來不會這般無措。

「看來臣這幅拙作,入不得陛下的眼。」他這樣說著。

扯出一聲微涼的沉笑。

似乎在嘲笑自己,沉吟了很久的一晌。

突然,喊了她的名字,「……許喬。」

他這聲呼喚,聲線微顫,「我就令你如此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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