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一出。
群臣立即紛紛跪下,就連雲洲的一些重臣,也不得不對他心生拜服。
眼前高台之上的白發少年。
縱然年輕。
卻手段利索,果決。
可轉念又一想,雪洲領主今夜這般急怒,焉知不是為了陛下……
再抬眸看一眼陛下。
她分明平淡從容的,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清艷的眼底波瀾不驚,絲毫不為所動。
終于這場鬧劇結束。
眾人心里更是頗有幾分惶恐,生怕說錯話。卻又不得不維持表面上的禮節秩序。
一時間,這氣氛有點尷尬。
眼見著已臨近亥時,再過一個時辰,就可以結束祈天禮。
在場的眾臣暗自松口氣。
彼時,一架轎輦匆匆來到,隔著好幾層帷布,也看不清里面是何人。
只不過這大夏天的。
還掛著這麼厚重的帷錦,怕是因為那乘坐轎輦之人,體虛不能禁風。
迎著眾人訝然的目光。
轎輦直接抬上玉階,連兩旁的隨從們,也因為一時的驚訝而怔住,忘記應當攔阻。
落在高台最中間的位置。
略微傾斜一下,帷布被一只白皙修長的手給挑開。
走下來的男人,一襲白衣。
手里抱著一只被綁上紅結的平平無奇的石頭。
許久未見。
他本來病白的臉色,如今更有幾分毫無血色的蒼白。
來人,是容晚照。
看了他這副病懨懨的樣子,仿佛比往日更病重幾分。
病弱的姿態,看起來似乎禁不起風。
許喬很懷疑,他到底是怎麼,輕易就抱起那塊沉石頭的。
也猜不出,如今他來做什麼。
干脆坐直了身,平視著看向他,只听丞相大人語調從容的一句。
「給兩位君主請安。」
他恰到好處的禮數,不卑不亢。
就算身體病弱,也沒有多少不適之色,向來冷冽的眼神,更添了一絲堅定。
……
雪千醉沉默著看了看他。
薄唇微抿,沒有一絲弧度,幾乎抿成一條線。
慢慢的。
勾起一絲冷漠邪肆的淺弧,不動聲色的直接拉過許喬的手。
當著容晚照的面。
他就這麼隨意從容的,低下頭,吻了下她的手背。
……嘖。
許喬略微有點發怔,想抽離自己的手。
發現怎麼也抽不開。
媽的,在場這麼多人……狗狐狸,怎麼隨時隨地都這麼……
欠收拾!
卻只看到他深如夜海的眼底,逐漸翻涌起一絲濃烈的佔有欲。
他輕輕的低笑一聲。
「容相來此,可是為了祈福之事。」
語調里噙著幾分冷意。
輕易可以被人察覺,更像是刻意透露出來的冷凝。
容晚照眼神微僵。
沉默了一會。
從容的微啟薄唇,語調平靜。
「臣一早就來了暮城,只是未曾入宮面聖。」
抬手解開那條紅結。
一塊平平無奇的普通石頭,就躺在他手心里。
「諸位,此乃天降奇石。」
他這麼說著,舉到眾臣面前。
就這麼繞了一圈。
那塊石頭,平平無奇,分明就是隨手撿來的。
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許喬任由狗狐狸捏著自己的手兒來悄悄把玩,
被狗狐狸搞得有幾分心不在焉。
她慢慢啟唇相問。
「容相,依你所言,何為奇石?」